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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從容地攏了攏卷發,這種場面見得多了,壓根沒在怕的。
打開微信的收款碼:“不要888888,不要88888,隻要8888,就能get我的制勝法寶《玉女心經》,包教包會,不管用退錢。”
名媛一號:“尊嘟假嘟?”
名媛二號:“先給我拿一份!”
名媛三號:“你說個價,我買斷了。”
名媛四號:“等等,我第一個付的,制勝法寶發我!”
三秒後,收款的提示消息硬生生把手機弄卡頓了。
“別急別急,慢慢來,都會有的。”
名媛們一哄而上,我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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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麼《玉女心經》,不過是鍾序的作息表罷了。
秦玖趁亂擰著我的腰,我吃痛地回頭瞪她。
“莊秘書,我這輩子最討厭被低我一等的人背刺。”
“秦總,我這人就喜歡背刺該背刺的狗東西。”
5
來老宅的路上,鍾序提及我在晚宴間遞的那杯酒有問題,他喝了之後就覺得頭暈胸悶、困意洶湧。
我說呢,明明鍾序的酒量不差,怎麼偏生昨晚一杯就倒?
紅酒是秦玖親自倒的,說是82年的拉菲,讓我端給鍾序嘗嘗。
我不假思索,想著趕緊送走燙手山芋,然後繼續吃小蛋糕,就沒有親自以身試毒。
她敢借我的手給鍾序的酒裡下東西,就應該承受來自我的瘋狂報復。
幸虧秦玖下的隻是安眠藥,而不是什麼助興的東西。
要不然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我的項上人頭。
但凡試圖搶我的鐵飯碗者,我神擋S神,佛擋S佛。
沒在開玩笑。
雖然當鍾序的秘書事情多、睡眠少、壓力大,但是高強度高風險高回報,年薪百萬是我應得的。
秦玖心裡清楚我為什麼罵她,她冷笑著揚起手掌:“莊秘書,要不是你昨晚壞了我的好事,我今天就不可能讓你站在阿序的身邊。”
好事指的是我沒把鍾序送到她的房間,而是直接打道回府嗎?
她一沒給我room card,二沒塞我red packet,擺出一副“我是正宮”的樣子給誰看?
喝口馬尿她是心高氣傲,過度自信她是生S難料。
“秦總,鍾總最討厭吃的食物是芹菜,最不喜歡的數字是九。想當我的老板娘可以,這邊建議先去改個名、換個姓。我掐指一算,王八這個名字挺適合你的。”
秦玖氣得五官亂飛,毫無成功女企業家的氣質,她惡狠狠揚起手掌:“莊明姝!你這個賤人!”
“放開我的小——姝——姝——”
我本可以躲過那一掌的,但想著來都來了,不幫鍾序擋幾朵桃花,似乎有些對不起這二十倍的加班費。
“小姝姝,你沒事吧?怎麼臉都腫了,快來人,叫救護車!”
鍾母踩著高跟鞋疾步,我匆忙扶住她。
“姐,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被一條不乖的狗撓了一下。您走這麼快作甚?當心身子。”
我看了看她那平坦的小腹,意有所指。
鍾母拍拍我的手,替我做主道:“從今以後,秦玖與狗不得入我鍾家。”
“伯母,您聽我解釋,我跟莊秘書是私人恩怨。”
秦玖神色微變,她好不容易拿到老爺子壽宴的邀請函,還沒跟鍾母攀上兩句話就打道回府,傳出去指定被人嘲笑呢。
“私人恩怨?我家小姝姝聰明善良、美麗大方、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跟她不對付,那就說明是你的問題。”
鍾母拉著我去後花園,把我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
“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鍾總?”
前兩年,鍾母天天吵著要抱孫子,隔三差五就到公司鬧,撒潑打滾逼著鍾序去相親。
他不勝其煩,給我下了最後通牒,我跟鍾母隻能有一個人出現在公司。
我尊嘟無語!
這年頭的總秘還得處理家庭糾紛嗎!
