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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外用我襯託薛晴兒貌美和才情。
我娘是個來路不明的妾室,我甚至都沒有見過她。
我天真地以為,隻要我聽話,照顧好嫡姐,我便能活著。
可上一世我明明聽薛晴兒的話,推開了燕景,最後我卻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這輩子我隻為自己活,縱使艱辛我也要謀出一條生路。
第二日一早,薛晴兒便叫我上街。
她說要去買幾件貴重珠寶首飾,以免日後在侯府被瞧不起。
趁著她買東西的間隙,我借口腹痛先離開。
薛晴兒對我不甚在意,現下她全然沉浸在要做侯夫人的喜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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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燕景本就要娶清河郡主的。
若不是林大人見女兒受辱,在朝堂上以S相逼,將侯府打個措手不及,這門婚事不會作罷。
清河郡主身份尊貴,也極其跋扈,且格外沉迷燕景的才華。
在燕景和林姑娘成親後沒少刁難她。
燕景會在每次林姑娘被虐身虐心後出面。
但也隻是斥責清河郡主幾句,還和她糾纏曖昧不清。
可笑京中竟然將燕景的行為傳成痴情。
如今清河郡主若是知曉薛晴兒想嫁入侯府,定不會讓她如願。
7
第二日晌午,一頂華貴的小轎停在薛府前。
門口的家丁早被提前吩咐,以為是侯府來的貴人,連忙去迎。
迎進內堂後,來人才說自己是王府的人。
還未等嫡母寒暄,王府的嬤嬤掏出來一道聖旨。
我爹他們哪裡見過這陣仗,連忙跪下。
聖旨從頭到尾都和薛家沒關系。
是燕景和清河郡主鄭攬月的賜婚聖旨。
嬤嬤讀完我爹才反應過來詢問:「這是何意?」
那嬤嬤冷哼一聲,高高在上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薛晴兒。
「我家郡主和燕小侯爺得天子賜婚,郡主特讓老奴來通知薛姑娘一聲,想進侯府可以,但是隻能做妾。」
爹爹大驚:「什麼!晴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晴兒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邊搖頭嘴裡邊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裡錯了……對了,爹你進宮面見皇上,你以S相逼,皇上一定會同意的!」
「住口!」
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被薛晴兒說出口。
要是被傳出去可是要治大罪的。
爹爹臉都綠了,連忙呵斥。
可薛晴兒還沉浸在她自己的幻想裡,她淚ṭùₔ眼婆娑,抓住爹爹的衣袍。
「爹,您信女兒,隻要你去御前以S相逼,女兒定能嫁進侯府……」
「啪——」
薛晴兒的臉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混賬,你給我住嘴!」
「雲兒,把你姐姐帶下去!」
薛晴兒被打得不可置信,愣怔看著爹爹。
我和丫鬟一起把她扶了下去。
帶她回房的路上,薛晴兒抓著我的手反復確認。
「那日侯府大小姐明明說了的是不是?明明小侯爺是愛慕我的,怎麼會這樣?」
等我爹送走嬤嬤時,薛晴兒已經哭得滿臉是淚。
見狀,我爹嘆了口氣。
對於薛晴兒,我爹從小便捧在手心上。
即便她剛才說出這種話也不忍重罰。
「此事作罷,再也不準提嫁進侯府之事,我薛府的女兒絕不能為妾。」
薛晴兒猛地抬頭,還想再說什麼,被嫡母打斷。
「晴兒,聖旨已經下了,侯府的婚事板上釘釘,誰說都沒用了。」
我爹和嫡母根本不知道薛晴兒那日在侯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日燕景對她所作所為與失貞無異,薛晴兒難以啟齒。
若是不能嫁給燕景,那她日後該如何做人?
