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委委屈屈地坐到一邊，把耳機戴上打遊戲。

第二天，來陪我的是宋錚。

 

他也聽到了那些話，蹙著眉問我：

 

「你不處理流言嗎？說得很難聽。」

 

我盯著文件看，又抬起頭看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就算明面上不許說，他們私下裡也還是會說的。

 

「倒不如隨便他們說，我還能聽聽流言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新項目很復雜，資金以及各種流程都走得不太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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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焦慮，衝宋錚伸出手。

 

宋錚：「……」

 

我：「尾巴給我，捏著解壓。」

 

宋錚：「……」

 

19

 

宋錚沉默了很久，這才把尾巴遞到我手上。

 

他尾巴比宋野粗一些，鱗片倒是一樣的精致。

 

我摳了摳，沒摳動。

 

嚴絲合縫，一點破綻都沒有。

 

我一邊想解決辦法，一邊捏捏尾巴。

 

宋錚呼吸逐漸急促。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怔怔地盯著我看，眼底情緒熱烈，似是下一秒就要失控。

 

我嚇了一跳，連忙松開了他的尾巴。

 

「抱歉……」

 

昨天捏宋野的也沒事啊，宋錚咋反應這麼大？

 

宋錚輕輕吐出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聲音沙啞：

 

「沒事，是我反應太大了。

 

「平常……憋得太厲害……」

 

我揉揉酸疼的眼，搞不懂他為什麼總是要憋著。

 

「你就不能自己做做手工活？非要搞成這個樣子？」

 

總是憋著對身體也不好吧？

 

魅魔身體跟平常人不一樣嗎？

 

宋錚斂眸，突然說了一句：

 

「髒。」

 

什麼髒？

 

「那種事，很髒。」

 

我無語了：

 

「那跟我醬醬釀釀豈不是更髒？自己的手都嫌髒，更何況我呢？」

 

宋錚喉結滑動了下，罕見的有些磕巴，執拗地說：

 

「你……不髒。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很喜歡。」

 

20

 

平心而論，宋錚宋野兩兄弟，對我確實好。

 

如果他們不總想著跟我做一些親密事的話，那跟他們在一起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但是他們說喜歡我，說愛我。

 

需要考慮的就多了。

 

也不知道魅魔跟人類有沒有生殖隔離……

 

如果沒有，那就有概率懷孕。

 

我不想生孩子。

 

父母失敗的婚姻在我身上留下的痛苦就已經足夠多。

 

這份痛苦不該被延續下去。

 

人都是會變的，宋錚和宋野會永遠對我好嗎？

 

誰也說不準。

 

宋錚出了辦公室，去給我熱晚飯。

 

我拍拍腦袋，警告自己不要再往下想。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別總提前焦慮。

 

很久後，門被人敲響。

 

我抬頭，回了一聲：

 

「進來。」

 

但沒人進來。

 

我心裡有些不安。

 

為什麼宋錚還沒有回來？

 

已經二十分鍾了。

 

微波爐熱飯很快的。

 

我拿起手機，又抓過一邊的鍵盤，慢慢打開門。

 

沒人，隻有一張小紙條。

 

上面寫了個地址，其他什麼都沒有。

 

我慌了神，走出去問了一圈。

 

所有人都一臉疑惑：

 

「宋總，你在找那個男模嗎？

 

「他剛剛還在的呀，現在不見了嗎？」

 

沒人知道宋錚去了哪裡。

 

隻有那張紙條握在我手心裡。

 

手心微微刺痛，我張開手，看見那張紙條在空中迅速消散了……

 

21

 

宋錚跟我說有惡魔存在時，我隻覺得世界荒謬。

 

現在循著地址找到了地方，看見破敗的小木屋前站著的幹瘦男人，終於相信了。

 

他生了三隻眼睛，三隻眼睛都是一樣的大小，均勻地分布在臉上。

 

沒有鼻子，卻有一張很大的嘴。

 

看見我時朝著我笑，嘴角扯到了太陽穴，像是整張臉都從中間撕開了一樣。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人呢？你把他們藏哪兒去了？」

 

惡魔不語，隻是三隻眼睛咕嚕嚕地盯著我笑。

 

笑得我心裡直發顫。

 

半晌後，他終於開了口，聲音粗糙得像被砂紙磨過：

 

「人類，這件事本與你無關，為什麼非要摻和進來呢？」

 

我壓下恐懼，努力裝得淡定：

 

「是我要摻和嗎？不是你留下地址非要引我過來的嗎？」

 

惡魔收了笑，SS盯著我，眼珠轉動的聲音咔嚓咔嚓的很瘆人。

 

「但你還是來了，你可以不來的。

 

