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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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我一時竟然有些語塞。
我沒想到他會醒。
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面,隻能有些呆愣地看著沈既白。
許是因為剛醒的緣故,他的眼神此刻也有些懵。
他也這樣盯著我看,並沒有說話。
空氣頓時陷入了S寂一般的沉默。
靜到我可以聽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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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我受不住這詭異的氛圍,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我猶豫很久才開口叫了一聲:「哥。」
沈既白眼神微變,他揉了揉眼睛,自嘲地笑了笑:「我還真的是喝多了,又夢到你回來了。」
聞言我把手抽了出來,抬眸看向他,輕聲道:「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
話音落下,沈既白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似乎是不太信,俯身伸手捏了捏我的臉。
我有點不太自在,臉也紅得厲害。
我鼓起勇氣握住他的手腕:「哥,你看是熱的,不是夢。」
沈既白回握住我的手,將我抱在了懷裡。
我有些發愣,但莫名貪念他的懷抱。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腰,不敢用力,隻能虛虛地環著。
沈既白將我抱在懷裡,抱得很緊,低頭蹭了蹭我的發頂。
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沈既白才輕嘆一聲:「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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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白放開了我,拉開距離打量著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剛想開口又聽他說道:「好像長高了。」
我點了點頭。
「是高了一點,以前是 163,現在已經 168 了。」
沈既白摸了摸我的頭,笑得眉眼彎彎:「但還是沒有哥哥長得高。」
他 187,我可能這輩子長不到他這樣高了。
實在太久沒見了,看見他的笑臉我也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餓不餓?」沈既白又問道。
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他總是愛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飯。
想到以前的事我鼻頭一酸,不敢看他,垂著眸搖頭,哽咽道:「不餓。」
沈既白轉身過去往門口的方向走,邊走邊說道:「行,那咱們先走吧。」
我手攥得很緊,站在原地沒有動,奇怪地問道:「去哪裡啊?」
沈既白停下腳步,回頭望著我,聲音很輕帶著溫柔:「哥哥買了新房子,帶你過去那邊看看。」
聞言我呼吸一滯,不受控制地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新房子嗎?
那他是不是已經結婚了呢?
房子裡應該有女主人了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問這些話,每一句對我來說都是很大的衝擊。
如果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我大概率會崩潰。
當著沈既白的面發瘋的話,他會害怕吧。
思索再三,我還是有些別扭地問道:「我去你家好嗎?」
話音落下,空氣便安靜了好一會兒,沈既白沒說話。
我站在原地,抿了抿唇也沒再開口,隻是盯著他的背影看。
沈既白本來已經走到門口了,聽見我的話,他停下了腳步。
轉身走到了我面前停下。
意味不明地重復了一遍:「我家?」
我看著他,一聲不吭。
因為身高的緣故,我想和沈既白對視,隻能微抬頭仰視他,這種視角我並不喜歡。
沈既白冷哼了一聲,然後給了我額頭一個爆慄。
「徐歲眠。」
「四年不回家,一回家就來找我分家了是吧?」
察覺到語氣裡很明顯的怒氣。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挺無釐頭的,但我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隻是聽著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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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說了一句話就把沈既白給惹毛了。
