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7章
魏承野面無表情站立著。
「什麼事?」
他朝我走來,一個黑色U盤被他放在我桌子上。
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微抬下颌,示意我看U盤,「裡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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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U盤插進電腦裡,裡面隻有一個文件夾,點開後,裡面是分別以女性名字命名的八個文件夾。
我一一點開,裡面有每個人的個人資料,還有視頻,被魏川侵犯時拍下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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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看越慌,我點了根煙,大口吸食著,我就知道,魏川的暴行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吞吐中煙霧遮掩了視線,大腦從衝擊中逐漸平緩,魏川不會留下證據,他沒有拍攝的愛好,有這個愛好的人隻有魏承野。
「這些視頻是怎麼來的?」
魏承野無所謂地說:「我拍的,我在畫室裡放了監視器,他隻會在畫室裡做這種事情。」
呼吸有一秒的凝固,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略微低眸,打量我的表情,像是找到了什麼樂趣一般,惡趣味地開口,「可能在畫室裡做,能讓他更加興奮。」
魏承野這些年躲在暗地裡,偷窺自己的父親侵犯一個又一個無辜的女孩,轉頭就效仿他父親的做派,侵犯自己的繼妹。
一個賽一個的畜生。
他指了指屏幕,語態輕松,「這些東西足夠讓魏川身敗名裂了。」
「魏川身敗名裂會對你造成極大的打擊,你會以罪犯孩子的身份活一輩子,還是最被人唾棄的強奸犯的孩子。」
他無所謂地一笑,「我知道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得付出代價,這點代價能夠讓阿姝回到我身邊的話,我很樂意付出。」
阮姝上輩子絕對是漢奸,不然這輩子不會遇到這種級別的畜生。
我拔掉U盤,遞到他手邊,意味深長地說,「自己的親兒子揭發他的真面目,才能真正引起轟動,你說對嗎?」
魏承野烏黑的眼眸洶湧著一汪深邃的波光,「你是想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上摘幹淨。」
我吐出口中的白霧,眼眸彎了彎,唇角帶著弧度,注視著指尖燃燒的香煙,「我不是把自己摘幹淨,我是把阮姝摘幹淨。」
說完我抬眼看他。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思索幾秒後,拿著桌子上的U盤離開了我的房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嗤笑一聲。
果然,有牽掛的人都很容易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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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川的畫拍出了天價,甚至超出了祁晏舟給我報的數字。
魏川跟文嫻樂開了花,等到高考結束後,他們舉辦了場宴會,我躲在宴會角落裡,看著他們與一個又一個賓客交談,魏承野穿著定制西裝,站在他們身旁,儼然成了魏川的炫耀品。
宴會廳的大門大開,一身暗灰色西裝的祁晏舟,在眾多保鏢的簇擁下走入宴會廳,燈光一下下閃過他的臉,依舊掩蓋不住不可侵犯的桀傲不恭。
他震懾全場的氣場,像是一張看不見卻遍布全場的網,纏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他自動忽略向他打招呼的賓客,穩步朝魏川走去。
耳邊傳來竊竊私語,「魏川多大的面子啊,連祁晏舟都趕來參加宴會。」
「之前祁晏舟還親臨魏川的畫廊,天價買走了一幅畫。」
我垂下眼,祁晏舟買畫的事情我絲毫不知情。
祁晏舟就站在離我不遠處,他彎著眉眼,唇角含笑,明明是在跟魏川說話,視線卻落在我身上。
突然,所有燈光瞬間熄滅,宴會廳漆黑一片,大屏幕亮起燈光,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聚焦在大屏幕上。
屏幕上循環播放著魏川侵犯不同女孩的視頻。
原本來記錄宴會進程的記者們舉起長槍短炮,清晰地記錄下了這一幕。
魏川大喊著讓人關了視頻,文嫻在他身旁不知所措,險些要暈倒。
全場鎮定的隻有三個人,我、祁晏舟,還有正歪著頭看我,一臉滿不在乎的魏承野。
選擇在這個時間點揭開魏川的真面目。
魏承野果然夠狠。
這場鬧劇最後以文嫻暈倒、魏川暴怒收場。
第二天一早,魏承野以魏川的名義召開了記者會,他在記者會上表明昨天在晚宴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無法忍受自己父親的違法行為,選擇大義滅親。
被魏川侵犯過的女孩紛紛現身,魏川被起訴拘留。
在調查過程中,還查出了很多原本藏在暗地裡的東西,勾結官員、倒賣文物……
所有的罪責加起來,不吃槍子,也足夠他把牢底坐穿了。
我的清華錄取通知書如期而至。
當然,還有魏承野的錄取通知書。
魏川被判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接下來我需要做的,就是讓魏承野下去陪阮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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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野早就已經按耐不住地找上了我。
