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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對不住了,沒憋住。我就是覺得你這個樣子特別像我隔壁那個三歲小孩要不到錢耍賴皮的樣子。”
張建話一落,在場的人再也憋不住了,哄堂大笑。
魏牛兒惱羞成怒,作勢就要去打張健。又被警察按著了。
“你再鬧就要按照尋釁滋事罪拘留你了。”
魏牛兒根本經不住激,掙脫警察就開始在警局一通亂砸。根本沒人上去阻止。他鬧夠了之後,等著他的就是正式拘留。
11
從警局出來,我一身是汗,一半是熱的,一半是在警局被嚇的。
不管怎麼說,這關總歸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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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敏拉著我,又是抹眼淚又是鞠躬。
任菲跟著我們走在後面,我轉身看著她,漂亮的臉蛋毫無血色,雙眼無神,像個失去靈魂的漂亮木偶。
想著視頻裡她那些遭遇,我心生憐憫,伸手想要摸摸她,她像隻受驚的白兔,倉皇地避開我,張嘴大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怯生生地盯著我。
樹梢的蟬鳴在此刻格外聒噪和諷刺。
那個叫張建的男人看到這邊的場景,走過來把任菲護到身後。
“你要幹嗎?”
“我沒有惡意。”
我趁著這個間隙,好好打量了眼前這個男人。不高172左右,川渝男人的普遍身高,很瘦,渾身透著一股陰翳之氣。完全沒辦法把他和區狀元這樣的身份聯系到一起。
張建感受到我在打量他,語氣不善地說“看什麼看。”
“是你給我發的微信嗎?”我試探,看他是不是那個神秘人。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被我捕捉到了。
“你別裝了張建,我知道就是你。你的微信,應該是當時陪我妹去看成績的時候加的,那時候她沒帶手機。我已經找她核實過了。”
我編了一個理由來炸他,他並未否認。看來我賭對了。張建就是那個給我發微信的神秘人。
現在想想,策劃這一切的居然是一個剛上大一的男生,我就一陣後怕。忍不住吐槽。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計劃太粗糙了。如果,中間出什麼岔子,你要怎麼收場?田敏和任菲兩個聾啞人,你要他們怎麼辦?你太小孩子氣了。”
“粗糙?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大姐?”張建對著我一聲嗤笑。
“你知不知道鄰封鎮上的柚子林一年要發生多少意外?授粉摔斷腿的,打枝滑倒肋骨斷的,就山廁淹S的這兩年也不在少數,怎麼就他魏老頭是個例外?還有就鄰封這破警力,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沒有作案動機,幾套矛盾的證詞,夠他們玩的了。”
張建的語氣裡充滿不屑“別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沒有留給我任何機會問出後面的問題。
12
從警局出來之後,田敏就把我和任菲帶到她家。
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我也好久沒回來了。如今蕭瑟了不少,曾經田敏家的大院子種滿了鮮花,現在破敗不堪,門口還有幾株枯S的映山紅,毫無生機。
田敏看出了我的惋惜,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任菲看起來狀態還是不好,路上田敏跟她比畫了半天,現在對我的戒備少了一些。
田敏讓她坐到一邊,然後朝我指了指頭,意思是任菲腦子有病,她的表達從來都是很直接。
我看著兩個聾啞女人有些喪氣,回來的路上我在想,要不要問一問在柚子林的真相是什麼,魏華義到底是怎麼S的,還有她們知不知道一直被人跟蹤拍攝視頻的事。
回到田敏住處之後,我看到桌上放著那碟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鹹菜,我突然有些開不了口。
知道魏華義怎麼S的有什麼意義?讓他們知道被跟蹤被偷拍,她們又能怎麼辦?