“搞定我媽,放假三天。”
“保證完成任務!”
6
當晚,我就帶她去了本市最高級的白馬會所。
從此,她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畢竟鍾序他爸走了十年,鍾母孤獨寂寞冷了十年。
鍾母沒再去過公司,反倒經常在會所開party。
我勸她保重身體、注意安全,她勸我辭掉工作、陪她玩耍。
我們誰也沒說服誰,她不小心中招了,而我深受脫發的困擾。
我跟她異口同聲感慨:“要是能重來,我要辭(戴)職(T)。”
我:“蛤?”
合著她是故意的唄。
她訕訕一笑:“這不是你跟阿序沒給我造個孫子玩,我就想著自己披帥上陣,萬一中了也能有個伴。”
“不過有一點你放心,這孩子絕對不會跟阿序爭家產的。”
不是,需要我放什麼心?
她突然一臉八卦問道:“你都陪阿序參加老爺子的壽宴了,什麼時候給他一個名分?我瞧著你對他也不是沒有意思,他怎麼近水樓臺了五年,還沒有拿下你這個月亮?”
我摸摸她的腦門,沒發燒沒感冒沒咳嗽,青天白日的,怎麼就說起糊話。
安安穩穩在總秘的位置上退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至於總裁夫人的名分,誰愛要誰要。
不耽誤我拿年薪百萬的總裁夫人就是我誓S效忠的對象。
“姐,您胡說什麼呢。我都叫您姐了,那鍾總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弟弟。”
“嗤。”
身後,鍾序涼嗖嗖的冷笑聲傳來。
“莊秘書,你的弟弟可真多。”
“你可以跟十八歲的弟弟相親,那為什麼我們......”
此時此刻,我是不是應該接一句“鍾序,你瘋了!”?
不用應不應該,因為我嘴快了。
“鍾序,你瘋了!”
整座老宅裡裡外外都回蕩著我那洪鍾般的聲音。
鍾序肉不笑皮也不笑道:“莊明姝,你行,你可真行。”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作S往他臉上畫王八,如果沒有給他畫王八,我就不會讓閨蜜的弟弟假冒相親對象刺激他,如果不刺激他,我就不會膨脹到口出狂言,如果沒有口出狂言,我就不會面臨失業危機。
周一的上午九點,我頂著一雙熊貓眼準時打卡。
“莊秘書,你這是鐵樹開花了?”
前臺朝打哈欠的我擠眉弄眼,打趣著問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這種生物對我來說,那就是盲盒裡的隱藏款、遊戲皮膚的稀有款、男神演唱會的第一排。
四個字總結就是——沒有緣分。
“我也想鐵樹開花,這不是天生勞碌命,周末還得被迫加班。”
喊出那句話的瞬間,我以為我的職業生涯走到了盡頭。
誰知峰回路轉,業務部出了重大紕漏,禮服都來不及換,我就陪著鍾序飛到臨市開會。
小到定飛機票和酒店、預約司機、規劃路線,大到迅速整理事情的起因後果、聯系相關部門的員工、給出鍾序plan ABCD的方案。
不眠不休連軸轉了三十個小時,我的黑眼圈能不明顯嗎?
7
前臺:“莊秘書,辛苦了。”
不辛苦,我命苦。
為了這份工作,我付出得太多。
去茶水間給自己衝杯咖啡提提神,鍾序路過瞧見我在拉花,他說:“愛心看膩了,拉隻王八吧。”
我拉花的手一抖,滾燙的奶泡撲出來。
“嘶。”
手背立即紅了一大片,鍾序拽著我的手在水龍頭下衝洗,眉頭皺得能夾S蒼蠅。
“疼嗎?”
“疼......”
我疼得眼淚像飲水機似的,冷水熱水一起流。
鍾序推掉了每周一的固定例會,親自開車帶我去醫院處理傷口。
卻正好遇到車禍,路上大堵車,我困得兩眼一黑,不管不顧就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張熟悉又陌生的床上。
鍾序正趴在床邊小憩,我悄悄光著腳踩在地板上,他似有心靈感應般睜開眼睛。
“莊秘書,你發燒發到38度,還敢不穿鞋就走路,是想明天接著曠工嗎?”
