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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小說

第1章

顧恆愛我如命,更是在地震中為救我而斷了腿。

從此他變得敏感自卑。

婚後更是不允許我觸碰他的身體。

「若若,別摸我,我配不上你。」

我心疼得要命,拼了命地賺錢尋找著名的骨科和心理醫生為他治病。

直到他初戀的接風宴上,我看到他長身玉立,小心翼翼抱著初戀。

「我腿好了,終於能配得上你了。」

「我也沒碰過她,不髒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原來他不是敏感自卑,他隻是要為另一個女人守身如玉。

可後來,我和真正的救命恩人結婚的那天。

顧恆瘋了,跌在我面前顫著聲音問:

「若若,你不是最疼我了麼?」

1

「顧恆,我今晚有應酬,可能回來得晚。」

「你別等我,早點睡知道嗎?」

顧恆坐在輪椅上,我想摸他的頭發。

他不著痕跡偏頭,避開我的觸碰。

我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半晌,我輕嘆一聲。

結婚這麼久,顧恆好像還是不接受我的觸碰。

自從因為救我斷了雙腿,餘生隻能坐在輪椅上後,他就自卑敏感,不肯我觸碰他的身體。

顧恆垂眸,嗓音低啞:「若若,你知道的,我配不上你。」

「你每次觸碰我的身體,我都很開心,緊接著會陷入巨大的恐慌,害怕這一切都是夢,害怕夢醒了,其實你也嫌棄我的腿。」

「對不起。」

結婚三年,我無數次向他證明,我一點都不在乎他瘸了。

不在乎他變成什麼樣。

我喜歡的就是他這個人。

可沒用,他反而變得更敏感多疑,認為我是在诓他。

我安撫他一番,直到他情緒沒這麼激動了。

這才慌忙趕去應酬。

這次的合作對象是個酒蒙子,喝得不順他的心,合作就會黃。

喝到最後,我喝得爛醉如泥。

在廁所吐得昏天黑地。

出來時人已經散了。

我就在廁所裡清理身上的氣味。

顧恆身子骨弱,聞不得這些氣味。

一聞就皺緊眉頭,說自己難受。

所以這些年,我在外應酬時,無論弄得多狼狽,在他面前總是光鮮亮麗。

突然,旁邊隔壁包廂有人開門走進去,門還沒來得及關。

裡面傳來一陣歡呼。

有人驚訝大喊:「顧恆,你的腿好了?」

我心尖一跳。

顧恆這個點,應該已經睡了,他行動不便,這人不可能是他。

聯想到這兩天聯系到的那位骨科專家,說一個月後有檔期可以為顧恆治療。

或許不久後,他也能像這人一樣好起來。

我忍不住彎起唇。

快步走到這個包廂前時。

出於兩人同名,我下意識往裡面瞥了一眼。

撲天的潮冷襲來,我的身體像是凍僵掉了。

大腦也變得緩慢遲鈍。

目光直勾勾盯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本該坐著輪椅,本該在家休息的顧恆。

此時卻長身玉立,小心翼翼地抱著身前的女人。

他身上那件是婚後三年封鎖在箱子裡的白色西裝,現在卻穿在身上。

難得看到他面上拘謹。

「悅悅,我腿好了,終於能配得上你了。」

「我也沒碰過她,不髒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2

怎麼可能?

明明下午我出門時顧恆還坐在輪椅上,他怎麼會突然能站起來?

我特地僱來的康復師昨晚還跟我說,顧恆的腿還是老樣子。

他們合起伙來騙我。

我身形微晃,幾乎站不住腳。

卻還是躲在門後,像是野獸一樣紅著眼死死盯著他們。

期望顧恆剛剛是在大冒險。

但沒有,他永遠冷淡的面容此刻自卑低微,他的眼神和身體都在渴求著對方。

那是顧恆的初戀。

他們分手後,顧恆淡淡同我說是因為他們性格不合,說他們是和平分手。

結婚這三年來,顧恆從沒在我面前提到過初戀李悅的名字。

我朋友三番兩次提醒我,還說他們當初愛得死去活來,顧恆就真的已經放下了?

