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的觀眾越來越多：

 

【剛剛給我看懵了，外面人也太多了吧！大家理智一點呀！太瘋狂了吧！】

 

【剛剛拓哥一直護著喬瀾呢，男友力爆棚啊！這是可以說的嗎……】

 

【姐妹我懂你，我剛剛也磕到了，沈拓主動把她攬過去的！】

 

【剛剛喬瀾還提醒前面的那位保安溫柔一點呢，我看見了！喬瀾人居然這麼好！】

 

【我現在好喜歡看他們兩個互動，我一秒鍾都不要錯過這場直播，我現在在工位偷偷摸魚看呢！】

 

往上走的時候，直播鏡頭也還在跟著我們。

 

路上遇到溫念，看樣子是剛結束一場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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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假裝驚訝：

 

「這不是喬瀾嗎？诶，之前網上熱搜那個聊天記錄就是你吧？」

 

「哎呀，你是怎麼問得出口的呀，你敢說我都不敢看呀，我當時看熱搜的時候都是捂著眼睛看的呀。」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你不應該時刻管理好自己的言行舉止嗎？」

 

她說話，像極了我中學時代討厭的女生的腔調。

 

溫念臉上表情得意洋洋，看樣子是料定了會讓我難堪。

 

下一秒。

 

我挑眉：「啊，是我，那咋了？」

 

這三個字讓溫念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她開始破防了。

 

她皺了皺眉：「你居然覺得沒什麼？我的天吶，你都不知道自己讓別人多丟臉！」

 

「沈老師，你不好意思說的話，那我就當個惡人幫你說了吧！你可千萬別見怪哈，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說話直一點！」

 

沈拓摸了摸耳垂，漫不經心地說：

 

「不丟臉，我就喜歡她那樣跟我聊天，那咋了？」

 

沈拓這句話一出，攝影師的手都抖了一下，在鏡頭後面憋笑中。

 

連我都懵了一下。

 

嗯？

 

喜歡那樣跟我聊天？

 

溫念現在的臉上五彩斑斓，非常豐富。

 

她一轉頭，發現攝像頭正對著我們，這才發現這是直播。

 

直播間觀眾爆笑：

 

【溫念是救兵派來的猴子嗎？笑S我了小醜女。】

 

【好尷尬的打臉，還被兩人聯合雙打。】

 

【太欠抽了，化妝團隊準備，我想給她手動補補腮紅！】

 

【隻有我的重點在沈拓喜歡跟喬瀾那樣聊天嗎？】

 

【啊啊啊，不要看廣告直播了，想看你們親嘴子呀，我開會員看可以嗎？】

 

8

 

這次的直播進行得很順利，直播間的熱度也直線爬升，漲到了百萬，穩居平臺第一名。

 

活動時間，有主持人準備好的小遊戲。

 

面前有一個大轉盤，上面寫了好幾種，最終指針停在了「對視遊戲」。

 

主持人笑著說：「這個遊戲大家應該都不陌生了吧，誰先笑誰就輸啦，然後進行真心話大冒險哦。」

 

我眼睛一亮，「對視遊戲？這個簡單，秒了。」

 

我看向沈拓，「還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玩過嗎，你當時輸了！」

 

沈拓抿了抿唇，緩緩搖頭道：「不記得了，這……這麼久的事情誰還記得。」

 

直播間的網友瘋狂起來了：

 

【好好好，這品牌方能處，是知道我們愛看什麼的！】

 

【沈拓的眼神好心虛，笑S我了，我收回之前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話！】

 

【我嘞個乖乖，回去就買一百條短褲，買到你們斷貨。】

 

【對視遊戲，聽起來就很曖昧啊！他們高中就玩過了！】

 

主持人在一旁幫我們當裁判。

 

我們兩個調整了一下椅子，面對面坐著。

 

四周變得安靜下來，隻剩下彼此的呼吸在空中交纏。

 

兩個人視線相撞的瞬間，我心裡莫名緊張了起來。

 

可沈拓卻笑著別開了頭，眉眼彎彎。

 

我也一秒破功：「你怎麼一看我就笑！」

 

沈拓調整狀態，將身子坐正，一本正經地說：「好了，剛剛不算，開始吧。」

 

主持人在一旁開口：「好，那我們的第一輪就正式開始嘍！」

 

我盯著沈拓的瞳孔。

 