我忍不住肉痛:“鍾總,今天不能算工傷麼?”
好歹是因為陪他出差發的燒,他怎麼就這麼鐵石心腸。
“現在立即馬上躺下,算你帶薪休假三天。”
“得嘞!”
隻是,我明明可以回家躺下,兩步路的事而已。
鍾序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解釋說:“你是不是出門前沒關水龍頭?物業開門時我差點跳進去遊個泳。”
我抬頭看著幹幹淨淨的天花板,脫口而出:“鍾總,你家的裝修廢了不少錢吧。”
要不然天花板怎麼完全看不出來有滲水的痕跡。
“嗯,也就花了你差不多五年的工資。”
我心梗了。
有種如芒刺背、如坐針毡、如鲠在喉的卡痰感。
我要跟鍾序這個萬惡的資本家拼了!
他端來溫水和退燒藥,摸了摸我的額頭:“你再睡會兒,等到吃晚餐的點起來。”
我聽話地點點頭,退燒藥的副作用上來,眼睛一閉一睜,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耳畔是指尖與鍵盤碰撞的輕雜音,我微微用餘光看去,鍾序正靠在離我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工作。
“醒了?”
“咳咳,鍾總抱歉,打擾您辦公了。”
我撐起身子下床,作為一名優秀的秘書,不在老板家過夜是我的底線。
鍾序幽幽道:“莊秘書,我餓了。”
所以呢?
你自己沒手點外賣嗎?
我心裡mmp,臉上笑嘻嘻:“您想吃什麼?我給您定宵夜。”
鍾序的目光從電腦移開,直勾勾看著我。
“西餐吃膩了,點隻王八吧。”
我:“啪嘰。”
雙膝毫無防備地跪在地上,提前給鍾序拜了個早年。
他攔腰抱起我,掀開我的褲管看傷口,從冰箱拿出冰袋冰敷:“莊秘書,我發現你對王八這兩個字很是敏感。”
“有嗎?”
我訕訕一笑,打岔道:“吃王八挺好的,您工作辛苦了,補一補很正常。”
火速下單清蒸王八、紅燒王八和王八烏雞湯。
餐桌上,鍾序被一堆王八包圍了,我拼命壓制嘴角的笑容。
“鍾總別客氣,請您吃頓全王八宴,就當是感謝您收留我。”
他皮笑肉也笑:“我確實該補一補身體了,免得以後讓莊秘書見笑。”
此時的我還沒有領悟他這句話的深意,甚至為了內涵他,專門把裙邊夾到他的碗裡。
我歪頭笑並單眼wink:“鍾總,我看好您呦。”
8
更深露重,孤男寡女,燈光曖昧。
鍾序說我的屋子實在沒辦法住人,明天會有專業人士上門修理,讓我這兩天在他家湊合一下。
“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他找出一件新的襯衫,讓我今晚勉強穿穿。
四十分鍾後,我看著堪堪遮住大腿根的衣擺,S活不肯走出洗手間。
“莊秘書,你是掉進下水道了嗎?”
鍾序不耐煩地敲門,威脅我:“你再不出來,我就拿鑰匙了。”
不情不願的我扭扭捏捏,恨不得把自己扭成麻花。
“鍾總,您能借條褲子給我嗎?”
他的視線略過我的雙腿,喉結微滾:“嗯。”
帶有清新雪松香的長褲“啪嘰”落在我的腦袋上。
“你睡床,我睡沙發。”
不懂就問,三百平的大平層居然找不出第二張床,這就是有錢人的怪癖麼?
鍾序抱著枕頭坐在沙發上,我不好意思地謙讓:“要不您睡床吧?”
他糾結了一下:“這可是你說的。”
我點點頭,舔狗地給他搬枕頭和被子。
哪有員工睡床、老板睡沙發的,說出去像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