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山村裡支教的老師，我班裡唯一的女學生自S了。

 

我不相信，便獨自前往查明真相。

 

但因雨天路滑，我不小心失足墜崖而亡。

 

再次醒來，我發現我回到了女學生自S的前一天。

 

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1

 

孫小花是我們班裡成績最好的學生，也是唯一的女生。

 

她對大山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一直想努力讀書走出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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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她“曠課”了一整天。

 

伴隨著放學鈴聲響起，我把孫小花的弟弟孫陽陽叫到辦公室。

 

“陽陽，你姐姐孫小花，今天怎麼沒來上學？”

 

“老師，我姐姐她……今天早上上吊自S了……”

 

孫陽陽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般，讓我一時無法接受。

 

我了解孫小花，她向來都是陽光積極的一個孩子。

 

她總是班裡第一個到的學生，天還蒙蒙亮，她就已經開始背著課文等我來開門。

 

她總是班裡最積極的學生，不管我下達什麼任務，她都會準時、出彩地完成。

 

就算家庭條件不好，她也會想盡各種辦法克服困難。

 

這樣的孩子，我不相信她會突然自S。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想到這，我怎麼也坐不住了。

 

我現在就要去孫小花家裡，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是太過心急，也或許是剛下完雨、道路太滑。

 

我在一條小道上失足墜崖了……

 

剛掉下懸崖時我還沒S，但渾身上下猶如被重物反復碾壓的疼痛感不斷傳來。

 

我無法動彈，之後便漸漸陷入昏迷。

 

我想，大概是到了人生的盡頭……

 

但突然，我的耳邊傳來了熟悉的下課鈴。

 

“老師辛苦了。”

 

班裡的孩子們異口同聲道。

 

我睜開眼，孫小花就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低頭收拾著她的書包。

 

視線轉移到講桌，日歷上赫然寫著——9月11日。

 

我瞪大了雙眼。

 

這是我收到孫小花自S消息的前一天！

 

不行，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孫小花回家。

 

2

 

“孫小花，你今天留下來做值日。”我突然開口道。

 

孫小花滿臉疑惑地看著我，但也沒說什麼，默默地點了點頭。

 

等所有學生都已經離校，教室裡隻剩下我和孫小花兩個人。

 

孫小花一絲不苟地擦著黑板，她先用黑板擦仔細地擦完每一筆痕跡，接著用湿毛巾反復擦到黑板沒有粉筆的白色，透出幽幽泛綠的黑板。

 

最後，她把掉在地上的斷截粉筆一一撿起來，收在講桌上。

 

“小花，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啊？就比如一些你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正在煩惱，不知道怎麼解決的那種？你可以說出來，老師幫你想想辦法。”

 

孫小花認真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

 

“田老師，好像沒有。”

 

“學習上有沒有，或者生活中有沒有呢？”

 

孫小花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繼續回答我：“沒有。”

 

既然最近沒有發生什麼事，那到底是因為什麼，讓孫小花突然有了自S的舉動呢？

 

眼看孫小花馬上就要做完值日，我趕忙提出要考她課文背誦。

 

讓孫小花晚些回家可能改變不了什麼，但現在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繼續拖延時間。

 

孫小花這個孩子太過努力，我讓她背誦的每一篇課文，她都滾瓜爛熟、倒背如流。

 

不出半個小時，她已經把這學期所有要背誦的課文都一一背給我聽。

 

正當我打算繼續找理由讓她留在學校的時候，孫小花突然對我說：

 

“田老師，天馬上就要黑了，要是再不回家，我爸媽該擔心了。”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示意她回家，並叮囑她注意安全。

 

“小花，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老師，好嗎？”

 

孫小花笑著點點頭，轉身朝外走去。

 

看著孫小花離去的背影越來越小，我心口像懸著一顆大石頭，久久不能落下。

 

回到宿舍，我坐立難安，滿腦子都是孫小花瘦小單薄的身影。

 

3

 

我是三年前來到這個學校支教的，現在和其他兩個老師一起負責這裡的初中部。

 

這個學校坐落在大山的深處，隻有一條黃土路通向山的外面。

 

山裡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村子，居住人口也很多。

 

但來學校上學的孩子少之又少。

 

山村裡很多孩子念完小學就不會再繼續念書，所以初中部一個年級也就隻有一個班。

 

而且上了初中以後，女孩們都陸陸續續輟學，有的回家幹農活做家務，還有些被父母嫁到其他村。

 

我和其他老師曾多次上門與學生家長溝通，但都沒有什麼大的作用。

 

家長們說：

 

“女孩隻要會做家務，會伺候人就好了，不需要有太多學問。”

 

“家裡活這麼多，她去讀書了，那誰來幹活？”

 

“隻要有一個男孩出人頭地就夠了，女孩最後都是要嫁人的。”

 

“我家經濟困難，隻能供一個人去讀書。”

