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不過，便問簡安有沒有什麼能報復別人的辦法。

簡安說，報復的真正境界，是讓對方生理上惡心你。

 

當時的我，心裡有了個好主意。

 

……

 

12

 

「念念姐，到你了，你選什麼？」

 

「他們選了太多次真心話了，念念姐，你給大家打個樣，選大冒險吧。」

 

原來是搖到我了，我從回憶裡抽離。

 

Advertisement

氣氛正好，我沒理由推脫，便說：「行，我選大冒險。」

 

一群人笑著說：「那念念姐就打電話給你第一次接吻的人吧，對他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接吻嗎？」

 

周圍一陣歡笑，我無奈，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滴了三聲，很快接通了。

 

「喂？」

 

低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周圍人屏氣凝神，示意我問出那句話。

 

我頓了頓，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接吻嗎？」

 

對面愣了愣，低低開口，聲音多了絲繾綣：「你是說你用了芒果味牙膏親我的那次？」

 

沒錯，我的報復就是，第二天的早上，我專門用了芒果味的牙膏。

 

和秦崢一起上學的路上，我偷偷親了他一口。

 

簡安說的果然沒錯，秦崢氣壞了。

 

臉都氣紅了。

 

我真的惡心到秦崢了。

 

但秦崢的報復來得也很快。

 

那天的體育課，他把我拉進了器材室。

 

記憶裡，少年紅著耳朵，也親了我一口。

 

「路念念，我也要惡心你。」

 

當時的我，的確被惡心得不行。

 

……

 

電話那頭，秦崢問：「路念念，你在哪兒？」

 

難得的溫柔眷戀，我心跳加快，掛了電話。

 

臉好燙。

 

一定是我喝醉了……

 

角落處，李靜拉著我的手問：「我怎麼覺得剛剛的聲音那麼耳熟？」

 

我安慰她：「你聽錯了，那不是秦崢。」

 

李靜沉默片刻，說：「……可能我確實聽錯了。」

 

手機一直在震，是秦崢打來的電話。

 

我迷迷糊糊地接了，問：「秦崢，你有事嗎？」

 

李靜臉都綠了。

 

「念念，你小聲點。」

 

「不然大家都知道你和秦總在一起了。」

 

觸發被動了，我冷笑一聲：「我最討厭的人就是秦崢了，怎麼可能和他在一起。」

 

李靜默默說：「我可不會和最討厭的人接吻。」

 

我沉默片刻，說：「那隻是一種惡心他的戰術。」

 

李靜託著下巴小聲嘀咕：「你這到底是惡心他還是獎勵他……」

 

13

 

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因為我喝斷片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好像是一間酒店房間，醒來的時候，秦崢正裹著浴袍從洗手間出來。

 

我心都S了……

 

不能吧？

 

我和秦崢不會酒後亂性了吧？

 

秦崢看到我的表情，冷著臉出言提醒：「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我這才掀開被子，放下心來。

 

果然，我的衣服都還在。

 

我松了口氣，秦崢卻冷不丁來了句：「你覺得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我點頭：「對啊。」

 

畢竟秦崢是我S對頭。

 

一切壞的詞都應該往S對頭身上堆。

 

比如說，卑鄙無恥，背信棄義，醜陋無比。

 

可為什麼，我有些不想這樣形容秦崢了呢……

 

秦崢的眼神越來越冷，我連忙辯解：「畢竟你可是被下了藥。」

 

「我懷疑你對我有不軌之心不是很正常嗎？」

 

秦崢本來想說什麼。

 

可他的手機震了震，似乎是有消息。

 

我也沒出聲，默默地打量著他。

 

他似乎是才洗完澡，頭發湿漉漉的，身上很白，肌肉結實又好看……

 

一滴水珠從他的發梢滴落，劃過他明顯的喉結、分明的肌肉，最後，消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打量著他的全身上下，臉悄悄地熱了起來。

 

「路念念，我有點事。」

 

說完，秦崢便去衛生間穿好衣服，飛快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就這麼走了嗎？

 

或許是真的有急事吧。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三個月已經到了呢……

 

14

 

秦崢有好幾天都沒聯系我。

 

不知為什麼，我居然感覺有些不自在。

 

那天下班，我在路上遇到了秦崢。

 

他身旁有一個女生。

 

我遠遠地看著，發現那個女生我從未見過。

 

這是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畢竟我和秦崢認識了十幾年，我從來沒想過他還有我不認識的朋友。

 

心裡莫名被奇怪的酸澀佔滿。

 

我收拾好心情，上前和秦崢打了個招呼。

 

夜色裡，秦崢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個女生。

 

向我介紹道：「這是我朋友，蘇庭。」

 

我等著秦崢將我介紹給蘇庭，可誰知，他卻一言不發地看著蘇庭。

 

我問秦崢：「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朋友？」

 

秦崢有些不自然地說：「搬家以前的朋友。」

 

我看向蘇庭，她一頭利落的黑長直，穿一件黑色西裝外套，一米七的身高，站在秦崢身旁，甚是登對。

 

頗有郎才女貌的意思。

 

我吸了口氣，主動開口：「你好，我叫路念念。」

 

話剛說完，蘇庭便向我伸出了手。

 

她的手白皙細長。

 

我猶豫著將手放了上去。

 

正準備說什麼，秦崢看了我一眼。

 

「別招惹她。」

 

聲音冷得不像話。

 

我愣了愣，喉嚨都有些酸澀。

 

