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變回來嗎？]張朔摸著我的耳朵愛不釋手，又撓了撓我的頭，我享受的半眯起眼睛。

 

但是我哪知道我能不能變回去，我媽還想讓我在考研之前變回人類，她說那樣不耽誤我考試。

 

為此她特地從寺裡請了尊小菩薩，每天睡前都雙手捧著菩薩對著我的狗頭念念有詞。

 

[菩薩您看，這是我的女兒王小滿，身份證號是***，您可要保佑她早點變回人啊。]

 

我沉醉在張朔的撫摸中不能自拔，舒服的直打瞌睡。

 

他的衣服用的是青檸味的洗衣液，味道幹淨清新，我將頭埋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久違的胸肌的觸感。

 

張朔一直有著健身的習慣，高考結束那陣子還每天約我一起晨跑。

 

剛談戀愛，我還想保持一下自己自律的人設，硬著頭皮跟他一起跑了幾天。但是幾天後我就原形畢露，顯現出我鹹魚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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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打來電話催我起床，我隻是在床上懶懶的翻個身，[今天來例假了，下次再跑。]

 

而此刻張朔正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許諾。

 

[我一定去燒香拜佛，求佛祖讓你重新變回人。]

 

[那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我突然從溫柔鄉驚醒，從他腿上跳了下去，用狗爪對他指指點點。

 

【你不是要去相親嗎？你媽媽給你挑的相親對象多優質啊，你快去看看吧。】

 

【守著我一條狗有什麼好的？】

 

冰冷無情的電子音並沒有表現出我的陰陽怪氣，倒是逗笑了張朔。

 

他揉了揉我的耳朵，[我媽還不知道咱們的事呢，這才急著給我介紹。但你放心，我都拒絕了。]

 

[我隻會和你在一起。]

 

他的聲音低沉，酥酥麻麻的撞進我的耳朵。

 

我抖了抖耳朵，有些色厲內荏。

 

【你現在還想跟我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我變得是長得可愛的泰迪。】

 

【如果我變成了蟑螂，你還會把我抱在懷裡說愛我嗎？】

 

張朔抽了抽嘴角，無言的閉上了眼睛。

 

6.

 

自見過面後，我和張朔又心照不宣的恢復了戀愛關系。

 

他從我媽口中知道了醫院地址，下班後會經常去看看我，並且和醫生溝通交流。

 

我媽對他很是滿意，但是卻看著我頻頻嘆氣。

 

[本來咱的條件就比不上人家，現在可好了，你變成狗了。]

 

[要是能變回人還好，但是要是一直是狗，誰家父母會同意自家孩子和狗在一起啊。]

 

[人家小朔還能把你抱回去和他爸媽介紹，說你是他女朋友？]

 

知道我有男朋友，並且那個人是張朔後，媽媽更加憂心忡忡。

 

她很怕我錯過張朔之後，遇不到更好的。

 

找對象的盡頭就是高中同學，張朔與我知根知底，而且在那一堆同學裡算得上是條件最好的。

 

中二時期我曾做夢，希望也能認識什麼手持佛珠的京圈太子，再和隱藏身份的富二代談個戀愛。

 

但是現實中的富二代的前女友借肚上位失敗後正在直播帶貨，而有的富二代卻能放下身段主動參加綜藝貢獻笑料。

 

於是以後我看的所有的霸總小說，男主都有了臉，實在是性縮力滿滿。

 

但是，我突然有了個絕妙的主意。

 

我心知自己並不是考研的那塊料，那不如趁變成狗的這段時間，幹票大的。

 

7.

 

媽媽的閨蜜約了她出去旅遊，她有些猶豫。

 

我極力的慫恿她：【去吧，難得玩一次。】

 

【現在正好是九月份，學生都開學了，人少得很。你的服裝店就交給新招的店長，你去放松一下吧。】

 

[那你怎麼辦呢？我總不能把你送去寵物店寄養吧。]媽媽表面猶猶豫豫，但是心已經飛到了喀納斯。

 

我微微一笑，其實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張朔現在是自己住，你把我送他那就行，正好有不會的題目我還能問他。】

 

如果我是人，我媽肯定不會同意我和張朔婚前同居。但是我現在是狗，那這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作為正常人，不能，也不應該對一隻小狗狗有非分之想。