我聽了有心去試探,故意提到李悅時,顧恆面上冷若冰霜。

「別提她的名字,我跟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當初他當著李悅的面,說了很多冷情決絕的話。

所有人都說他們不可能了。

以至於李悅後來主動出國,三年沒回來過。

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回來。

顧恆生怕李悅不信,拿出保管妥帖的報告單,遞給她看。

「你看,醫生說我以後好好鍛煉,會跟正常人一樣的,你別不要我。」

李悅的眼睛漸漸泛紅,帶著哭腔伸手捏顧恆的臉。

踮起腳尖在他眼尾的那顆紅痣上吻了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你說了那麼多決絕的話,但你的眼神在愛我,我能感覺得到。你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所以,我回來了。」

我如墜冰窟。

之前的一切希冀,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顧恆他明明……最討厭別人碰他了。

3

三年前雲城發生了 6.9 級大地震。

那次我被壓在廢墟下。

意外被顧恆發現,他怕我害怕,就一直說笑話逗弄我。

是他救了我,卻也因此斷了腿,連醫生都說他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可所有人都反對我跟他在一起,也反對我們結婚。

說他一個瘸子,跟他結婚隻會拖累了我。

可他本就是因我才斷的腿。

我毅然決然跟他扯了證,婚後跟他搬出來住。

他卻因為殘疾變得自卑敏感,明明愛我愛到為我斷腿,卻總是抵制我觸碰他的身體。

在我試圖觸碰他時,他猩紅了眼猛地拍開我的手,像隻瀕臨崩潰的困獸。

事後又會顫著聲向我道歉:

「若若,別摸我,我配不上你。」

我心疼得要命。

拼了命掙錢,找遍了關系為他尋得全球頂尖的醫生和心理師。

甚至為了更好地照顧他,我白天工作,晚上應酬,半夜就在自學心理學和康復學。

那段時間我生生累瘦了十八斤。

現在看來,一切好像個笑話。

4

突然,李悅餘光好像瞥了過來。

再看過去她又乖巧地摟著顧恆,仿佛隻是我的錯覺。

她張了張嘴:「顧恆,那——溫惜若呢?你當初為了救她斷了雙腿,還跟她結了婚……」

對啊,那我呢?

他為我斷腿是真。

在我面前自卑不敢讓我碰他是真。

這些明明是真的。

顧恆卻迫不及待跟我撇清關系,解釋道:

「那天我其實救的是你,我也根本沒聽到她的求救聲,可我殘了配不上你,才在她問我是不是我救了她時沒否認。」

「既然現在我已經好了,也解開了我們之間的誤會,自然要跟她離婚。她跟我結婚這些年,也因此受益了不少,不算虧了她的。」

李悅感動得落淚。

「我就知道,當時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

他們如一對璧人,愛情感動了朋友。

隻有我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得要命。

不是他救了我,那是誰?

他騙我!

他說的受益我也從沒有拿到過!

我呼吸困難,腦海中閃現當初震後的畫面。

卻隻能看到那人的輪廓,如何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這時包廂裡有人走出來,似乎才發現門沒關緊,正要過來關門。

卻驟然瞥見我的身影,驚呼出聲:

「嫂、嫂子,你怎麼來了?」

所有人唰地一下,不約而同看向我。

李悅慌忙跟顧恆分開:「溫惜若,我跟顧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

可笑,她剛剛已經看到我,還故意那樣問顧恆。

現在卻又裝作無辜。

顧恆把人拉到身後:「要打要罵衝我來,悅悅對這一切都不知情。」

可我自始至終,都還沒開口說話。

我後退一步,扯了扯唇:

「那我們怎麼辦,要離婚嗎?」

顧恆嗓音冷淡:「能離婚自然是最好的,希望你不要纏著我。」

我眼眶發酸,眼淚差點落下。

可一抬頭卻對上李悅無辜的目光看著我,她在看我的笑話。

裡面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我走上前,摘下戒指:「顧恆,既然你這麼喜歡她,那就把婚戒還給我吧。」