 

後來，校長勸我不要再做多餘的工作，已經有家長來投訴我了。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班裡的孩子越來越少，卻什麼都不能做。

 

孫小花是班裡唯一一個堅持到初二的女孩，也是唯一一個想要通過讀書來改變自己命運的女孩。

 

她說她喜歡讀書，讀書的時候，她可以無憂無慮地做自己。

 

她說她爸媽身體不好，她想以後掙很多錢，接父母去城裡居住。

 

她說不想讓弟弟重蹈父母的覆轍，一輩子勞苦農作，靠天吃飯。

 

她也曾跟著我一起去勸輟學的女孩。

 

她曾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她絕對不會輟學，一定要考上大學，出人頭地。

 

所以，我不相信她會自S。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走投無路才選擇自S。

 

如果這一次我不幫孫小花，她就會又一次飽含痛苦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我，在今後的每一天都會伴隨著無盡的自責和後悔。

 

既然老天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我拿起背包，向孫小花住的村子飛奔而去。

 

4

 

追上孫小花的時候，她已經快要走到家門口。

 

對於我的到來，她表現得十分詫異。

 

“田老師，你怎麼來了？”

 

我大喘幾口氣，盡量讓我的聲音變得平穩，然後開口道：“家訪。”

 

“可……”

 

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

 

家訪隻是我臨時想出來的借口，在孫小花刨根問底之前，我連忙打斷她的話。

 

“學校臨時要求的，時間不早了，快走吧，你爸媽該著急了。”

 

孫小花家在村子的入口處，家中隻有父母和孫陽陽在。

 

他們一家都依靠著種地生活，歲月在孫小花的父母臉上留下道道痕跡。

 

看到我前來，孫小花的媽媽很明顯有些慌張，孫陽陽更是一溜煙躲回了屋裡。

 

因為在村裡，若是來了老師，那一定是誰家孩子在學校闖禍了，老師才會找上門來。

 

“小花的媽媽，你好，我是小花和陽陽的班主任。”

 

我向前伸出手。

 

孫小花的媽媽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才雙手遞過來緊緊握了握我的手。

 

“田老師你好，你好。進屋，進屋坐。”

 

我向孫小花的父母道明了來意，便開始正常的家訪詢問。

 

孫小花的媽媽拘謹地如實回答著：

 

“俺們家就小花和陽陽兩個孩子，小花她很懂事……”

 

我趁機打量著孫小花的家，看能否發現什麼端倪。

 

孫小花家並不是特別的富裕，但也可以解決溫飽問題。

 

雖然住在農村，但孫小花的媽媽把家裡打掃的幹幹淨淨。

 

雖然都是受苦人，但從說的話來看，並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家。

 

從表象上看不出什麼問題，或許是有什麼突發的事情嗎？

 

我繼續問道：“家中最近有什麼困難嗎？”

 

5

 

一直低著頭的孫爸爸聽到我的話後，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但又很快恢復原狀。

 

“您別誤會，學校對家庭困難的學生有一定的補助，我就是例行問問。”

 

我擺擺手，露出和善友好的笑容。

 

孫媽媽沉思片刻，正打算開口，孫爸爸卻搶先一步：“沒什麼困難。”

 

孫爸爸的舉動有些奇怪，我看到他用腳碰了碰孫媽媽。

 

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會認為是他們不好意思開口，覺得家醜不能外揚。

 

可是現在，我總覺得他們有什麼事瞞著我，而且不是什麼好事。

 

說不定這事，和孫小花有關系。

 

我東拉西扯的問著家常事，也不斷地誇著孫小花。

 

直到太陽落山，村裡的人家都飄起了嫋嫋炊煙。

 

孫爸爸突然起身，對我下了逐客令。

 

“田老師，時間不早了。”

 

我回頭看向窗外，裝作驚訝的樣子。

 

“呀，天都黑了。”

 

又轉頭對孫媽媽說道：

 

“小花媽媽，能留我在你家吃晚飯嗎？”

 

“我已經錯過學校食堂的飯點了……”

 

就這樣，我厚著臉皮留在孫小花家吃了晚飯。

 

吃過晚飯後，我又找借口說要在她家留宿。

 

“小花媽媽，天太黑了，學校那麼遠，我一個人不敢回去。”

 

我看到孫爸爸的臉黑了黑，說道：“田老師，俺送你。”

 

“呃……”

 

孫爸爸好像有點不對勁，為什麼總是趕我走呢？

 

我的大腦在此刻飛速運轉，尋找著合適的理由留在孫小花家。

 

孫小花突然開口：“爸爸，就讓田老師在咱們家住吧，我正好也有幾道題不會寫。”

 

孫小花開了口，孫爸爸也不好再繼續趕我，我看到他無奈地點了點頭。

 

6

 

家訪並不是我真正的目的，這隻是我調查真相的一個幌子。

 