「律師說我爸會被判無期,我兌現了我的承諾,現在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我故意裝傻,「什麼承諾?」
魏承野的眉眼喜怒不明,但我知道這個瘋子正在震怒的邊緣徘徊。
魏承野唇邊陰森的笑意一寸寸加深,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他轉過身接電話,背影卻突然頓住,良久後他轉回身,點開免提,讓電話那頭的人把剛剛的話再重復一遍。
「魏川先生在看守所自S了,沒能救回來,人已經沒了。」
朦朧暗淡的燈光隱去了我顫抖的眼皮,「S透了嗎?」
電話那頭的律師沒有料到有人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瞬後回答,「S透了。」
魏承野掛斷了電話,凝視著我,思考了幾秒後,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你的情哥哥下手夠狠,不給人留活路。」
我被他兇狠涼薄的目光驚住,忘了要說什麼。
我沒有辦法反駁他,因為我心裡也很清楚,這件事情跟祁晏舟脫不了幹系。
我們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昏暗的光影,虛化了我們臉上的僵硬。
魏承野很快就找回了理智,「我爸S了,你該兌現承諾,把身體還給阿姝了。」
我向後退了幾步,「阮姝S了,怎麼可能復活?你以為你是活在玄幻小說裡嗎?」
魏承野愣了一瞬,神色復雜,他像是獵豹一般,瞬間上前S命地揪住我的領子,眼底滿是瘋狂,「你把阿姝還給我!」
看著他這幅樣子,我心裡滿是得意痛快,我勾起唇角,「阮姝已經S了,是你S了她。」
他瞪大了眼睛,無法接受我說的話。
我重復了一遍,「是你S了阮姝。」
S人誅心。
我推開他,從抽屜裡拿出阮姝的日記丟在他腳邊。
日記裡面記錄了阮姝對魏承野最真實的看法,她的痛苦與掙扎,她的無助與絕望。
魏承野的童年創傷導致他不會用正確的方式愛一個人,他在錯誤的愛裡迷失,這樣的愛是扭曲的、可怕的。
他的愛對於阮姝來說是噩夢、是地獄、是沒有救贖的火海。
對於阮姝來說,S才是唯一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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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野一頁頁翻看著,我冷眼旁觀他發顫的身軀。
最後他終於崩潰,我聽見魏承野悲戚的哭聲,像被澆了滾燙的開水,無助,痛苦,駭人。
祁晏舟衝進了酒店房間,確認我沒事後松了一口氣。
我想起昨天跟阮姝最後的對話。
阮姝還是沒能找到能夠換回祁晏舟陽壽的方法,我欠祁晏舟二十年,所以以後的二十年我會一直陪著他。
這是我欠他的。
得了恩情卻忘恩,那是畜生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我爸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我一直都記得。
我答應過阮姝會把魏承野送下去陪她,當做是我佔用她身體的報酬。
魏承野是個禍害,不S我不放心。
我松開被祁晏舟緊握著的手,走到魏承野身旁,俯下身,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阮姝託我給你帶句話,她說地府陰森孤冷,她一個人實在是害怕,問你願不願意下去陪她。」
他抬頭,看了眼祁晏舟,轉而看向我,陰惻惻一笑,「是阮姝想讓我S,還是你沈大小姐想讓我S?」
我彎了彎唇。
「想跟她團聚就隻有一個方法,」我看著他猩紅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吐出最後一句話,「你S了,就可以跟她團聚了。」
話音一落,他臉上顯現出極度可怖的神情,那種神情也隻是出現了短短幾秒,最終,他隻是垂眸問我,音色淺淺卻飽含寒意,「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知道他想要一個證明,一個能證明我可以跟阮姝聯系的證明。
我伸出食指在唇上劃了十字。
阮姝告訴我,這個動作是他們之間的暗號,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魏承野眼裡先是震驚,隨後又出現了一種像是解脫的情緒。
魏承野用力閉了閉眼,眼尾控制不住地抽搐。
我知道我的目的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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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野跳樓了。
懷裡抱著阮姝的日記本。
……我跟著祁晏舟回了北京,在北京的宅子裡,我看到了祁晏舟買下的那幅畫。
原來魏川給每一個他侵犯過的女孩都畫了一幅畫。
祁晏舟天價買走的畫上畫著我的臉。
是我十二歲時候的模樣。
所有故事的開始都是有預謀的,我記得這張畫是他侵犯我的前兩天,突然提出要給我畫的。
他是個變態。
想要在給別人留下滅頂的創傷前,記錄她們無憂無慮天真的樣子。
最後,那幅畫被我親手澆上汽油,親手點上火,在火海裡化為灰燼。
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
以往無憂無慮的樣子隻會讓我徒增痛苦。
過了幾個月後,我等來了文嫻的S訊。
魏川的那些骯髒事,文嫻多多少少都參與了,從高處跌落的滋味,跟要被法律制裁的恐懼,壓垮了她。
魏川S了,文嫻S了,魏承野S了。
活著的人就隻剩下了阮姝。
印證了祁晏舟的話,活著的人才有資格繼承遺產。
我繼承了魏川的遺產,以阮姝的身份。
這一切都是祁晏舟一手幫我操辦的。
我依舊安心做著我的科研。
當我再一次想要開車出城,前後出現八輛車組成的車隊,將我逼停在路邊的時候,
我就知道,故事的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隻不過,這次是我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