蘇庭輕笑著開口，語氣帶著責怪：「秦崢，你那麼兇幹什麼？」

 

月色下，我看不清兩人臉上的神色。

 

但卻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氛圍。

 

上個月色裡，秦崢在吻我。

 

而此刻，他在和別的女孩談笑風生。

 

……

 

秦崢真是個討厭鬼。

 

我恍惚地松開蘇庭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那個，我就先走了。」

 

15

 

回家後，我心裡一團亂麻。

 

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為什麼會對秦崢身旁的那個女生那麼在意？

 

明明我很討厭他的。

 

實在想不通，我給李靜發過去一條消息。

 

【靜靜，我有個朋友，她有個很討厭的人，但是她最近發現，她好像不討厭那個人了……】

 

李靜給我打來電話，第一句問的便是：「你這個朋友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我心虛地說：「不是。」

 

李靜又問：「討厭的人是秦總吧。」

 

我啞口無言。

 

「念念，你是不是……喜歡秦總啊？」

 

李靜這話，讓我愣在了原地。

 

我……喜歡秦崢？

 

我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李靜，李靜聽完，說：「你這是吃醋了。」

 

原來心裡那股堵堵的感覺，叫吃醋。

 

和李靜聊了大半夜，我終於確定。

 

我喜歡上秦崢了。

 

我喜歡他，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喜歡。

 

我會因為他吃醋，因為他分心，因為他心跳加速。

 

喜歡啊，是清風，是朝霞，是臉頰紅紅，是心裡再也裝不下其他。

 

16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開了門。

 

秦崢正站在門口。

 

他看過來時，我不自然地躲開了他的視線。

 

「秦崢，你有事？」

 

秦崢冷著一張臉，說：「蘇庭說想請你吃頓飯。」

 

我愣在原地，心裡被酸澀的感覺給填滿。

 

我一直以為我和秦崢的關系是獨一無二的。

 

現在我才發現，根本不是的。

 

一切都是我自以為的。

 

秦崢有更好的朋友，也有可能那是他喜歡了很久的人。

 

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愣了愣，說：「好。」

 

秦崢看了我一眼，說：「你別打扮了。」

 

「她愛漂亮。」

 

他好在乎她。

 

看來，他們似乎已經在一起了。

 

怪不得蘇庭要請我吃飯。

 

畢竟，我和秦崢也算是多年認識的朋友了。

 

我鼻腔有些酸，埋下腦袋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17

 

去餐廳的路上，我看著窗外出神。

 

這麼多年，心裡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原來叫作喜歡。

 

我喜歡上了我的S對頭。

 

那些熾熱的情感在時間裡發酵，在記憶的酒壇裡愈發醇香。

 

恨與愛同樣深邃，同樣強烈。

 

秦崢真是個討厭鬼。

 

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呢？

 

可我甚至都沒有身份和立場去質問他。

 

因為我這才發現，他從未對我說過一句喜歡。

 

下車時，我腳滑摔了一跤。

 

秦崢想抱我起來，我推開了他，說：「不用了。」

 

既然他都已經談戀愛了，我就該和他保持距離。

 

秦崢卻執意要扶我，他看著我的腿，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下個車都能把自己搞受傷。」

 

腿已經很疼了，他還要數落我。

 

天S的秦崢。

 

我冷著臉說：「要你管。」

 

秦崢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進了餐廳，蘇庭已經在座位上了。

 

見到我們，她眼睛亮了亮。

 

「你們來了。」

 

秦崢把我扶到座位上後，自然地坐到了蘇庭身邊。

 

看著對面登對的兩人，我的心又緊了緊。

 

蘇庭看著我，眉眼彎彎，說：「念念，你真可愛。」

 

秦崢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蘇庭。

 

蘇庭看著秦崢，勾了勾唇說：「生氣了？」

 

他們兩個在對面眉目傳情，我隻能尷尬地笑了笑。

 

原來秦崢這麼喜歡她，連我的醋都要吃……

 

吃著飯，蘇庭說要去上廁所。

 

他走後，秦崢看了看手機，對我說：「我出去一下。」

 

應該是去找蘇庭吧。

 

我理解，熱戀中的情侶一刻都不想和對方分開。

 

我能理解的……

 

18

 

我一個人坐著，心越來越冷。

 

沒過一會兒，蘇庭回來了。

 

她補了口紅，豔麗的紅唇十分漂亮。

 

他們是接吻了嗎？

 

想象到他們激吻的畫面，我苦澀地笑了笑。

 

蘇庭看著我，挑了挑眉說：「念念，你覺得秦崢這人怎麼樣？」

 

我抓著衣角，說：「他挺好的。」

 

其實秦崢也沒那麼討厭。

 

在我考試失利的時候，他會丟給我一本字跡整潔的錯題集。

 

大學的時候，因為有他，我從未害怕過夜路。

 

找工作時，他數落我沒公司要，但也是他，連夜給我改簡歷。

 

……

 

不知什麼時候，蘇庭坐到了我身邊，那雙好看的眼睛正專注地看著我。

 

「我覺得秦崢最好的是眼光。」

 

我有些疑惑，蘇庭這是什麼意思。

 

蘇庭看著我，越靠越近。

 

她的身上好香啊……

 

就在這時，秦崢回來了。

 

他呼吸有些沉，冷著臉把蘇庭從我身旁拉走了。

 

蘇庭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我感受著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艱難地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秦崢為蘇庭叫了個車。

 

親眼看著蘇庭走後，他才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