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看過他了。

 

他確實長得很好看，每一年的變化都很大。

 

有那麼一刻，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十秒要過去嘍。」

 

沈拓忍不住了，我看著他的嘴角逐漸上揚，直至完全展開笑意。

 

「我輸了。」

 

「這個比賽太難了。」

 

「和喬瀾一起玩，我肯定會輸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很搞笑嗎？還是我臉上有什麼好笑的段子？我自帶好笑體質？」

 

沈拓聳了聳肩，直言：「不是搞笑，可能就跟你說的一樣，我一看你就想笑，心情好吧。」

 

我耳根微微發紅。

 

我好像聽出一點言外之意了。

 

【完了呀，沈拓淪陷了啊啊啊！】

 

【我看我女朋友也會這樣，隻是盯著她看就覺得心情很好，不開心的事情立馬一掃而光啦。】

 

【哥你別裝了，你眼神裡就很愛她。】

 

【喬瀾超絕鈍感力，我服了爸爸！】

 

【據說盯著自己喜歡的人不出十秒就會笑诶……看來是真的。】

 

主持人也露出了姨母笑：「那就沈老師來選擇啦，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沈拓思考了片刻：「真心話吧。」

 

9

 

主持人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小卡片，照著上面念了出來：

 

「聽說你之前拉黑過喬瀾好幾次，是為什麼呢？」

 

我在旁邊小聲補充道：「是二十六次哦。」

 

巧了，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為什麼這麼小氣！

 

沈拓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因為她每次跟我玩段子，我都容易當真，我當時就像個傻子一樣，我太生氣了。」

 

我嘟囔著說：「玩個段子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玩……」

 

彈幕的網友都覺得有點離譜：

 

【這個為啥要拉黑呀？為啥生氣？】

 

【喬瀾不是經常跟他玩抽象嗎？還會被拉黑？】

 

【瀾姐這波我站你，支持你！】

 

【這麼小氣做什麼呀，我記得沈拓之前不這樣！】

 

沈拓掏出手機，然後翻找聊天記錄開始控訴我。

 

「我給你們念念她當時發的，就知道我為什麼拉黑她了。」

 

「她說有點餓，有點想我。我當時差點要給她做一碗面送過去了，心理活動一大堆，結果下一秒她說想上餓了麼點一個我吃一下……」

 

「不過放心吧各位，每次拉黑我都會很快回去哄她，因為我怕她生氣。」

 

聽他這樣說出來，我立馬紅了臉。

 

我怎麼不記得我以前玩過這個抽象啊？

 

是因為玩得太多了自己都忘記了？

 

彈幕豁然開朗：

 

【好了我站沈拓，大妹子你是真的會撩人啊！】

 

【你說想他是開玩笑，但人家是真的因為你說想他而開心啊！】

 

【拓哥好純啊救命，絕對是個戀愛腦！】

 

【喲喲喲還害怕她生氣呢，這真的不是已經談上了嗎？】

 

【喬瀾你真的把沈拓釣成翹嘴了……啊啊啊。】

 

我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好。

 

沈拓轉頭看了我一下，「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

 

主持人這時候說：「有個網友在申請連線哦，我們來隨機點開一個聽聽他要說什麼吧！」

 

主持人隨機點開了一個空白頭像的網友。

 

這個網友開了攝像頭，對面環境昏暗，依稀能辨認出是個劉海長過眉毛的中年男人。

 

這個網友一開麥就是懟我：

 

「我說這個喬瀾大姐，拓哥都拉黑你不喜歡這種行為了，你還一次次地重復，你是真不嫌煩還是怎麼的？」

 

「我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

 

我攥著裙角，怒氣值逐漸拉升。

 

就在我要開口反擊的時候，沈拓先一步打斷了我的話。

 

沈拓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位網友：

 

「誰說我不喜歡了？」

 

「我自己的感受，我最清楚。」

 

「喬瀾跟我說話，我每次都很開心。」

 

「反倒是你，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說話的。」

 

我屏著呼吸聽完他說的話。

 

那個男人臉上露出難堪的表情，立馬就給掛了。

 

「嘟——嘟——」

 

聲音在空蕩的直播室回蕩了兩秒。

 

也把我心頭震了好幾下。

 

【哪來的賤男人，翠果，掌他的嘴！】

 

【總有壞人想來破壞我的 CP，壞蛋……】

 

