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六年，老公送了我不合適的高跟鞋。

 

我默不作聲收下了。

 

第七年，他又送了我一套不合尺寸的性感內衣。

 

我什麼都沒說。

 

聚餐時，我無意聽見他和好友交談：「這麼久了，嫂子還沒發現嗎？」

 

他無奈：「她太蠢了，這要是依依，分分鍾跟我鬧。」

 

之後，我過生日，他抱著九十九朵玫瑰花，在餐廳空等了我一夜。

 

他怒氣衝衝給我打電話，接起來的卻是一道慵懶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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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剛睡著，你有什麼事？」

 

1

 

陳楚軒不懂浪漫，結婚紀念日在他眼裡就是個尋常的日子。

 

我沒有刻意提醒過。

 

直到去年，他突然送了一雙高跟鞋給我。

 

我以為他是開竅了，驚喜地試了試，鞋子太小，根本穿不上。

 

我努力忽略掉心頭的難受。

 

今年的紀念日，我則是收到了一套性感的粉色內衣。

 

這樣私密的禮物，一定是我老公送的。

 

我滿心期待，拿起來隨便比了比，這次太小了。

 

這尺碼不禁讓我懷疑，得多瘦的女孩才能穿進去。

 

而且我對小女孩的打扮沒有興趣，陳楚軒是知道的。

 

他還說過：「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我還真信了。

 

我收拾東西去參加他朋友的聚餐，因為去拿蛋糕晚到了一會。

 

遠遠就看見陳楚軒靠在車門旁等我。

 

我心裡一暖，下一秒，從他車上下來一個年輕女孩子。

 

夜色昏暗，襯得女孩膚色雪白，特別是那一截露出的螞蟻腰，小得似乎一手就掐得住。

 

她來到陳楚軒面前，拿掉他的煙，塞進自己嘴裡。

 

陳楚軒寵溺地笑了笑，在女孩的腰上捏了一把，兩人對視不到兩秒，便吻得難舍難分。

 

女孩嘟著嘴讓陳楚軒給他塗口紅。

 

然後壞笑著扯著陳楚軒的領帶，輕輕拉著他走。

 

陳楚軒也不反抗。

 

我跟在他們身後，他們倆忙著牽彼此的手，都忘記關包廂的門。

 

我正好聽見了，裡面過生日的好友在吹口哨，朝陳楚軒打趣。

 

「我說的沒錯吧，嫂子那種漂亮又文靜的女人適合做妻子，依依這種可愛又活潑的適合談戀愛。」

 

我同樣認識的那些朋友，竟然捧場跟著道：「再漂亮的女人，也總會吃膩的，偶爾換換口味，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都理解。」

 

「親一個！親一個！」

 

女孩格外害羞，嘴裡說著不要不要。

 

陳楚軒笑了笑，低頭堵上了她的唇，然後捏了捏她的臉：「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倒是誠實。」

 

「哥哥真討厭！不跟你玩了！」

 

在場的人哈哈大笑，根本沒人注意我在門口。

 

有人突然插了一句：「不過軒哥你這樣不怕嫂子知道嗎？」

 

「對啊對啊，不怕嫂子跟你鬧離婚？」

 

「怕？我巴不得她知道。」

 

陳楚軒勾起一個散漫的笑容，緩緩道：「結婚紀念日，依依惡作劇送了她件內衣，她都沒反應。」

 

「不會吧，這麼久了，嫂子還沒發現依依的存在嗎？」好友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

 

他無奈：「她太蠢了，這要是依依，分分鍾跟我鬧。」

 

叫依依的女孩害羞直捶他胸口：「討厭啦！人家才沒那麼小氣！」

 

陳楚軒捉住她的手，笑道：「老實點，不然晚上你等著。」

 

我抬起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就那樣靠在牆上聽他們談論。

 

「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也不可能跟我離婚，她除了我沒別的男人，離開我活不下去的。」

 

有人唏噓一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還是軒哥厲害，嫂子對軒哥S心塌地。」

 

「要不然說，咱們軒哥有本事呢，女人都對他愛得不行。」

 

我的指甲狠狠嵌入手心。

 

那女孩似乎不滿提起我的事情，嘟著嘴不高興了。

 

「那我也隻有你呀！」

 

陳楚軒摟了摟她，笑得輕佻：「小妖精，要是沒我，你要寂寞S了是吧？」

 

女孩臉色唰地紅了，身體像水一樣窩在他懷裡。

 

「壞S了，討厭哥哥！」

 

太久沒呼吸了，我有些耳鳴，捂著心口，路過的人對我投來異樣的眼神。

 

包廂裡開玩笑開夠了，開始奇怪我怎麼還沒到。

 