一個封閉的小鎮,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魏牛兒緩過神之後,對她們的霸凌隻會變本加厲。隻有帶她們離開這裡,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
當天晚上,我聯系了我開廠子的朋友,順利爭取到了兩個工位。在外面生活談不上多好,至少有我偶爾照應著,也比現在好。
我給田敏說了我的想法,並告訴了她利害關系。她決定了跟我一起離開。
任菲拒絕了我,田敏在一旁做思想工作,手比畫得都快要輪出火星子了,任菲還是無動於衷。她隻是漠然地搖搖頭。
她太漂亮了,越是漂亮越危險。我甚至不敢想象她今後要如何面對魏牛兒那個人渣。
我決定去找她的父母談談。
她父母的狀況並沒有比她好多少,我剛進門就被轟出來了。
“她走了哪個來伺候老子?這輩子她都莫想走。”
我感到很無力,生理的缺陷,父母的冷漠,同鄉人的霸凌,無止境的跟蹤和偷窺,把她生活的退路一條一條地割裂,她就像一座孤島,陽光根本無法照進來。
我帶著田敏把她的柚子林承包給鄰居之後,就準備離開這個小鎮。走之前我還是不S心去見了任菲。
田敏抱著小姑娘不停地抹眼淚。
“如果你願意,我帶你走。”我再次對她發出邀請。
任菲依舊對我木然搖頭,我不懂,這片土地到底有什麼讓她如此S心塌地的。
最後我留了我的微信給任菲。“任何時候,隻要你想離開這裡,你都可以聯系我。”
任菲機械的加上我的微信。那雙毫無波瀾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我心裡一陣發酸。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要遭遇這些事呀。
走之前我狠狠地擁抱了一下這個漂亮姑娘,
在我抽身離開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隱約聽到了任菲用氣聲對我說了聲謝謝。
13
田敏的適應能力很強,在這邊的生活很快步入正軌。
我偶爾會去看她,問她有沒有人欺負她。
她搖頭,指了指攝像頭,意思是在監控下沒人敢欺負她。我以前一直很反感在辦公場所安裝攝像頭,這一刻跟監控和解了。
我也會在微信上問任菲的狀況,她一次也沒回過我。但是任菲會經常更新朋友圈,都是些畫風詭異的自拍照,表情或猙獰或乖張,配上一些邏輯混亂的文字。看著讓人心裡發毛。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找到了張建。
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你不要再跟蹤任菲了,放過她。”
張建倒是秒回。“任菲的事你別插手,管好你自己。”
我最後得到任菲的消息,還是在手語專家那裡。
“你還記得你們老家那個抑鬱症聾啞女生嗎?她S人了,把那天在警局裡鬧事那個流氓捅了,聽說現場挺慘烈的。我又接手了她的手語翻譯。”
14
得到消息之後,我當天就趕回了老家。
整個鎮上鬧得沸沸揚揚,全都在說這事。
我直接找到警局。
“那個任菲?”
“連你都聽說這事了?小姑娘挺可憐的。”
“這小啞巴之前就有抑鬱症,神神叨叨的。後來不知怎麼越來越嚴重,上個月她那個小男朋友的爸媽就來警局報過一次案,說啞巴女拿著刀滿屋子追著那個小男朋友砍。”
“上次沒出大事,她那個小男朋友就手臂劃了一個口子。她那小男朋友家裡還挺強勢的,非要追責。小男友又維護說她精神病。最後局裡帶著去精神鑑定。好家伙,還真是。”
“這樣情感障礙,那樣狂躁症反正一堆病。最後這事也不了了之了。小啞巴被她爸媽領回去了。”
“那之後小啞巴越來越不正常,神神叨叨地在街上流竄。有時候下班碰到,她看我一眼我都覺得瘆得慌。”
“魏牛兒怎麼S的?”
“魏牛兒那個流氓,那天中午見人家小啞巴穿了條白裙子漂亮就見色起意,在超市門口就對小啞巴動手動腳。旁邊有個賣西瓜,小啞巴受了刺激,拿起西瓜攤上的刀就往魏牛兒身上捅。
瘋子力氣大,一刀下去魏牛兒就基本沒得活。”
“小啞巴邊笑邊砍,像切豬食一樣,框框一頓亂砍。一條白色的裙子,染得全身是血。青天白日的,比鬼片都嚇人,旁邊那麼多大老爺們,沒有一個敢上去阻止。”
“要我說,就該魏牛兒S。惹誰不好去惹一個神經病。正常人要是運作人一下,還能判個防衛過當呢。何況是個精神病”
“那任菲怎麼判?”
“一個精神病能怎麼判?再弄去做精神鑑定唄,上個月就去過一次了,都沒啥意思。啞巴家等著賠錢。”
“這鎮不大,一天天S的人還不少。”警察吐槽了兩句就走了。
最終我沒能見到任菲,我隻好聯系張建。
我給神秘人那個微信號發了幾條信息聯系張建,都沒有得到回應,最後在鎮上問著名字才在他家裡找到了他。
15
張建給我一個地址,是一家區裡的貓咖店,讓我晚些時候去找他。
我到的時候,看到他懷裡抱著一隻藍貓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好像比上次更瘦了。
“你回來看戲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說說吧,怎麼回事?”我開門見山。
“要從什麼地方說起呢?”
張建一隻手撸著藍貓,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桌面。
“從你那些視頻說起。”想到那些畫質模糊的視頻,我現在仍然覺得生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