【你們兩個鎖S吧，拓哥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喬瀾就算再有鈍感力也感受到了吧哈哈哈！】

 

【喬瀾的臉都紅了，現在都不好意思說話。】

 

主持人抹了抹額角的汗，「下次咱們還是要先篩選一下上麥的網友，不好意思哈喬老師，不要放在心上。」

 

「那我們再來開下一輪吧。」

 

10

 

果不其然。

 

第二輪的對視遊戲，沈拓又輸了。

 

不出十秒就破功了。

 

我質疑了一下：「你是不是放水了啊？」

 

沈拓搖搖頭，「我從不幹這種事情。」

 

主持人笑得合不攏嘴。

 

估計是太有節目效果了……

 

直播間在線的人數現在已經突破了三百萬。

 

彈幕刷屏的速度飛快。

 

「我選大冒險吧。」

 

我欲言又止，然後小聲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提醒他：「別選大冒險，有點危險，說不定會難為情。」

 

「沒關系。」

 

犟種……別說我沒提醒你。

 

主持人在卡片中隨機抽取了一張，然後神秘兮兮地把卡片對向鏡頭。

 

「抽中的大冒險是給最喜歡的異性打個電話哦。」

 

我抿了抿嘴唇。

 

說了不要選吧……

 

沈拓聽到之後，猶豫了一下。

 

神情依舊淡定，掏出手機，然後在通訊錄選了一個號碼撥打。

 

主持人在一旁期待：「哇哦，這個最喜歡的異性，聽起來就很微妙哦——」

 

下一秒。

 

我的手機在直播室裡響起了《好運來》。

 

我趕緊把電話摁掉，屏幕上跳動的是我給沈拓的備注：「妥妥」。

 

【我靠，再次直球了！沈拓最喜歡的異性是喬瀾！磕S我了！】

 

【嗚嗚嗚，我就喜歡這樣的，求求你們在一起吧！】

 

【她給沈拓的備注是妥妥！！！妥妥！好可愛啊！】

 

【喬瀾你的手機鈴聲也這麼沙雕，你還是個女明星嗎……】

 

我和沈拓相視一笑。

 

這一次，我們兩個是一起輸的。

 

11

 

這一個下午的直播，感覺過了很久很久。

 

直播三小時，我有兩個半小時都想現場打個地洞鑽進去。

 

鼠鼠我呀，真是丟臉鼠啦。

 

熱搜上掛著：

 

#此乃國宴#

 

#沈拓打直球#

 

#喬瀾害羞了一下午#

 

#你知道我們喜歡看這樣式的#

 

#世界上最偉大的純愛 CP 誕生了#

 

結束後，我在車上刷了一會兒微博。

 

看著網友們逐漸把我們的互動整理成了合集。

 

熱度直線上漲。

 

沈拓在車上的時候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沒看手機也沒看熱搜。

 

車上的氣氛很微妙。

 

我縮在旁邊，也不敢靠近沈拓。

 

我們跟著品牌方的車一起去吃了頓兩萬塊錢的晚餐。

 

公司老板表示這次直播很成功，網上售出的短褲也突破新高，要給我們漲合作金。

 

這頓飯吃得我惶恐。

 

沈拓坐在我旁邊，幫我擋掉了好幾杯酒。

 

其實他自己也不太能喝。

 

……

 

回去的路上，隻剩我們兩個人。

 

本來品牌方會安排送我們回去，但沈拓拒絕了。

 

他看上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努力地站穩不讓自己搖晃。

 

我下意識扶住了他的手臂，霎時間，我感覺到了他炙熱的體溫。

 

「坐車回去。」

 

沈拓搖搖頭，聲音冷然：「不要坐車。」

 

「我們就這樣走回去，有更多待在一起的時間，能說很多話。」

 

沈拓把我的肩膀轉過來，含著醉意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我：

 

「你不是很喜歡跟我說話嗎？」

 

我耳根一熱：「哪有啊，好朋友不就是……這樣。」

 

沈拓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四周的路燈閃著微弱的光芒，細細密密地落在我們的臉上。

 

他突然盯著天空看了幾秒，認真地說：

 

「等你不再是把我當好朋友的那天，大概才會是真的在想我吧？」

 

「喬瀾。」

 

「你真的隻是把我當好朋友嗎？」

 

