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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尷尬地站在酒杯面前。
此時,我若說不是給他的,他會不會難過啊?
他難過的樣子,一定很有趣吧?
惡從心生,我微笑著說:「當然不……」
「沒錯,這就是長公主殿下為您準備的!」
闊月搶先一步把酒遞到林言之手裡,還衝我瘋狂擠眉弄眼。
「殿下,我聰明吧?」
聰明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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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未等我發作,她又湊過來低聲道,「聽說陛下最近在為幾位公主選婿。
「奴婢還聽說,三公主那邊屬意於林大人……」
8
又是一個和前世不一樣的劇情。
「是三妹親口提的?」
闊月點頭。
我皺眉,難不成這林言之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雖然目前我沒搞清楚,但沈杳杳所作所為一定有她的理由。
既如此,這一世我必須要搶佔先機。
「林大人,剛才是我態度不太好,我跟你道歉,你千萬不要和我計較……林大人?」
隻見林言之突然間仿佛變了個人似的,面色潮紅,眼神迷離,腳步也虛浮起來。
見我叫他,他眯著眼睛含糊道:「公主叫臣、何、何事?」
下巴上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液體。
緊接著,他身子一歪,手裡的酒杯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殘酒飛濺,弄湿了他的衣擺。
不是吧?
喝多啦?
我和闊月面面相覷。
課還沒上,老師先喝多了。
我咬牙問:「這酒多少度?」
闊月哆哆嗦嗦:「回殿下,六、六十二度……」
我閉上眼。
很好,再高點就成酒精了。
見狀,闊月急得團團轉,「殿下我錯了,我光記得劉大人愛喝高度酒,沒想到林大人竟然如此不勝酒力。」
「好了好了,不說那個,先幫我把人抬進去。」
光天化日,若是被人看見這血氣方剛的男人醉在我房裡,成何體統。
「讓屋裡這幾個伺候的把嘴堵嚴實,誰要是多嘴,別怪我割掉她的舌頭!」
闊月點頭,手腳麻利地把門窗關好。
「就讓他自己在這醒酒吧。」我嘆了口氣,「今天隻能先自學了……」
誰料,我剛要起身,就被林言之給撈了回去。
「殿、殿下……」
他攥著我的手腕,整個人用力撐在床榻上。
他眉頭深深蹙起,嘴唇也略顯蒼白,看起來很痛苦。
「林大人,你怎麼了?」
發覺他有些不對勁,我趕忙上前查看。
「我要……回府裡。」
他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就要下地,結果剛坐起來就又倒了回去。
「你這樣子回去,得S路上!」
我瞧著他耳朵通紅,伸手想扒開他的衣領。
他猛地抓住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殿下……自重……」
我翻了個白眼:「林大人,我知禮懂禮,但我現在是在救你。」
說完,我不顧他的反對,一把扯開了他的衣服。
果然,全身都起了細密的紅疹。
看樣子是酒精中毒。
我想了想,說:「宣太醫。」
闊月傻眼了:「殿下,這事要是傳出去,您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我不是沒想過,但現在人命關天。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S吧?
「我堂堂長公主,寵幸幾個男子怎麼了!我看誰敢說我一個不字?
「還不快去叫太醫!」
闊月不敢再多言,急匆匆向太醫院跑去。
張太醫到的時候,瞧見林言之躺在我床上,我坐在他身邊。
他衣衫不整。
我眉頭緊鎖。
「這這這。」
我懶得解釋,隻讓他快些行醫。
畢竟就算我說了,誰又會信呢?
隻會背後講我是個吃幹抹淨,提裙子就走的渣女罷了。
這時,闊月低聲告訴我,裴小將軍來了,此時正在前廳候著。
我看了眼林言之,讓太醫好生照看他,跟隨闊月去了前廳。
我剛邁進院子,就見裴願靠在樹下,正把玩著一把豎笛。
他今日穿了件墨色長衫,暗金色的花紋翻騰在袖口,狀若梨花。
見我來了,他眉毛一挑,笛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我穩穩接住。
「送你的。」
看著那把豎笛,我有些困惑。
「你不記得了?也是,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忘記了也正常。」
裴願神色灼灼,「你十歲生日那年,說想要一把笛子。我送你一把,卻被沈杳杳搶走了。」
我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這才想起確有此事。
「她總愛搶你的東西,你又不願與她爭。」
我彎彎唇角。
哪裡是不願爭。
是爭不過罷了。
從小到大,她搶走的又何止那一把笛子。
隻要是我的東西,不論什麼她都想染指。
「這次,你不會再讓她搶走了吧。」