好友看到手機上的消息，怔住了。

 

他看了眼陳楚軒：「十分鍾前，嫂子說她到大門口了，不認路想找人接一下。」

 

陳楚軒手裡的煙抖了抖。

 

好友鑽了出去，隻看見地上有一個孤零零的蛋糕。

 

半夜，陳楚軒回來了。

 

他一下鑽進了我的被窩，我被他身上的涼氣驚醒。

 

「睡了嗎？」

 

2

 

聞著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我的淚控制不住的流。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打開了燈。

 

可惜我和他的感情已經過了隻要我哭，他就會低頭的階段了。

 

他還沒酒醒，撓了撓頭，下床給我拿了一沓紙，卻不肯說一句哄我的話。

 

「你去隔壁客房睡吧，我聞不慣香水味。」

 

他嘖了聲，「知道了。」

 

在他抱起枕頭將要踏出房門的時候，我終於問出那句話，「什麼時候提離婚？」

 

陳楚軒輕蔑地笑了：「還以為你沒發現呢？不過你放心，我和她才認識多久？我跟你都在一起十年了，我分得清輕重。」

 

從高中起，我就被他這遊刃有餘的成熟感吸引，大學時他拒絕了校花的告白，摟住我宣示主權。

 

我原以為真心換來了真心，但是忘記了，人都會是變的。

 

我扯了個諷刺的笑。

 

陳楚軒眉心一沉：「我先去睡了，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每天忙得要S，才沒空和你爭。」

 

是啊，沒空和我爭，卻有空哄別的女人。

 

我僵硬地轉著脖子，望著他。

 

「那我要是背叛了你，你會在意嗎？」

 

陳楚軒愣了，隨後不屑一笑。

 

「你要是真敢，在我第一次背叛你的時候，不就幹了。」

 

他說得輕巧，我卻再一次S心。

 

是啊。

 

第一次送我高跟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身邊有一個大學小姑娘。

 

她年輕，漂亮，身材也很好，就是太黏人，還總是拉著陳楚軒做一些幼稚的事情。

 

最後呢，陳楚軒煩了，有一次帶我出去吃飯，親昵的喂我，照顧我，後座的女孩嫉妒地止不住哭。

 

我沒有戳穿這一切，配合著，把自己心裡的苦一同咽了下去。

 

那時，我好像就預感到，那個女孩，就是我以後的結局。

 

我苦笑，果然靈驗了。

 

這就是我自欺欺人的下場。

 

3

 

失眠到半夜，我聽見樓下汽車開走的聲音，我起床，機械般開始一天在家的勞務。

 

自從大環境失業後，陳楚軒就吐槽我，那點工資，又忙又累，還不如他們公司保潔輕松，沒必要上。

 

所以，我成了家中保潔。

 

從來沒下過廚的我，到現在，他剛回家，就能吃上熱氣騰騰的三菜一湯。

 

他在我的貼心照顧下，變得越來越隨意，之前還會替我洗碗，現在吃完隨手一丟，反正，我會收拾。

 

衣服鞋子隨便一甩，反正我看得見。

 

我捏起沙發上，他昨天穿在身上的昂貴西裝，冷笑著，甩進了垃圾桶。

 

垃圾，就該丟掉。

 

我把家裡打掃得幹幹淨淨，看著從外面撒進的細碎陽光，心情也好了很多。

 

突然想到，好久沒和閨蜜說話，我打了電話過去。

 

她平日裡忙得不見人影，所以我們交流不多。

 

除了有時候，她會因為一些事業上的問題，來和我商量，失業後，我不是沒有想過再去上班，但是律師這一行一旦離開了，就很難融進去。

 

如今，我想再試一試。

 

閨蜜這會正好有空，我約了她在律所見面。

 

我還沒有說明來意，閨蜜笑著拿出了蛋糕。

 

「雖然知道你家那位也準備了，但是我也不能差呀，我可比他認識你久呢！」

 

不，陳楚軒早就忘記了我的生日了。

 

這幾年，都是我自己在朋友圈發句文案，就當過了。

 

我一時情緒上來，擁抱著閨蜜。

 

她意識到我不對，連忙問我：「出什麼事情了？」

 

我把陳楚軒偷吃的事情說了，正巧，陳楚軒朋友圈還發了個女生抱著玫瑰花的照片。

 

但照片中的人不是我。

 

閨蜜一下就惱了。

 

「早知道陳楚軒是這種渣男，我就不該……」

 

這時候，突然有人敲門。

 

半透明的玻璃門模糊了線條，可依舊能看出，站著一個肩寬腰窄的西裝男。

 

閨蜜喊了聲進，一推開門，露出一張帥氣的面龐。

 

「佳佳姐？」

 