顧恆遲疑兩秒,主動摘下婚戒。

就在這時,我抡起胳膊照著李悅毫不設防的臉扇了一巴掌。

震得我的掌心發麻。

李悅捂臉尖叫。

顧恆慌得立即要推我,我也揚手扇了他一巴掌。

「溫惜若,你鬧夠了沒有?」

他身後的人七嘴八舌,都在幫著討伐我。

我笑了:「沒鬧夠,要不就報警,讓所有人知道你們的德行,讓你們公司的合作伙伴看看你們私生活怎樣,說不準人家還真就看不上你們這群人,不願意合作了呢?」

「溫惜若,你瞎說什麼?」

我確實是在瞎說。

可,萬一就有這種可能呢?

商人都是重利的,如果因為他們的私事影響公司聲譽,也未必不會解除合作。

他們果然神色猶豫。

我拿回顧恆手上的婚戒。

「離婚吧,我不養三心二意的軟飯男。」

李悅先一步反駁:「你說誰是軟飯男?」

顧恆微怔,隨即陷入沉默。

婚後三年,顧恆從未補貼過我,他的治病錢、各種支出都是我付出的。

就連婚戒也是我全款買的,隻因顧恆說他家裡已經不再接濟他。

我心疼他,從未計較過這些事。

現如今,我計較了。

婚戒還能賣了換一筆錢。

我拿回婚戒,轉身離開。

5

外面突然下起瓢潑大雨。

我站在門口,毫不猶豫衝入雨幕。

任由冰冷的雨水打落身上,凍得身體發顫,可我卻覺得大腦越發清醒。

顧恆不是救我的那人。

那誰才是?

為什麼三年了,從未有人找上門?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身前。

車窗降下,男人冷峻的眉眼顯露幾分凌厲,眉尾有個並不醒目的疤痕。

卻也不影響男人的俊美。

我倏然攥緊掌心。

這人我見過。

沈涎青,京城沈七爺,年紀不大,但他初中就開始接觸商業上的事務。

甚至在強壓下,他的學業依舊出類拔萃,拿到了國外頂級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一畢業就回國,繼承偌大的沈家。

隻是三年前的地震,他也深受其害,至今還是個跛子。

上一個當眾議論他的腳的人,如今已經被家裡除名,混得悽慘無比。

我不想跟他有接觸,隻好低下頭。

沈涎青嗓音冷淡,透過層層雨簾傳來:

「上車,我送你回去。」

我沒動,眼神抗拒。

「就不想知道,當初是誰救了你?」

我抿緊唇,雨水幾乎模糊我的視線。

利落開了車門上車。

車輛駛入雨幕。

我迫不及待想要答案。

沈涎青卻淡淡道:「是我救了你。」

我蹙眉:「你當我傻嗎?據我所知,三年前的那場地震,你並不在國內。」

卻聽他笑了聲:「這個時候聰明了不少。」

6

外面雷霆大作,閃電的光透過窗閃在每個人的臉上。

包廂裡鴉雀無聲。

突然有人小聲問:「她不會有事吧?」

「你管她這麼多幹嗎?出事就出事,那也是她活該!」

紫色的電光閃過。

顧恆蹙眉。

雷聲噼裡啪啦,一聲巨響,包廂內陷入黑暗。

斷電了。

他記得,溫惜若對他說過怕打雷,每次打雷時,他總是會縱容溫惜若觸碰自己。

他下意識想出門,身側的李悅緊緊摟著他的胳膊。

「顧恆,我好害怕……」

「你臉還疼不疼呀?」

顧恆這才想起李悅也被打了一巴掌。

酒店派了人過來道歉安撫。

沒一會又來電了,可李悅像是被嚇到了。

緊緊摟著顧恆的腰,整個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裡。

他的腿本就沒好,現在站了這麼久,已經隱隱泛疼。

確實不適合出門去找溫惜若。

「誰有空幫我去看看,她好像喝醉酒了。」

剛剛確實聞到了那股酒味。

好歹夫妻一場,總不能置之不理。

他們指定了一個人出去看看溫惜若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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