「為什麼人會跟魅魔產生聯系呢，真奇怪。

 

「你們不是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可你又出現在了這裡，為了兩隻魅魔涉險……」

 

我深吸了口氣：

 

「人類文化博大精深，你不懂的。

 

「我們從小還被教導，所有物種平等，任何物種都有好有壞呢。」

 

惡魔一滯，似乎覺得我虛偽：

 

「可你們就很討厭惡魔。

 

「還講什麼平等，什麼善良。我販賣的那些狗，難道不是進了你們人類的肚子嗎？」

 

我點頭：

 

「對啊，所有物種都有好有壞，人類也不例外。

 

「而且，誰說我討厭你了，你要是不抓走宋錚和宋野，我對你根本無感好吧？」

 

我瞅瞅他的神情，開始哄騙：

 

「要是你現在能把他們放了，我還會覺得你是個好人，哦不，是好惡魔。」

 

惡魔：「……」

 

「我看起來很傻嗎？」

 

我給他賠笑：「沒有沒有，您看著就很聰明。」

 

惡魔：「……」

 

「聽著不像好話。」

 

22

 

我給自己加油打氣，在腦袋裡搜羅了一籮筐的贊美詞匯：

 

「怎麼會呢？我就是在真心實意地誇你啊！

 

「你看你長得一表人才的，個子又高，又這麼瘦，那種隱士高人的縹緲感體現得淋漓盡致，在惡魔裡肯定很受歡迎吧？

 

「你有老婆不？我家宋錚認識不少美女惡魔呢，剛好可以給你介紹。」

 

惡魔青白的臉上騰起一抹病態的紅：

 

「真……真的嗎？

 

「真的可以給我介紹美女惡魔嗎？」

 

我狂點頭：

 

「真的，你把他倆放出來，我讓他倆給你介紹。」

 

惡魔突然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別以為誇我兩句，再給我介紹個對象就好了。」

 

我心裡一驚，心想這家伙這麼聰明，不吃彩虹屁這套？

 

豈料他下一句開口：

 

「你還得補償給我六千塊錢，那些小狗精被救走我給的店家賠償，你得還我！

 

「不對，給我一萬，我還要一個月的誤工費！」

 

嚇S了，我以為他要我的命。

 

沒想到隻是要錢，還好還好。

 

一萬塊買那麼多條命，值了。

 

23

 

惡魔得意揚揚地向我展示他捆人的繩索。

 

「這可是特制的，專門對付魅魔。

 

「為了報搶狗之仇，我特意去黑市定的，花了我三百塊，這個也得給我報銷。」

 

那張駭人的大嘴一張一合，獅子小開口地又跟我要了三百塊。

 

「報報報，快給他倆解開。」

 

一被解開，宋野抬腳就朝惡魔踹了過去：

 

「你爸的，敢玩陰的綁架老子。」

 

惡魔飛出去幾米遠，眼見著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了，卻還舉起一根手指：

 

「現在，還得給我一千塊醫藥費……」

 

宋野更生氣了：

 

「你還敢跟我們要醫藥費！」

 

他湊過來給我看他頭上的包：

 

「嗚嗚，姐姐，他給我下蒙汗藥，我聞了一下就暈了，磕在臺階上差點破相。現在腦袋腫這麼老高，他居然還跟我要錢。」

 

我扭頭去看宋錚，發現他腦袋上也有個大包。

 

惡魔：「你們怎麼不說當時跟我搶小狗精的時候，把我揍得半個月沒下得來床？

 

「淨挑對自己有利的說是吧！」

 

宋野：「你還不服！」

 

惡魔：「就不服！」

 

宋野：「我踹S你！」

 

我開始拉架：「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宋錚：「……」

 

24

 

繼撿回家宋一宋二宋三之後，我又撿回來一隻惡魔，取名宋四。

 

本來不想收養的，他長得實在太瘆人了。

 

但他說不公平，還說什麼：

 

「你分明說人人平等的，憑什麼因為我長得醜就不收留我！

 

「長得醜就是原罪嗎！要不是你們把我工作攪黃了，我也能自己養活自己的好吧！」

 

沒辦法，我隻能把他也給收了。

 

還教了他化妝，甚至 cosplay，至少偽裝得像個人了。

 

隨後給了他一份要債的工作，剛好他長得兇，去追回欠款再合適不過。

 

他不肯叫宋四，說不好聽，像送S。

 

我說那你自己取名吧。

 

於是他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宋小生。

 

我說：「喲，還是個古風小生呢。」

 

他 get 不到人類的笑點，對我的語氣表示憤怒：

 

「討厭的人類，不許再嘲笑我了。」

 