接下來的日子,我爹怕薛晴兒多生事端,減少了她出門的次數。
作為唯一知道那日情景的我,總被薛晴兒叫到身邊。
她每日都要問我燕景對她的愛慕,又說一定是錯了,她該嫁給燕景的,她該是侯夫人的。
就這樣過了兩月,這些日子我天天陪著,在她房中吃胖了不少。
幹癟的身體如吸水般成長,因為營養不良而蠟黃的臉也白嫩了許多。
薛晴兒的狀態也好了不少,不再如同魔怔了一般。
還有一月就是燕景和清河郡主的大婚之日,最近清河郡主日日在鴻明閣做東,請各大青年才俊來開詩會,為的就是多見幾面燕景。
京中都傳遍了,但薛府的下人皆閉口不提。
可來做衣裳的娘子偏偏說漏了嘴。
薛晴兒聽到徹底崩潰,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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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薛晴兒一把將桌帏扯下,那上面我不敢奢想擁有的玉盞和精美華貴的綢緞被她棄如敝屣地揮到地上。
丫鬟和做衣裳的娘子驚慌得呼啦啦跪了一地。
猶嫌不夠泄憤的薛晴兒將跪在她最近處的丫鬟拽了過來,狠狠扇了幾個巴掌。
「賤婢,賤婢!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這般欺瞞我!」
那婢子小心的模樣,白著一張臉,SS咬著嘴唇不敢發出痛呼,唯恐惹薛晴兒更加厭煩。
可她的隱忍沒有換來薛晴兒的心慈手軟,反而一聲一聲賤人罵得起勁,手下力氣沒有半分收斂。
她罵得那樣兇狠,也不知道是在罵這個無辜受牽連的小婢女,還是在遙罵那位清河郡主。
眼見小婢女雙頰已然被扇腫,我實在看不過眼了。
「姐姐小心自己的手疼。誰人不知你是京城第一才女,你的手是寫詩文的,教訓個丫鬟而已,平白髒了你的手。」
我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捧過薛晴兒的手,輕輕地吹著她有些發燙的掌心。
「哼,你也是個下賤的胚子。」
薛晴兒收回自己的手,到底是沒有再去折磨那個小婢女。
「讓姐姐這般動怒,是我們的不好。可是,爹爹下了S命,不允許你出府。除非……」
正欲發火的薛晴兒在聽到我停頓的話頭,心領神會地遣散了下人。
「都給我滾出去!」
丫鬟僕婦像是得到了赦免,一個個爬起身就往外退去。
待房門緊閉,薛晴兒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除非什麼?」
「姐姐可知道,父親為何不肯讓你出去?」
我沒有明說薛晴兒應當如何去做,反問一句。
薛晴兒不耐地回道:「廢話,他不就是怕我出去尋燕小侯爺嗎?」
「那倘若,姐姐不想出去尋燕小侯爺,父親是不是就不會管著你了呢?」
點到為止,看薛晴兒在思考我話中之意,我不再多言。
幾息後,薛晴兒想明白了什麼,微笑著挑起我的下巴。
「算你有些用處,今日便不罰你了。滾吧。」
我恭恭敬敬地跪行向後退出房門。
自那日之後,薛晴兒在府中也不作不鬧了,安安靜靜地在閨房中看書繡花。
她的變化被下人稟報給了父親。
以為薛晴兒回心轉意,不再痴纏燕景,父親果然解了薛晴兒的禁足令。
轉日,得了豁令的薛晴兒馬不停蹄地帶著丫鬟就奔向了鴻明閣。
9
估算著薛晴兒一行人的腳程,我稍作裝扮也跟了上去。
鴻明閣內,人頭攢動,臺上幾名才俊圍著一幅字來回打量。
臺下清河郡主和燕景正坐在首位尋熱鬧一般看著那幾人。
隻不過燕景的眼神總在飄忽不定地尋摸著什麼。
我瞧著他那模樣,心中明了。
以燕景的浪蕩,不可能為清河郡主收心。
這些日子清河郡主看得緊,就連他那些貌美的丫鬟全一水換成粗使婆子。
每日清湯寡水吟詩誦詞,燕景早就憋得難受。
但大婚在即,燕景更不敢在外尋花問柳。
此時,門口一眾人突然驚呼:「看,那是不是薛家千金,第一才女也來捧場了!」
薛晴兒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走得搖曳生姿。
燕景的那雙眼一下就粘了上去,手指也不自覺地捻動了起來。
這廝定是回憶起了當初輕薄薛晴兒的畫面。
我忍著惡心,繼續縮在人群之中觀瞧。
清河郡主也是個驕縱性子,看到薛晴兒大張旗鼓地出現在她的地盤上,又瞧見了燕景那副不值錢的模樣,當下面色就沉了下來。
「薛晴兒見過郡主,見過小侯爺。」
薛晴兒走到清河郡主面前窈窈下拜,眼波流轉,直勾得燕景就要上前。
清河郡主冷笑不語,薛晴兒便隻能屈膝半蹲著。
礙於清河郡主的身份,燕景也隻在旁堪堪看著。
「大才女既然來我詩會,便是自信自身才情,正巧,臺上小侯爺提了一幅字謎,薛小姐不若上前替我們解解看。」
清河郡主發話,方才還人聲鼎沸的鴻明閣霎時落針可聞。
薛晴兒躊躇上前,幾名才俊給她讓開了位置。
可不管薛晴兒如何踱步思量,還是不明白這「蟲二」兩字何解。
清河郡主隻當不知,淡然地端過婢子遞過來的香茗,小口小口地抿著。
我從人群中走出,接過薛晴兒手中筆在字謎上落下。
赫然變成新字。
「謎題乃風月無邊,請問小侯爺,小女可對否?」
我看向燕景,得到了肯定。
清河郡主饒有興味地看了我和薛晴兒一眼,玩味地笑了笑。
「堂堂京城第一才女便是如此嗎?看來也不過爾爾。」
起身從薛晴兒而過,撞落了薛晴兒精心簪著的金步搖。
那步搖當啷落地,竟無一人撿起。
郡主一離開,眾人也跟著告辭。