 

於是在媽媽離開後，我麻溜的收拾了包袱跳進張朔的懷裡，住進了他家。

 

[所以你要怎麼幹票大的？]

 

我坐在鏡子面前打理著自己的狗毛，身後的手機傳出了電子音。

 

【當然是去當狗界明星，去演個《神犬泰迪》什麼的。】

 

用我的演技，撈一筆片酬。

 

張朔剛洗完澡，正用毛巾擦拭著頭發。經過水汽蒸騰，他顯得格外秀色可餐。

 

戀愛四年多，我們看過彼此高中青澀的模樣，也曾經偷偷溜進對方的大學，假裝是同校情侶在銀杏樹下散步。

 

我們會躺在校外賓館的床上一起打遊戲，還一起追新出的番劇。

 

一切好像平平淡淡，但是現在，命運的轉折點來了。

 

我趴在他身上，慷慨激昂的規劃自己未來的道路。

 

考研的書本早被我扔到一邊，取代它的則是《演員的自我修養》。

 

【既然老天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能白白浪費。我要憑我的演技震驚四座，拳打金雞，腳踢戛納。】

 

【我要成為狗界影後，掙代言，拍電視劇，賺他個盆滿缽滿！】

 

張朔一邊幫我剪指甲，一邊回應我的異想天開：

 

[人家電影需要的寵物都是拉布拉多，金毛這類的。你這小體型，都沒有劇組要。]

 

我喪氣的垂下腦袋，但又很快振作。

 

【那我就從網紅開始做起吧，大不了還能接接廣告。】

 

張朔又用指甲銼幫我磨好爪子後，將我的腦袋扒拉到枕頭上，還貼心的給我蓋上了小被子。

 

[先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8.

 

比起考研，我更愛研究生財之道。

 

我研究那些爆火的寵物視頻所做的筆記，比我的考研筆記還要細致。

 

那些寵物博主之所以火，不就是因為他們家的寵物足夠通人性嗎？

 

沒有狗比我更通人性。

 

我堅信，我將在寵物圈S出重圍，成為頂流。

 

高端的視頻往往採取樸素的拍攝方式。

 

我讓張朔在他的書房安裝了一個監控，又從淘寶上買了一些寵物溝通按鈕。一切準備就緒，我也準備迎來屬於我的榮耀。

 

張朔的工作剛步入正軌，每天都忙得很。

 

他不僅要定期去醫院與醫生溝通我身體的情況，查看護工阿姨照顧我是否認真，回家後還要在書房加班。

 

我在客廳對著鏡子整理了身上雜亂的卷毛，又挑了一件張朔新給我買的小裙子穿上，慢騰騰地踱步到他身邊。

 

【休息】

 

我按下地上的按鈕，電子音立刻響起。

 

張朔草草地摸了摸我的腦袋，[乖，忙完這個就來陪你。]

 

他的動作很自然，也很敷衍。

 

以前他打遊戲的時候我讓他陪我看電影，他也是這麼說的，然後一直玩到了凌晨三點。

 

我坐在一邊假裝思考，又接著按下了【喝水】的鍵。

 

但我並沒有等張朔替我接水，而是從門口的紙箱中拖出一瓶礦泉水來。

 

路過監控的時候，我得意地瞥了一眼。

 

小樣，我這麼貼心，不得把網友給迷S。

 

張朔接過了水，不走心的誇了我一句[真棒]。等我覺得今天的素材已經夠了時，便停止這作秀的行為。

 

監控視頻提取出來後，我又用爪子在電腦的觸摸板上控制，最終剪輯出我的第一部作品。

 

我甚至很心機的給自己開了美顏，顯得我的毛色更油亮光滑。

 

在平臺上傳好視頻後，我又花錢推廣。視頻發布的那一刻，我心滿意足的躺在張朔的臂彎。

 

我對他許諾道：

 

【你放心，就算我火了，我也絕不會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張朔往我的嘴裡塞了個雞米花，突然把頭埋進我的毛裡嗅了嗅。

 

[你當狗這麼久，有沒有洗過澡？]

 

[再不變回人，你身上的狗味都要把你腌入味了。]

 

9.

