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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無妨,大仇已報,我可以下去找母妃和弟弟了。」我順著他的戲演下去。
陸循神色幽暗,拿出一杯酒,飲了一口遞給我。
「這是鸩酒?」
陸循點頭,我沒有猶豫,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在這亂世中享受片刻的寧靜。
宮裡廝S聲響了一整夜,天空逐漸泛白。
「天亮了。」
「嗯。」
宮門忽然湧進新的軍隊,是邊境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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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禁衛軍抵不過身經百戰的邊境大軍,局勢瞬間逆轉。
我和陸循坐等了一晚上都沒等來毒發。
「你莫不是買了假酒?」我出聲調侃,想看陸循這出戲要演到什麼時候。
伴著晨光,陸循伸手替我將松散的發髻別好,一如此前的每日清晨,他都會耐心地為我挽發。
「我舍不得你S。」
「所以毒酒是假的。」我心知肚明。
「你也不會舍得S,你不妨看看,那是誰。」
我順著陸循的手看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邊境軍隊帶頭的將領,與我弟弟長得一模一樣。
「弟弟……」
我失神道:「怎麼會?」
「你應當知道,我向來喜歡留後手。」
陸循沒有解釋太多,我卻已明白。他不會把所有的籌碼壓在皇帝一人身上。
弟弟便是陸循留的後手,皇帝有二心,他便推另一個傀儡皇帝上位。
他將弟弟養在邊境,蠶食邊防勢力。
忠於皇室的老將早就S了,如今在邊境掌權的,是弟弟。
陸循貪汙的國庫,是給邊境的弟弟養兵馬,培養這股新勢力。
16
蕭氏大勢已去,蕭恆身S,蕭徹帶著餘黨仍在殊S抵抗。
陸循帶我去見了弟弟,透過眼中一片水霧,我看見面前少年眼中同樣閃著水光。
「姐姐……」
縱有千言萬語,眼下形勢卻不宜多言,我終究隻說了句:「回來便好。」
餘黨反撲最是兇狠,朝堂動蕩,需有人主持大局。
陸循和弟弟分開行動,平定叛亂,而我留在宮中。
出乎意料的是,蕭徹一行人並未逃走,而是躲在宮中暗道裡。
身邊護衛被S了個幹淨,無月拼S逃出去報信,我落於叛黨手中,再次見到了葉婉,和滿臉復雜看著我的祁宋。
蕭徹將劍抵在我的脖子上:「又見面了,長公主。」
忽然一支暗箭襲來,蕭徹不得已推開我,慍怒地看著出手的人。
「二皇子這是做什麼?」
「嫋嫋別怕,有我在。」祁宋執劍護在我面前。
「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與我反目嗎?」
蕭徹盯著祁宋道:「別忘了我們的合作。」
「如今大勢已去,合作隻是空話罷了。」
祁宋劍指蕭徹:「我看今天誰敢動她。」
「把她交出來。」
「不可能!」
兩方人馬打了起來,祁宋不是蕭徹的對手,逐漸落於下風。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悄然走到我身後,將匕首刺向我。
「拿命來!」太傅潛伏附近已久,隻為替女兒報仇。
祁宋眼疾手快地擋在我面前,匕首刺入他胸口,淌出黑色的血液。
「祁宋——」我慌了神,急忙扶住他。
蕭徹見狀一劍了結太傅,他想抓我威脅陸循,便不能讓我S。
「我說過,我可以護住你的,我做到了。」祁宋艱難開口,嘴邊不斷溢出鮮血。
「我知道,你先別說話……」
我慌亂地捂著祁宋流血的胸口,卻怎麼也止不住,黑色的血仍從指尖不斷溢出,流了一地。
「這匕首有毒!」使官看見黑血驚喊。
「怎麼會這樣……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我急紅了眼,淚止不住落下,滴在祁宋臉上。
祁宋看見我哭,抬手想替我擦去眼淚,卻又無力垂下。
「別哭啊,你眼睛那麼好看,應該笑的,怎麼能流淚呢?」
「你好起來,我便笑給你看。」
「看螢火蟲那晚,我未說完的話,其實是,是……」祁宋說著,又吐出一口鮮血。
我無措地擦去他嘴邊的血跡:「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千萬不能有事。」
「我想說,我……」
祁宋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脫力昏了過去。
「祁宋——」
無月帶著援兵趕來,蕭徹見情勢不妙,挾持我從暗道離開了皇宮。
蕭徹損失慘重,帶著餘黨逃到一處懸崖,前方再無生路。
「成王敗寇已成定局,他們要抓的是我,你們帶著婉兒離開吧。」
蕭徹把葉婉散落的發絲別在耳後,將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她。
「跟著我受苦了,我已為你安排好後路。你以後可自行嫁人,不必為我守喪。」
「不,我不走!」
葉婉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我們說過生S與共,怎能違背誓言?」
「我們誓S追隨大人。」
親信也是忠肝義膽之人,誰也不願離開。
我看著他們,心中唏噓,自古敗寇皆末路。
身後忽然響起陣陣馬蹄聲,是陸循和弟弟他們追來了!
