我與小姐碰見身中媚毒的男人。

小姐為了保全自己，把我推過去給男人解毒。

回府後我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受盡白眼議論，小姐不曾替我分辯半句。

九個月後，太子南下尋找當初的救命恩人。

小姐讓人活生生剖開我的肚子，抱著孩子去冒名頂替。

我在瀕死之際，想方設法將真相告訴了太子。

太子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孤需要的是太子妃，而不是丫鬟。」

我含恨而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懷胎五月時。

正值太子的死敵攝政王南下，我捧著肚子找到他。

「皇位，想要嗎？」

1

懷孕五月，我被小姐姜瑩叫進院子。

我難堪地擋住自己的肚子。

周圍的婆子丫鬟議論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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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她就是雲娘。」

「她五個月前陪小姐出門郊遊，半路溜走去找男人廝混，結果被搞大了肚子。」

「真是不知檢點，多虧我們小姐心善，否則早被亂棍打死了。」

我閉了閉眼。

那日我和小姐一同外出，小姐非要去採山崖邊的花。

卻一不留神墜下山崖，關鍵時刻將我也一同拉了下去，墊在身下。

小姐毫發無損，我卻傷痕累累。

我們還沒等到營救，就不巧遇到一個身負重傷、又中了媚毒的俊朗男子。

他呼吸急促，眼神如同餓狼般死死盯著我們。

我拔下簪子讓小姐解決掉對方。

小姐卻尖叫一聲，把我推給了男人。

我拼了命地求救哀號，小姐緊閉雙眼不管不顧。

男人離開前，我迷迷糊糊聽到他說了一句：

「我會回來找你。」

半個時辰後我奄奄一息醒來，卻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

下人們圍了一圈，嫌惡地盯著我。

小姐則撲進老爺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爹爹，我找到雲娘時她正在和男人廝混。」

我震驚地望著小姐。

我與她從小一同長大，從不知她有這般顛倒黑白的能力。

老爺滿眼怒氣，要將我亂棍打死。

下一秒小姐卻出聲制止：

「雲娘也是一時鬼迷心竅，爹爹饒了她這次吧。」

於是我活了下來，被遣到柴房打雜。

直到五月後我嘔吐不止，肚子顯懷，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2

小姐將屋裡下人打發出去，面露憐憫地望著我。

「雲娘，你怎麼就那麼倒霉，偏偏懷孕了呢？」

我猛地抬起頭與她對視。

姜瑩笑了一聲：「這可不能怪我當初冤枉你。

「畢竟若被人知道我們遇到了歹徒，我的清白也會不保。

「隻好犧牲你的清白了。

「不過我留了你一命，你也該知足。」

我深吸一口氣。

上輩子直到死，我才明白姜瑩為什麼要留我一命。

她明明可以殺了我，死無對證，就沒有人會知道當初我們遇到了歹徒。

可偏偏她保下了我。

隻因為她知道當初那個男人是太子。

她不殺我，是擔心太子記住了我的樣子，會向她要人。

十個月後太子果然找了過來。

姜瑩幾番試探，發現太子並不記得當初救命恩人的模樣，隻記得恩人肩上的胎記。

所以她畫上胎記，又派人剖開了我的肚子，帶著我的孩子去冒領恩情。

第二日，姜瑩成了太子妃的事全城皆知。

太子和她成了一段佳話。

而我則被一卷草席裹著扔到了亂葬崗。

多虧遇到了好心人救下我，我才在生命最後關頭拖著身體去攔下太子的馬車。

大庭廣眾之下，我向太子展示我肩上的胎記。

太子立刻派人將我圍住，細細詢問。

在得知沒有其他人知道此事後，他派手下一刀貫穿了我。

「孤需要的是一位太子妃，而不是一個丫鬟。」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兩個帶給我的傷害。

姜瑩盯著我的肚子，已經開始盤算著用我的孩子冒名頂替的事情。

她嘴上說得動聽：「雲娘，這畢竟是個生命，你就留著吧。

「等你十月懷胎生下來，我就給你一筆銀子，還你自由。」

上輩子，姜瑩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而我信以為真，小心翼翼地養胎，期待著重獲自由的那一天。

結果卻得到了什麼？

我被剖開肚子取走孩子。

大夫隻來得及草草縫了幾針。

姜瑩便厭惡地擺手讓人將我扔出城。

她連一點活路都沒給我留。

3

好在上天給了我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

此時正值太子的死敵——攝政王南下。

老皇帝年事已高。

攝政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和太子年歲相當。

老皇帝很是疼愛這個同母所生的弟弟，甚至超過自己的兒子。

聽聞老皇帝一度想將皇位傳給攝政王。

如果這世上有誰能對付太子，無疑是攝政王。

而我肚子裡的孩子，將成為我最大的籌碼。

我在姜瑩面前乖順地低下頭：「多謝主子體恤。

「奴婢一定好好養胎，保護好這個小生命。」

姜瑩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你知道就好，下去吧。」

我卻又ṱųₛ抬起頭：「柴房灰塵大，恐怕不利於養胎。

「主子能不能給奴婢一個恩典，讓奴婢去做採買？」

姜瑩眼裡閃過一絲鄙夷和嘲諷。

負責採買是很有油水的工作。

在她眼裡，我此舉無異於蹬鼻子上臉了。

看在我剛剛乖巧地順從了她的份兒上，她也大發慈悲地應允了我。

「那你就去吧。」

她不知道，我想做採買隻是為了有機會出府，去見攝政王。

我回到柴房收拾行李。

幾個丫鬟婆子站在我窗外扯著嗓子議論：「哎喲，好大一張臉啊。」

「懷了野種還好意思跟主子求恩典，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我放輕腳步走到窗邊，猛地一推窗。