我的目的就是留宿在孫小花家，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給孫小花講完作業後，她帶我來到了她的“臥室”。

 

沒錯，孫小花有自己的一間屋子，這在貧苦的農村是很少見的事。

 

村裡的女孩一般都會與父母同住，隻有男孩才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可見，孫小花的父母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

 

孫小花說，她父母覺得她長大了，需要有自己的隱私，不久前就把原來的庫房收拾出來給她住。

 

看來，小花的父母還是很愛她的。

 

難道，是我想錯了？

 

孫小花自S和家裡人沒有關系嗎？

 

躺在炕上後，我遲遲不敢閉眼，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事。

 

可在經歷了自己的S亡後又重生，我實在是熬不住，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我被尿憋醒，輕手輕腳地走到茅房。

 

農村的茅房都在院子外面，我被冷風吹得頓時睡意全無。

 

就在我上完廁所的時候，我看到孫家門口有兩個黑黝黝的身影。

 

其中一個便是孫爸爸。

 

那兩個人在門口交談了一會，便一同朝村口的方向走去。

 

我隱隱約約聽到兩人說了“不行”“推遲”的字眼。

 

什麼不行？推遲什麼？我有些毛骨悚然。

 

過了一會，孫爸爸回來了，鬼鬼祟祟地回到了屋子裡。

 

我搓了搓凍僵的手，快步走回孫小花的屋子。

 

看到孫小花呼吸平穩地睡在炕上，我內心的不安減少了幾分。

 

今夜就這樣安全的過去了。

 

公雞的鳴叫喚醒了整個村子。

 

吃過早飯後，我和孫小花一起前往學校。

 

可我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多。

 

孫家究竟瞞著我什麼事？

 

孫爸爸半夜見的那個人是誰？

 

他們在商議什麼？是不是和孫小花有關？

 

7

 

昨夜並沒有調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反而加重了事情的疑點。

 

今天放學後，我又在日落前來到孫家門口。

 

今天的理由是：對孫陽陽進行家訪。

 

孫陽陽生無可戀地坐在一旁，聽我向他父母匯報他的學習情況。

 

孫陽陽學習不好，我把每門課程的情況都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遍。

 

為了拖延時間，我還把孫陽陽在學校調皮搗蛋的事情都抖擻了出來。

 

孫媽媽狠狠剜了孫陽陽幾眼。

 

孫陽陽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希望我不要再說了。

 

我用無辜的眼神回應他：“為了你的姐姐，暫時隻能委屈你了。”

 

拖到晚飯時間，孫爸爸幾次三番想趕我走。

 

但我又故技重施，厚著臉皮留宿在了孫家。

 

今夜，我一定要看清楚孫爸爸和誰在鬼鬼祟祟地見面。

 

手表秒針“咔”“咔”地轉動，我聚精會神地聽著屋外的風吹草動。

 

晚上十一點多，傳來了開門的吱呀聲。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悄悄地打開一條縫觀察著。

 

孫小花的屋子離院門口很近，可以聽清楚他們交談的內容。

 

隻見院子門口依舊多了一個身影，那個人帶著帽子，穿著黑色的外套，身高和孫爸爸差不多。

 

因為月光被雲遮住，我看不清那人的臉，那人的聲音很低沉，有一些沙啞。

 

“今天怎麼還不行？”

 

“那個老師又來了。”

 

“明天要是還不行，我就找別人了！”

 

接下來聽到的就是孫爸爸的祈求和保證。

 

孫小花的S和孫爸爸，還有這個陌生男人都脫不了關系。

 

要是這樣，我就更不能讓孫小花落單，落入他們的虎口之中。

 

8

 

今夜依舊是個平安夜。

 

我繼續陪著孫小花一同去學校。

 

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沒有下雨。

 

上一世，我就是因為下過雨，路太滑而失足墜崖。

 

是我的重生牽動了一些變化嗎？

 

蝴蝶效應？

 

不過不下雨是最好的，我可以繼續以家訪的名義守在孫小花身邊。

 

今天我挑了一個和孫小花同村的孩子去家訪。

 

故意拖延到太陽落山，我走到孫小花家門口。

 

但卻吃了閉門羹。

 

孫爸爸看到我走過來，直接把院子的大門關上了。

 

任憑我怎麼敲門，他都不理不睬。

 

我繞到孫小花屋子附近，看看有沒有可以翻過去的地方。

 

孫小花給我扔了紙團出來，她說今天爸媽吵架了，心情不好才不給我開門，還跟我道了歉。

 

這孩子，又沒有做錯什麼事，還替她父母道歉。

 

孫家不留我，我隻能回到同村的另一個孩子家中。

 

村裡的人都背地裡嘀咕我，說我吃不起飯了，故意來學生家裡蹭吃蹭住。

 

還有甚者說我看上了孫爸爸，所以才天天往孫小花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