「一點都沒看出來，我既不想和你當兄妹，也不想和你當好朋友，更不想一輩子隻當你的竹馬。」

 

我的顱內像是猛地炸開好幾簇煙花。

 

五彩斑斓。

 

令人暈眩。

 

在一起相處的點滴往事在腦海中如同放電影一般，飛速閃過那些讓人難忘的畫面。

 

我問自己：那些玩笑話，究竟有沒有哪一次是真的？

 

有沒有哪一次是真的希望他說些什麼？

 

有沒有哪一次是試探？

 

或者，其實每一次都是？

 

我思考了一會兒。

 

但我能肯定的是，我沒辦法否認。

 

12

 

「你喝多了，沈拓。」

 

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想要伸回來，卻被沈拓握住了手腕。

 

「這就是我的真心話，我也想知道你的真心話是什麼。」

 

「喬瀾, 就算你拒絕我，我也會第二天跟你說我忘了, 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所以跟我說實話, 好嗎？」

 

沈拓之前沒有這麼認真地跟我說過什麼事。

 

我的話啞在喉嚨, 一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回應。

 

天上飄起了小雨, 清涼一點點透過皮膚, 蔓延至內髒。

 

他忽地放開了我的手，「是我太急了, 我不該這麼急著求你給我一個答案。要是你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我……我可以等你……」

 

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沈拓。」

 

「我每次想到好玩的都會想到你, 喜歡給你發各種段子, 給你分享日常, 之前那次誤會，網上都說你有女朋友了, 我難受了好幾個晚上沒理你。」

 

「我……我不希望你的女朋友是別人。」

 

沈拓的表情逐漸從失落轉為喜出望外。

 

為了調節氣氛, 我又接了一句：

 

「說不定，我還真覬覦你小子呢……」

 

沈拓眉眼舒展, 「不用覬覦, 隨便你親。」

 

靠！

 

要不是我貧血, 這時候估計該流鼻血了。

 

「沈妥妥, 你什麼時候會說這種話了啊啊啊！」

 

沈拓牽住了我的手, 掌心的力度逐漸收緊。

 

「跟你學的。」

 

「聽說追女孩子得和她合拍才行。」

 

「所以，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天天給你報備褲衩子顏色。」

 

又反復鞭屍這件事！

 

老天鵝放過我, 我不要再玩抽象了呀！

 

我輕輕掙了掙，發現自己的手根本抽不出來。

 

然後就索性跟他牽好。

 

我低著頭, 和他慢慢往前走。

 

「好，你贏了。」

 

沈拓認真地告訴我他的計劃：

 

「以後隻要我有空, 我就上網學新鮮的東西跟你一起玩, 以前你說的好多段子我都不懂，以後我會好好研究的！」

 

「寶寶！」

 

怎麼還叫上寶寶了！

 

聽到這個稱呼，我都想一蹦三尺高！

 

沈拓晃了晃我的手，臉頰泛紅：「我叫你寶寶，你要叫我什麼？」

 

【八歲就坐擁別墅了，誰嫉妒了我不說，我就想問問沈爸沈媽還打算生小孩嗎，我想預訂一個投胎位。】

 

「（月」真的是, 誰能想到談戀愛在一起的第一晚, 對象喝醉了。

 

我小聲喊了一下：「妥妥寶。」

 

「沒聽見！」

 

「妥妥寶！」

 

看在你替我擋酒的份上, 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他住在我隔壁小區。

 

走到小區門口, 我叫他：「你的家到了，你可以自己進去吧。」

 

「你送我，我口袋裡有鑰匙。」

 

我隻好扶著他上樓, 走到門口處, 他說門鎖密碼是我的生日。

 

我輸入數字之後，門鎖響起一聲：「歡迎回家。」

 

嚇得我抖一激靈。

 

「好了, 你的家到了, 我該回去了。」

 

「喂喂！」

 

「你！」

 

沈拓一把將我拉進去，把頭輕輕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這下居然站得穩穩當當。

 

裡面還沒開燈，我隻能看清他五官的輪廓。

 

「想親親。」

 

我在他臉上飛速地落下一個吻。

 

下一秒，我感受到了他唇角的溫度。

 

他呼吸重了幾分。

 

「沈拓, 你才是步步為營的變態……」

 

「嗯，多罵點，愛聽。」

 

兩人交疊的身影落在地面上。

 

月光隨即灑滿窗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