那幾個丫鬟婆子被窗子砸得「嗷嗷」慘，指著我的鼻子大喊：

「你瘋了嗎？」

「我們說我們的，礙到你什麼事了？」

我扯了扯嘴角：「我開我的窗，又怎麼了？

「你們站在我窗外嚼舌根，撞死你們都不為過。」

4

眾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向唯唯諾諾的我敢反駁。

上輩子的我隻想著息事寧人。

她們欺負我，我就退一步。

沒想到她們得寸進尺，隻當我是好欺負ťùₚ的，越發過分。

那一晚，姜瑩要抓我走。

她們幾個第一時間將我按倒在地。

如果說姜瑩和太子是主謀，她們便是幫兇。

上輩子害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盯著她們，突然笑了。

眾人毛骨悚然：「你笑什麼？」

我卻反問：「你們是不是嫌我丟臉？覺得我不配待在姜府？」

幾人冷笑：「你知道就好！」

「我們要是你，早就找棵樹吊死了！」

我點頭：「好，那我現在去告訴小姐。」

我抬腳就走。

眾人卻一慌，連忙攔住我的腳步。

「你敢告狀！」

我笑了笑：「小姐讓我安心養胎，你們卻不準，還想讓我滾出姜府。

「我得去問問小姐，我到底該聽誰的呢？」

「你胡說，小姐怎麼可能會管你的野種……」

「啪！」

話音未落，我的巴掌就扇了過去。

對方被我扇傻了。

我又趁機左右開弓，把另外兩個婆子也扇了兩巴掌。

「你們再喊一句野種試試？」

她們回過神，尖叫著就要撲過來。

我卻甩了甩發麻的手臂，指著我的肚子揚聲道：

「來啊，最好一屍兩命！

「到時候小姐知道了，你們都得陪我一起走黃泉路！」

她們頓時猶豫住。

一個婆子還是不死心抬起手向我揮來。

就在此時，門口卻傳來一聲大吼：

「住手！」

眾人扭頭看過去，竟然是小姐的奶娘陳嬤嬤。

我心中冷笑。

總算出現了。

5

其實，上輩子我不是沒想過逃走。

我從小伺候姜瑩，她卻為了自己的清白詆毀我，將我關在柴房不管不問。

我是下人，但我也是人。

被關進柴房的前幾個月，我也想著逃走。

可是每次隻要我稍一動作，就立刻會有人報告給管家。

即使我做得再隱蔽，還是會被發現。

緊接著就是一頓鞭打。

後來我才意識到，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

隻要我生出逃跑的心思，就會被報上去。

所以我剛才故意激怒這幾個人。

為的就是讓她們對我動手，逼出那個藏在暗處的人。

姜瑩想要我的孩子，必不會讓人對我的肚子動手。

此舉果然好用。

她這不就來了嗎？

陳嬤嬤是姜瑩的奶娘，很是得姜瑩信任。

平日裡她總是面帶微笑，慈眉善目的。

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她。

眾人看見陳嬤嬤，臉色瞬間變了。

陳嬤嬤在府裡的地位有目共睹。

她肯出手幫我，一定是小姐的意思。

而我也正是這個打算。

有了今日前車之鑑，就沒人敢再隨便欺負我了。

陳嬤嬤冷著臉看向幾人：「你們每人去領二十大板。」

我卻打斷她的話：「陳嬤嬤，二十大板恐怕難以服眾。

「她們對奴婢出言不遜也就罷了，可她們打的是小姐的臉。

「如果不能替小姐懲治她們，我寢食難安。」

陳嬤嬤嘴角抽動：「那依你看呢？」

我望向那幾人，笑了下：「一人八十大板吧。」

6

八十大板，連成年男子都能打得半死。

陳嬤嬤難得神色復雜地打量我一眼。

但到底有姜瑩的，她也不希望日後總有人找我的麻煩。

於是她點了點頭。

圍觀的下人們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沒想到小姐居然真的「保護」我。

我被陳嬤嬤親自護送到另一間小院。

陳嬤嬤離開前警告我：「雖然是小姐的意思，但你也不要趁機作威作福。」

我笑眯眯說：「怎麼叫作威作福呢？我是在幫小姐立威啊。」

陳嬤嬤擰著眉頭，無法反駁。

此後的日子，我負責出府採買。

雖然陳嬤嬤沒有再出現過，但我知道，每次離開姜府，她都會在我身後不遠處監視著我。

而我十分乖巧，買完東西後，立刻轉身回府，絕不多留。

幾次之後，我開始時不時停下。

一開始隻是多買一串糖葫蘆，後來多逛一條街。

慢慢地，我在外面待的時間越來越長。

不知不覺中打聽到的消息也越來越多。

在我的記憶裡，攝政王就是在這個時候南下的。

我一直在關注他的消息。

終於在半個月後，我聽說了攝政王要到這裡來了。

我問好了日子，提前一晚想好了說辭。

即使重來一世，我依舊緊張得一整晚都沒睡著覺。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床去給小姐請安。

姜瑩見我乖覺無比，很是高興。

我從懷裡拿出一支簪子，腼腆地遞給姜瑩。

「小姐，這是奴婢用月例攢下的銀子買的簪子。」

姜瑩眼裡難掩嫌棄，卻還是維持著笑，勉為其難地接下了簪子。

「你真是有心了。

「隻要你養好胎，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我恭恭敬敬地離開，轉身就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