宋野一看到他就要跟他幹架，我隻能把他遠遠地安排走。

 

宋野和宋錚腦袋上的包還沒有好，瘀青一片。

 

最要命的是，他們又進入了發Q期。

 

我感到頭疼：

 

「你們這發Q期到底是怎麼個設定，怎麼隔一段時間就發Q，隔一段時間又發Q啊？」

 

這也太頻繁了吧？

 

宋錚漆黑的眸子蘊含著情動，像是有些克制不住，想要伸手觸碰我。

 

卻又忍耐著，收了回去。

 

「抱歉，受了傷的話，會比平常更加……一些。」

 

宋野哭著用尾巴蹭我的小腿：

 

「姐姐嗚嗚，沒有總是發Q，是因為沒有紓解，所以一直都處在同一次發Q期。」

 

他努力把自己尾巴往回拽：

 

「對不起姐姐, 我知道你不喜歡做那種事, 我這次不會再對你講任何騷話了。

 

「哥哥跟我說感情最重要的就是尊重, 我們可以等的, 等到姐姐真正願意的那天。」

 

我看著兩人憋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的模樣，再次問出了那句：

 

「要麼……你倆互相解決一下？」

 

宋錚羽翼般的眼睫因隱忍微微發顫, 聽完我的話後，再也克制不住, 伸手將我拉進了懷裡。

 

順手拎起還在蹭我的宋野丟到了門外。

 

「守門, 我等不了了。」

 

宋野：「……」

 

「哥你……你分明說愛是克制的……

 

「不是, 你騙我！

 

「開門啊！你有本事強制愛你有本事開門啊！嗚嗚哥你吃獨食。」

 

25

 

宋錚挺有服務意識的。

 

一開始我分明是堅定拒絕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

 

反正混亂地度過了一夜。

 

早上醒來時, 宋錚的尾巴還纏在我腰上。

 

我一動，他就用尾巴把我拖回去，又緊緊抱住。

 

門外是宋野喊到沙啞的聲音：

 

「嫂子開門, 我是我哥。

 

「哥你分明說我要什麼都給我的, 怎麼到嫂子這裡就不作數了呢……」

 

我戳宋錚的耳朵尖尖：

 

「他好像在外面喊了一夜, 真的沒關系嗎？」

 

昨晚太累了，累得我一閉眼就睡過去了。

 

現在睡飽了，才發現宋野還在外面叫呢。

 

宋錚將我往上抱了抱，親了親我的臉, 聲音裡滿是餍足：

 

「不管他。

 

「親兄弟，明算賬，老婆借不了。」

 

哦, 這種時候就開始親兄弟明算賬了。

 

你倆當初商量囚禁我的時候, 說得可是一人一天。

 

現在手快有, 手慢無是吧？

 

26

 

宋嫩蝶了解情況後, 摸著自己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須對我開口：

 

「總感覺以後會有『嫂子別回頭, 我是我哥』的戲碼。

 

「宋野那小子不是能吃這虧的人。」

 

我把她往門外推：

 

「得了, 已經夠亂了, 你就別來搗亂了成不？」

 

豈料她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不滿：

 

「什麼叫搗亂？我是來跟你進行『姐姐別回頭，我是宋錚』的戲碼的好吧！」

 

服了。

 

我真的不要搞百合啊！

 

左手抽不出來，我百般無奈下, 抬起右手作勢要抽她。

 

想著恐嚇一下, 趁她松手就趕緊關門。

 

結果她一把握住了我的右手, 美美吸了一口：

 

「姐姐你知道嗎，你揍我的時候, 先來的不是巴掌, 先來的是你的香氣。」

 

我瘋狂尖叫：

 

「宋嫩蝶！你瘋了嗎？

 

「我草嫩蝶啊, 別親了, 快松開我！」

 

宋野回來了，瞧見這一幕，臉一黑，咬牙切齒。

 

「我哥教我的都是錯的, 對喜歡的東西就應該強取豪奪才對。

 

「我這一忍讓，不僅我哥趕在前面，現在這宋嫩蝶都要騎到我頭上了！」

 

於是他尾巴纏繞住我，也加入了親親大隊。

 

我撿來的魅魔最近很不對勁。

 

「「宋」人生忠告, 不要隨便撿人回家啊。

 

會變成亂七八糟的。

 

還是純種貓貓狗狗最好了，從不對主人動歪心思。

 

宋野的聲音傳入耳中：

 

「姐姐，我也是純種小狗！單純隻喜歡你的小狗！」

 

宋錚：「我也可以是……」

 

宋嫩蝶：「當小狗？我也行。」

 

宋小生：「那……我……」

 

「你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