我眨了下眼，認出來了。

 

這人是我鄰居家的弟弟賀盛南，高中時還跟我一起上學，就連陳楚軒都認識他。

 

隻不過後來我上了大學，遠離家鄉，雖然得知賀盛南也追著我上了同一所大學，可我已經畢業了。

 

我有些尷尬。

 

賀盛南曾經和我告白過，但我用對弟弟不心動的理由，拒絕了。

 

我和他打了聲招呼。

 

他看見桌上的蛋糕，眉毛一挑。

 

「原來今天是佳佳姐的生日啊？」

 

正在喝水的我嗆住了。

 

不是，誰每次都在我朋友圈底下評論：【姐姐生日快樂，今晚有空嗎？】

 

我第一次提醒過他，我結婚了。

 

賀盛南說：【我沒有想打擾姐姐，但是我接受不了你遠離我。】

 

當時閨蜜嘖嘖稱奇，「這小子好會啊。」

 

但我怕被陳楚軒發現，都把賀盛南的評論刪掉。

 

不過……

 

我眼神一黯。

 

陳楚軒從來都沒發現過。

 

也就代表，他從來不關注我。

 

看著賀盛南如今成熟男人的風格，時間過得真快。

 

我笑了笑：「以前在我身後要糖吃的小男孩如今都成大人了。」

 

賀盛南臉皮還是那麼薄，被我一鬧就半紅了臉，語氣瞬間軟了。

 

「姐姐你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漂亮。」

 

忽然，他目光掃到我胸前戴著的項鏈。

 

聲音有些顫抖：「姐姐，你居然還戴著我送你的項鏈？」

 

4

 

閨蜜在我和賀盛南之間來回瞄。

 

該怎麼解釋？

 

這個項鏈是賀盛南高中打零工賺錢後送我的第一個正式的生日禮物，之前他送的都是一些草編蛐蛐，還有折的星星。

 

當時的我嫌幼稚，都塞進了箱子裡，如今應該還封鎖在床底下，都積灰了。

 

除了這條綴著太陽石的項鏈。

 

不知為何，常常能在一些重要場所，帶給我好運氣。

 

我就一直隨身帶在身邊，就算是出遠門，都會帶上。

 

今天也是抱著碰個求職機會，沒想到會碰見賀盛南。

 

也沒想到他還記得十年前的事。

 

我臉一紅，咳了兩聲：「那個，你們要是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閨蜜連忙離開，還把賀盛南一把推進來。

 

關門前朝他擠擠眼：「我那個，還要交代手下一個案子，最近忙S了。對了小賀，你陪佳佳吃蛋糕吧，我最近減肥就不吃了。」

 

我瞪了她一眼：「我也減肥。」

 

賀盛南看了我一眼，不知為什麼，他臉紅了。

 

極為小聲地說：「姐姐，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尷尬了一會兒，我主動提出：「要不我們去餐廳吧，在這裡總感覺不太好。」

 

辦公室孤男寡女，賀盛南脖子都紅了。

 

和向來幹脆利落的陳楚軒比，賀盛南會問我的意見。

 

我隨口說了附近最近的一家連鎖西餐。

 

到了之後，我去上了個廁所。

 

回來看見賀盛南在等我，別人穿一身西裝，就像個賣B險的，而賀盛南反倒讓人甘願掏錢博他一笑。

 

平時不苟言笑的人，冷冷地拒絕別人的搭訕，看見我，他板著的臉瞬間展開笑顏。

 

我承認。

 

我被取悅到了。

 

5

 

「姐姐，旁邊家店很有名氣嗎？這麼多人排隊？」

 

一句話，又恢復成了我熟悉的賀盛南。

 

「因為那家店是求婚聖地。」

 

說起來，陳楚軒就是在那家店向我求婚。

 

如果我不說，我也是那些幸福的夫妻之一。

 

「姐姐也是在這裡被求婚的吧，真羨慕呢。」

 

賀盛南說完，我不知怎麼回。

 

眼神飄忽間，我看見靠窗的座位有個特別熟悉的背影。

 

是陳楚軒，還有他嘴上說著玩玩的女孩。

 

賀盛南也發現了，他沒有戳穿，十分紳士地對我說：「既然看了會讓自己難過，為什麼還要看呢？」

 

我轉過臉，已是滿臉淚痕。

 

他來到我這一側，跨步走了進去，替我擋住。

 

然後掏出紙巾輕柔地擦拭。

 

可眼淚越擦越多。

 

我抽泣著道歉：「對不起，我停不下來。」

 

眼前的臉忽然放大，額頭被柔軟的物體碰了碰，我瞪大了眼睛。

 

耳邊是極其溫柔的一句：「現在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