雖然我不太清楚他生氣的點在哪裡,但他確實是生氣了。
他生氣向來表現得很具體,就是不理我。
他拎著蛋糕和禮物一個人在前面走得飛快。
我甚至動了要不幹脆扭頭走的心思。
但最後還是沒有。
我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在車上,沈既白依舊冷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肯跟我說。
期間他接了個電話,我聽不清楚,但大致猜測說的應該是公司的事。
掛了電話,空氣再次陷入了難挨的寂靜。
我莫名覺得有點尷尬,有些不自在地看著窗外。
「哥,嫂子也在家嗎?」
剛好是紅綠燈的間隙,我隨口找了個話題和他搭話。
沈既白側頭看向我,眼神很冷。
半晌他收回視線,默默啟動車子,並沒有回應我的話。
莫名冷了場子,我有點尷尬。
果然人在尷尬的時候就會假裝很忙。
我默默掏出手機裝作回消息的樣子。
一直到下了車,沈既白還是不理我。
被晾了一路的我心裡有點不太舒服,我走快了兩步拉住了他的手腕。
沈既白順勢停下了動作,側頭垂眸看我。
我怕被他甩開,所以下意識地攥得很緊。
不等沈既白開口,我先一步小聲地道歉:「哥,我錯了。」
沈既白這次倒是理我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但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低聲問道:「錯哪了?」
我低著頭,眼神盯著自己的鞋子。
一時間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要說自己四年不回家,不主動聯系他,甚至連他的電話也不肯接。
還是要說剛才陰陽怪氣地說話不是故意的呢。
見我沉默,沈既白輕嗤了一聲,他強硬地掰開了我握得很緊的手指,聲音淡漠,唇泛著冷意:「徐歲眠,你沒錯,你怎麼可能有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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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跟在沈既白身後向前走,沒再說一句。
我鼻子酸得厲害,眼睛裡也有溫熱的水汽。
我不喜歡這樣冷漠又疏離的沈既白。
到了家門口,沈既白指紋解鎖開了家門。
我抬起腿剛要跟著進門,就聽他冷淡的聲音開口:「先在這等會兒。」
我默默收回了腿,輕聲應道:「好。」
表面平靜萬分,其實我心裡已經打起了鼓。
家裡應該有人吧。
我腦子裡亂哄哄的,控制不住地想了很多,甚至都想不如趁他沒出來幹脆直接走了算了。
不然等會兒進屋了看見他們倆秀恩愛,到時候才真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但我還沒等挪動腳步,沈既白便出來了。
他把蛋糕和禮物袋子都放下才出來接我。
他給我錄入了指紋,又給我拿了女士拖鞋放在我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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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鞋子,我有些局促地站在玄關的位置,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眠眠過來。」
直到聽見沈既白叫我,我才如夢初醒一般地進了門。
進門我打量著屋子,整體裝修的很簡約風,看起來是沈既白喜歡的風格。
「這是你的房間。」
說著沈既白推開了一間臥室的門。
入眼的就是一張粉色的公主床。
我被這粉色晃地閉上了眼,心想他的審美還真是從一而終啊。
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
果然是賺到錢了,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安了家,現在就連臥室都有獨立的衛浴了。
床上還放著沈既白給我送過來的睡衣。
是女式的,還是洗好的,有淡淡的香味。
我盯著看了半晌,盡量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這衣服是哪裡來的。
但沈既白總不能穿女士睡衣吧。
所以衣服是誰的好像也不用問了。
我剛好吹幹頭發,門突然被敲響。
我推開門看是沈既白。
「吃飯了。」
我點了點頭,說好。
餐桌上隻有我和他。
「嫂子不在家嗎?」我問道。
話音落下,沈既白給我剝蝦的手一頓,他抬眼看我,然後默默把剝好的蝦肉放在我碗裡。
半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輕聲道:「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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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果然已經在一起了。
我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為什麼一定要這個時候問。