 

我帶著自己會爆火的興奮入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結果打開各大APP，隻有寥寥無幾的點贊評論。

 

最令我受傷的是，熱評竟然都說我是表演型狗格。

 

【這隻搖粒絨雖然看著不那麼邪惡，但是表演欲旺盛，有點心機。】

 

網友的話像一把冰錐刺進我心裡，我真的很受傷。

 

連續發了幾個視頻才終於有點熱度，但不多。

 

我有些垂頭喪氣，絞盡腦汁的去想提高視頻瀏覽量的方法，但是賺錢真的比學習難多了。

 

張朔察覺到我最近有些鬱鬱寡歡，甚至因為焦慮還有些掉毛，他忙完手中的事後決定帶我出去走走。

 

[你聽過公園二十分鍾效應嗎？]

 

我蔫頭耷腦的，滿腦子都是我的網紅之路，對於什麼效應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張朔抱著我慢悠悠的走在公園的小路上，兩邊綠蔭遮蔽，還有蟲鳴鳥叫。

 

遠處還有三三兩兩的遛狗人士，他們牽著自家的狗，看著它們在公園裡撒歡。

 

[你要跟它們一起玩嗎？]

 

張朔指著那群狗，衝我促狹的眨了眨眼。

 

我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想看他。在我心裡，我還是人，與這些狗還是不一樣的。我怎麼可能像他們一樣抱在地上撕咬翻滾，往河裡衝呢。

 

張朔坐在長椅上，而我坐在他腿上。我頂著從林間罅隙裡透出的一點光，有些昏昏欲睡。

 

[我去一下廁所，你在這等我一會。]

 

看著張朔離去的背影，我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呵欠，趴在長椅上看那群在無人的草地上瘋狂奔跑的傻狗們。

 

它們的主人正在遠處湊在一起聊天，對自家玩鬧的狗子露出寵溺的笑容。

 

一個穿著普通，隨身攜帶一個大挎包的人走到我面前，他將一根火腿腸扔到了我眼前的地上。

 

[乖狗，吃吧。]

 

他張嘴笑著，露出了一口黃牙，一臉勢在必得的表情。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威脅性的露出我鋒利的犬牙。

 

真當我是狗？以為我看不見這火腿腸裡包著的藥？

 

我雖然沒吃，但是遠處卻有一隻聞到味道的拉布拉多衝了過來。它流著口水，一口將火腿腸咽下肚子。

 

藥效起得很快，拉布拉多很快就倒了下去。

 

那人暗罵了一聲，趁我不注意直接將我揣進包裡。又喊出同伴將拉布拉多挪到車上，趁主人還沒反應過來立刻逃之夭夭。

 

10.

 

我在昏暗的包裡顛簸，聽見偷狗賊和他的同伙正興奮的盤算怎麼處置我和那隻拉布拉多。

 

[這拉布拉多肉多得很，趁他沒醒，先把他放到狗肉那一車。]

 

[泰迪肉太少了，賣也賣不了幾個錢。幹脆當寵物狗二手賣了，賣不掉咱們就把它吃了。]

 

他們討論了一路，還嬉笑的說著：

 

[不就是畜生麼？虧他們還把畜生當成寶。]

 

[這些畜生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長那麼胖，結果不還是我們的下酒菜？]

 

[我鄰居家的狗也吵得要S，路過他家門口那狗也要叫。下次直接弄點藥，給毒S算了。]

 

在他們的眼裡，狗不算是生命，隻不過是一堆肉罷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簡直是任人宰割。

 

當慣了高高在上的人類，我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怎麼樣在媽媽眼皮底下蒙混過關，假裝學習。卻沒想到對於小動物而言，總是會遭遇肆意的捕S投毒，危險總是防不勝防。

 

偷狗賊拉開拉鏈，把我鉗制住後扔進一個裝滿小狗的籠子。

 

那隻拉布拉多也醒了，它看著面前的人類，下意識的搖了搖尾巴。

 

但是它並沒有得到同等的善意，反而被粗暴地推進一個大籠子。

 

那個籠子裡都是中大型犬，有不停吠叫的金毛，有焦急地扒籠子的阿拉斯加，還有眼睛蒙著淚水趴在地上等S的德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