裴願似笑非笑,「你現在和從前真的很不一樣,我不在的這幾年你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一怔,眼睛竟有些發酸。
不過是親人與愛人的雙重背叛罷了。
「哪有吃什麼苦,我堂堂長公主,誰敢讓我吃苦?」
我隱去情緒,笑著說。
這時,張太醫來了。
「殿下,林大人已經無礙,等他睡醒後再多喝些湯水解解酒,就好了。」
一聽這話,裴願皺眉,困惑地問:「林大人?睡醒?」
「沈鳶鳶,太醫這話是什麼意思,哪個林大人?他為什麼會在你屋子裡?」
面對他的質問,我不知為何竟有些底氣不足。
明明我什麼都沒幹。
「是禮部的林大人,剛剛我們一同談論朝政,吃了些酒,他醉了,我就叫太醫開了些解酒藥來。」
我說的都是事實。
但越說我越心虛。
再加上張太醫一直在「對對對」地附和。
裴願的眸子暗了暗。
「那殿下先忙,臣先告退。」
他拱了拱手,幹淨利落地走了。
我捅捅闊月:「他剛才叫我殿下诶。」
闊月點頭:「裴將軍還自稱臣。」
壞了,生氣了。
過幾天和他解釋一下好了。
但我實在沒想到,第二天,林言之睡在我府裡的事,就傳進了母帝耳朵裡。
還是在裴願的接風宴會上。
9
那日,母帝很開心,喝了許多酒。
借著酒勁,她突然指著林言之說:
「林卿,很好。」
然後又指著我。
「鳶兒,也很好。」
「自朕登基以來,一直忙於朝政,要不是雲姑姑提醒朕,朕都快忘了,幾位公主早已過了及笄之年,也該尋個好夫婿了。」
話說完,我便瞧見沈杳杳夾菜的手頓了頓,臉上染了兩抹紅暈,把菜放到了林言之的盤子裡。
林言之禮貌道謝,卻並沒有動筷。
「林卿,你看長公主如何?」
咔嚓——
我低頭,發現碎的不是我的茶盞,是沈杳杳的。
她面色鐵青,茶湯灑了一身。
同樣驚住的還有她身邊的林言之。
以及我身邊的裴願。
裴願手裡的葡萄滾落到腳底下。
他扭頭看我,聲音竟有些顫抖:「林卿……林大人?」
糟糕,他反應過來了。
我正琢磨著該如何解釋,林言之已經起身了。
他穿著朱紅色朝服,腰間的流蘇微微搖晃。
他似是無意看了我一眼,然後向母帝作揖:「長公主殿下,自然是極好的。」
我捏著酒杯的手抽緊。
「既如此,朕就有話直說了。」母帝嘴角都快壓不住了,「朕有意撮合你和鳶兒,不知你們二人意下如何。
「你倆一個是朕寵愛的長女,一個是朕得意的臣子。
「朕覺得很配,眾愛卿覺得呢?」
百官面面相覷,十分有默契的齊聲道:「配!」
「不行!」
還未等我回答,沈杳杳先開口了。
說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失了禮,「母帝,現在為皇姐談婚論嫁是不是太早了些?況且婚事應當由自己決定,林大人他也不一定就喜歡皇姐啊……」
聞言,母帝面色沉了沉:「杳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朕的女兒,有誰會不喜歡?」
沈杳杳嚇得一哆嗦。
她不是這般衝動沒腦子的人,可今天她種種行為都在觸怒龍顏的邊緣。
難不成,林言之真有什麼特別?
我這種想法越來越堅定。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前些日子,我聽說皇姐屋子裡夜夜笙歌,那絕色容貌的琴師晚上進去,白日出來,就沒斷過。」
裴願和林言之齊刷刷看向我。
我避開他們的眼神,強裝鎮定地吞了一大杯酒。
沈杳杳偷笑一聲,繼續說,「想必,皇姐心裡是沒有林大人的。若是有,斷不會如此行徑。
「母帝,我這也是為了皇姐好,我不想她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皇姐,你快說句話啊!」
她淚眼婆娑,一副全是為我好的樣子。
母帝也對我投來詢問的目光。
闊月焦急地小聲道:「殿下,這、這可怎麼辦啊!早就叫你不要救林大人,你偏不聽!」
我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
「事已至此,女兒隻能說實話了。」
一聽我要解釋,沈杳杳松了口氣。
林言之抬眸看我,目光沉沉。
我突然就想起那天他抓著我的手,告誡我,公主自重。
眉心微蹙,薄唇輕抿,好似畫中人。
我吞了口口水,別開視線。
「琴師確實有,但隻是彈琴,沒幹別的。
「至於林大人……
「也確實傾慕已久。」
這話說出口,我就沒有退路了。
我能感受到幾道視線盯在我身上,但我不敢抬頭看。
「好!」
母帝高興得直拍大腿,「既如此,那就由朕做媒,鳶兒和林卿定下婚約,再擇個好日子成婚。」
我低著頭謝恩。
目光偷偷瞥了一眼林言之。
現在,他還有機會拒絕。
隻要他開口。
憑他在母帝心中的分量,母帝決計不會強求他。
但他也隻是看了我一眼,那冰涼的視線交觸,我的心口驀地一陣刺痛。
「謝,陛下。」
他深深鞠躬,沉聲道。
10
沈杳杳借口更衣,提前離席。
走的時候,眼眶通紅。
看起來傷透了心。
我也借口頭暈,出去透氣。
「殿下,您什麼時候喜歡林大人的呀?奴婢怎麼從來沒發現?」
闊月問。
我抿著唇:「林大人風清霽月,為人正派,哪個姑娘會不喜歡啊?」
闊月「哦」了一聲,可看我的眼神還是充滿了困惑。
「沈鳶鳶!」
背後傳來喊叫聲,我回頭,一襲黑衣的裴願正看著我。
他微蹙著眉,一貫帶著笑意的桃花眼此時也像鍍了一層冰。
闊月識相地退去。
他走到我面前,壓著嗓子問:「你剛才那些話,可是真心的?」
我笑著裝傻:「什麼話啊?」
「是和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