盯著滿桌的飯菜,我瞬間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其實沈既白以前做菜做得很難吃。
要麼鹹了要麼就是糊了,賣相向來是極其差勁的。
索性我們倆都不挑,每次都能吃完。
就有一次他沒煮熟,把我們倆都送進了醫院。
他穿著病號服坐在我床邊給我道歉,並表示以後一定好好提升廚藝。
如今倒也是練出來了。
隻可惜是為了別人。
越想我越覺得難過,我握著筷子陷入了沉默,遲遲都沒動筷。
見我一直不動,沈既白微斂著眉,開口問道:「怎麼不吃了,不對胃口嗎?」
我動作緩慢地搖了搖頭:「不是,很好吃的。」
沈既白的話跟我的話幾乎同時響起。
「不喜歡別勉強,我們出去吃就好了。」
我抬眼看他,對上一雙潋滟的桃花眼,我心髒下意識地一空,旋即反應過來,笑了笑誇贊道:「就是太久沒吃到哥做的飯了,有點感傷。」
沈既白抽了兩張紙巾遞給我,語氣是難得的溫柔:「還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愛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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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既白送我去了公司。
我本來是想坐地鐵的,但他執意說順路。
可我明明看著地圖是不順路的。
下班也一樣,我從公司出來,就看到了沈既白在門口等我。
同事路過好奇地問他是不是我男朋友。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既白便笑著否認了:「我是她哥。」
是啊,隻能是哥。
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他隻能是我哥。
以前是,以後也是。
坐在車上,我收到了同事發來的消息。
她問能不能要我哥的微信。
我抿了抿唇,看向沈既白,試探性地開口道:「哥,我同事想加你的聯系方式。」
沈既白側頭看向我,淡淡道:「她需要保鏢嗎?」
我搖頭:「不是。」
我們這個工作怎麼可能會需要保鏢呢。
想了想,我又補充道:「她是對你感興趣。」
沈既白沉默了片刻,才懶散地開口回道:「那不行了,你嫂子知道會哭的。」
還真是寵溺啊。
我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隻是低頭打字回復同事。
眼淚落在手機屏幕上,沒有任何聲響。
我裝作自己很困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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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公司我見到沈既白口中的嫂子。
倒不是我認出來的,是人家主動過來找我的。
本來上司說上面有領導找我,我還覺得奇怪,但聽了她的自我介紹我就不奇怪了。
她是林聽晚,林氏的大小姐。
也是沈既白當年保護的對象。
當年就是她和沈既白一起去機場送我的。
她和沈既白一樣叫我眠眠。
「我和既白認識了很多年,以後在公司遇到事了,盡管來找我,都是一家人別跟我客氣。」
林聽晚長得很漂亮,一看就是被富養長大的大小姐,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一點架子也沒有。
別說沈既白了,就是我一個女生看著都覺得很喜歡她。
一下午我都過得渾渾噩噩的。
知道是知道,可真的見到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我肯定不能再和他們一起住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會瘋。
晚上下班沈既白依舊過來接我。
在路上他說:「等會兒去把房子退了,以後就回家住,離你公司近,上下班我也能接送你。」
我沉默了半晌,才拒絕道:「哥,我就不搬過來了。」
「我住在那邊挺好的,再說了這些年我也習慣一個人住了。」
沈既白看了我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麼。
「行,你怎麼方便就怎麼來。」
我連晚飯都沒吃,便執意打車回去。
但沈既白要送我,我拗不過他,隻能同意了。
16
從沈既白家出來之後,我有很長時間都沒見到他了。
他也暫時淡出了我的生活。
周六部門安排了聚餐。
飯後大家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瓶口慢悠悠地停在了我的前面。
我選了大冒險。
【給你微信置頂告白。】
我默默拿出手機,在同事們的打趣聲中按亮了手機。
但我的置頂隻有一個人,沈既白。
我自然不可能跟他表白,所以我放棄了,選擇了喝酒。
我酒量很差,一大杯酒下肚,我有些上頭,臉也熱得厲害。
好巧不巧接下來瓶口再一次轉向了我。
真是倒霉。
盯著瓶口發了一會兒呆,這次我沒再選大冒險,而是選擇了真心話。
同事祁野把帶著測謊功能的貓耳遞給我,他看著我,低聲問道:「有喜歡的人嗎?他在現場嗎?」
我剛把貓耳戴在頭上想開口,門便被推開了。
我抬眼看去,來人竟然是沈既白。
和他四目相對,我身子一僵,收回視線小聲地說道:「沒有。」
但貓耳朵出賣了我,它轉得很快。
祁野抬手摸了摸貓耳,笑著道:「下次說謊的話記得把耳朵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