弓箭之下,蕭徹的幾個親信皆命喪黃泉。
蕭徹將葉婉護在身後,另一隻手將劍抵在我脖子上。
「再過來,我便S了她!」
「姐!」弟弟擔心地看著我。
陸循伸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獨自走到蕭徹面前:「如何才能放了她?」
「把你身上所有兵刃丟掉。」
陸循照做。
脖子上的刀,忽然松了幾分。
我看見蕭徹回頭溫柔地看著葉婉,眼中蘊含著千言萬語。不必他開口,葉婉便懂他意思。
縱有萬般不舍,葉婉卻依舊選擇支持他:「去吧,不必有後顧之憂。」
我脖子上的劍,被交到了葉婉手中。
蕭徹走到陸循面前,將地上一柄劍踢給他:「我們鬥了這麼多年,還未真正打過一場,如今倒是可以實現了。」
陸循接過劍,看著蕭徹:「若非立場不同,我們也許會成為朋友。」
蕭徹嗤笑一聲:「我不會跟奸佞做朋友,接招吧!」
蕭徹率先出手,劍指要害,陸循擋下他的攻勢,纏鬥起來。
兩人武功皆為上乘,招式凌厲,劍不留情。
我和葉婉皆憂心忡忡地看著各自牽掛的人。
幾番回合下來,陸循和蕭徹身上受了不少傷,難分伯仲。
蕭徹忽然抬腳揚起地上塵石,陸循被砂礫迷了眼睛,堪堪擋下蕭徹的進攻。
蕭徹見此招有效,運用內功又激起幾道飛沙,陸循被塵霧包圍,身影模糊於煙塵滾滾中。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陸循!」
蕭徹提劍刺向煙塵中,身影也隨之消失在塵霧內。
兵刃碰撞聲不絕於耳,良久,打鬥聲突然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結果。
煙塵漸散,隱約看見兩道跪在地上的身影。
「陸循!」
「蕭徹!」
我和葉婉同時開口。
煙塵散去,隻見陸循手中的劍刺穿蕭徹胸膛。
蕭徹雙腳跪在地上,口中鮮血滴落,他轉頭眷戀地看了葉婉一眼,隨後眼中光彩盡失,再無生氣。
葉婉咬著唇沒有說話,我感覺到脖子上的刀在抖。
陸循站起來,臉上掛著血,如S神一般,眼神陰鬱地看著葉婉。
「放了她!」
葉婉悽然一笑,握緊了手中的刀。
她附在我耳旁輕聲道:「我知曉你是好人,雖在宴上掌摑我,事後卻又叫人送來上好的金瘡藥,還在皇帝手中救下我的婢女,我不想傷害無辜,你走吧。」
葉婉推開我,將劍劃向自己的脖子。鮮血噴濺,她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我隻覺眼前一片通紅,越來越看不清面前景象,脫力倒了下去。
「祈安——」
「姐——」
17
宮變之事塵埃落定。
蕭氏餘黨被剿清,皇帝薨,弟弟繼位, 改國號明。
陸循任攝政王,輔佐新皇, 鞏固朝綱。
我記著陸循滅國之恨, 擔心如上任皇帝那般, 弟弟淪為陸循操控的傀儡, 心緒困擾。
御花園內, 陸循悠闲地喝著茶。
「我認他做幹兒子,這天下不還是我們陸家的?」
弟弟自被送至邊境, 便改了名姓,叫陸基。
「弟弟……幹兒子?」
我還未品出這兩個稱呼之間的含義, 陸基便懵懂問道:「所以我該叫你皇姐, 還是母親?」
我這才反應過來其中親緣關系, 氣惱地奪過陸循手裡的茶。
「亂了亂了,輩分亂了!」
陸循抓住我的手細細摩挲:「長姐如母, 都一樣。」
陸基見狀, 識趣領著一眾侍從離開。
公主府門口,使官帶著半身不遂的祁宋來討要說法。
祁宋那日為我擋刀中了毒, 恐怕餘生隻能在床上度過。使官帶著人來讓我負責, 想讓我納了祁宋。
「嫋嫋……」
祁宋躺在席上, 滿眼憧憬地看著我:「我知道你已有夫婿, 我願意做小, 隻求能留在你身邊。」
看見祁宋如此,我有些猶豫。他是為我擋刀才會中毒,我理應對他負責。
「我……」
我正要開口, 陸循風塵僕僕趕來。
「這麼一出好戲怎能少了本王?」
「你不是在上朝嗎?」
「我若還在上朝,家便要被偷了。」陸循別有深意地看著我。
我心虛地低下頭:「祁宋確實因我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我心裡有愧。」
陸循霸道地將我攬進懷裡,眼神陰沉地看向對方:「中毒?我不是給了你們解藥嗎?」
「啊, 這, 這……」
使官眼神閃躲,心虛咳了一聲:「我們殿下如今不見安康,還請公主垂憐。」
祁宋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嫋嫋……」
我心裡愈發愧疚。
「不見安康?來人,關門放狗。」
侍從放出來一條龇牙咧嘴的惡犬,撲向門口一行人。
「保護殿下——」使官驚慌大喊。
祁宋最是怕狗, 當即跳起來跑開。這副生龍活虎的模樣, 哪裡還有剛才半身不遂之態。
我後知後覺自己被騙:「原來都是裝的。」
太師陸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朝隻手遮天的奸臣,也是我愛慕多年的人。
「「我」眼見陸循吃醋, 我忙給他順毛:「自然是你好看。」
陸循受用地勾起唇角,他最是好哄了。
大門闔上,喧囂盡數關在門外。
「你不去上朝沒關系嗎?」我擔心弟弟一人應付不來。
「我已鋪清前路, 他若是連這點事情都應付不來, 這個皇帝也不必當了。」
我點頭贊同,雖說他是我弟弟, 但也不該溺愛, 皇帝是該才德兼備的。
「待皇帝能獨攬大權,我便告老退位。」
我不解地看著陸循:「你還這般年輕,為何告老退位?」
「你不是想去草原看螢火蟲,策馬遊歷天下之景?」
原來他一直記得我跟祁宋說的話。
「為了避免某些人用這些話來勾引我夫人, 倒不如為夫陪夫人去完成。」
我忍俊不禁,吃醋的陸循當真可愛極了。
「陸循,遇見你真是我的福氣。」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