人去樓空,我撿起薛晴兒砸在地上的金步搖,拿到她身邊。
還沒等我開口,薛晴兒突然站起身,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賤人,誰讓你答的?顯著你了!你是不是也看我笑話。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一個低賤的庶女,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是個人,我不需要你把你賣給乞丐,爹爹也不會說什麼。」
我的臉被打偏,臉頰上的灼燒感讓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記住,你就是我的丫鬟,別想看我的笑話。」
我緊緊握住手,指甲扣進肉裡。
上輩子被乞丐折磨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看著薛晴兒那副樣子,我突然笑了,笑得討好。
「姐姐說的哪裡的話,雲兒怎麼敢笑姐姐,雲兒隻是想幫姐姐結尾,雲兒剛剛得知一個消息能讓姐姐和小侯爺終成眷屬。」
聽見我的話,薛晴兒眼睛一亮。
「真的?什麼消息?」
我斂下眼底的神色,附在薛晴兒耳邊。
燕景好賭,參加完詩會後他都會去賭坊裡泡上一兩個時辰。
賭坊裡都是男人,清河郡主便也不叫人盯著。
隻有這個時候才有機會接觸到燕景。
薛晴兒聽後咬緊下唇,面色猶豫。
這事不論成不成,都有損她的聲譽。
我在一旁誘導:「姐姐,還有不到月餘的時間清河郡主就要和燕小侯爺完婚,這是唯一一個能避開清河郡主耳目接觸小侯爺的機會了。」
薛晴兒怔怔地看著我,像是在想什麼。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在想上輩子林家庶女嫁給燕景後的日子。
燕景會奔走幾條街為了林姑娘去買桂花糕,對林姑娘無微不至。
當今又那麼賞識他,若真能嫁給他,憑借自己的本事,定能比林姑娘上一世更風光無限。
那樣一個男人,是她日思夜想都想要得到的。
看著她攥緊帕子的手,我知道這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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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薛晴兒魂不守舍地上了馬車,並沒有跟上去。
轉身想要去尋個藥鋪子買點消腫的膏藥。
薛晴兒當時被郡主折辱,那一巴掌打得我半邊臉紅腫,口角泛出血絲。
哪知我這一轉身,竟直直撞上一個懷抱。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往後半步,下意識認錯。
「薛姑娘,無礙。」
聽見那人報出我的身份,我打眼觀瞧。
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的公子拿著折扇,半笑不笑地看著我。
他出來的地方正是鴻明閣。
「薛姑娘,可是故意在此等我?」
被他戳破,我也收起了臉上的怯懦,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不愧是當今欽點的狀元郎,在你面前什麼都瞞不過。我有一筆交易想與公子談談,不知道公子可願意留下聽一聽?」
顧公子輕笑:「此地不便說話,若姑娘有興趣Ťū⁻,可隨我去往附近茶樓坐下一敘。」
茶樓內,顧公子替我斟茶,舉手投足間,貴氣四溢,儼然比燕景更像侯門子弟。
見此,聯想到他在燕景身後看向燕景時眼中的S氣,我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猜測。
「十五年前,徵西侯府小侯爺意外亡故,顧公子可聽聞過?」
我話音剛落,顧亦雲的眼神倏然變冷。
可是很快,那眼底又浮上笑意。
「薛小姐大費周章在人前顯露自己的才華,又故意讓在下聽見薛大小姐想要勾搭燕小侯爺的心思,就為了問我一樁舊聞?」
我起身站定:「我鬥膽猜測公子前來的目的,小女願為公子效力,隻願公子能護我周全。」
良久,顧公子倒掉已經變涼的茶水,重新為我斟上熱茶。
「那就,祝我們成功。」
11
三日後,大街小巷中多了一道傳言。
燕家有邪祟,就附在燕小侯爺身上。
傳言愈演愈烈,直達天聽。
燕景為自證清白,主動請了護國寺的方丈來為他作法辨真假。
作法那日,薛晴兒也早早地帶著我去觀禮。
「燕郎怎會是邪祟附體,定是有嫉妒燕郎才華之人構陷。」
薛晴兒言之鑿鑿,緊攥的雙手卻出賣了她。
燕景在落水後性情大變這件事,京中無人不知。
並且連一向不好的身體都好了。
最近再有邪祟一說,不少人都認為他真被邪祟附體了。
我在她身側為她打著傘,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姐姐勿過多憂心,小侯爺定是清白的,隻不過如今人人都不信他,若是姐姐能在此時好生寬慰小侯爺,屆時,小侯爺的心中,姐姐的地位將無人可取代。」
薛晴兒嫌惡地抽回手,可到底還是聽了進去。
在燕景踏入護國寺更換素衣時,薛晴兒偷偷跟了過去。
我躲在暗處瞧見他們二人交握的雙手,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