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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天,我教肖齊所謂的三腳貓功夫,時不時佔他一點便宜,他也隻是寵溺地微笑。


 


每到此時阿瑤便會識趣地遣散宮裡的下人,關上門給我們留下獨處的時間。


我不再做噩夢了,和肖齊的感情也日漸升溫,殿內也多了些許久未明的歡聲笑語。


 


說起還要感謝那日阿瑤把肖齊尋來,她知我是個執拗的性子,喜歡的東西就喜歡直接拿來。


 


拿不過來的我偏不自己低頭去取,一定要別人雙手奉上來。


 


幾日後,肖齊腿腳大好,我便要帶他去狩獵。


 


在馬厩為肖齊選馬時,葉思阮鞭子一甩彈開了我的手。


 


「好你個葉靈音!尚未出嫁就敢背著父王在宮裡養男人!」


 


「他是我的貴寵!哥哥們都有自己的小寵,我為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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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阮不過是想敗壞我的名聲,可若是父王知道了肖齊是我從京中帶回來的男子,定會將他斬S。


 


我不想與她起衝突,拉起肖齊準備回寢宮。


 


「早就聽人說你從京城帶回了一個甚是俊美的妙齡男子,果然不同凡響。」


 


葉思阮上下打量著肖齊,抬起鞭子掠過他的下巴。


 


「小公子不如跟了我可好?我也是公主,不會把你關在籠子裡。」


 


肖齊反手抓住葉思阮甩過來的鞭子,讓她摔了個趔趄,直直地跌進了馬厩裡。


 


阿瑤捧腹大笑,可我卻是第一次見肖齊這樣生氣。


 


從小到大對六姐姐的作為我習慣了無視,他手無寸鐵卻這樣出頭護我。


 


雖解了氣,隨之而來的是父王帶重兵把寢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音兒!胡鬧!」


 


父王大袖一甩,任憑幾位哥哥如何求情父王還是讓我跪在地上。


 


葉思阮趾高氣揚地訴說著她知曉的一切,如此清晰,定是在我宮中安排了眼線。


 


我給阿瑤使了個眼色,她便告退了。


 


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父王不會忍心重罰我,可肖齊該如何?


 


不知為何他如此忌憚從京中帶回來的人,也不知他是如何提前得知的京中要生變的消息。


 


肖齊隻是一直低著頭,跪在我身側,聽候父王發落。


 


葉思阮話音剛落,就差人請證人,半晌阿瑤回來向我點了點頭。


 


證人遲遲未到,衛戍差人來報:「汙蔑公主的婢女已經自盡了。」


 


我S不承認肖齊是京城人,衛戍和一眾親衛們皆為我作證肖齊隻是我進城後在路邊救下的。


 


父王怒斥:「你可知西域七公主哪是你這等賤奴可以玷汙的?!」


 


「說!是誰派你來的!接近七公主潛進王宮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宰相陸徵派你來的?!」


 


聽到陸徵的名字,肖齊緊緊地捏住衣角,拳頭微微發力。


 


直勾勾地問:「陛下跟陸徵,到底是何關系?」


 


「放肆!


 


「來人啊!把這個賤奴給我拖出去!即刻斬S!」


 


「誰敢!」


 


劍拔弩張之時,我徑直站起來擋在了肖齊身前,緊緊地抱著他。


 


「父王!女兒已經與肖齊有了夫妻之實!我已經有了肖齊的骨肉!此生非他不嫁!


 


「你若是要S肖齊!就先S我!」


 


「你!靈音!我定是將你慣壞了!」


 


所有人齊齊地跪下為我求情,衛戍此時將刀架在脖子上:「陛下,臣以性命擔保,公主絕沒有欺瞞您!」


 


衛戍準備自盡之時:「罷了!將七公主與肖齊關在寢殿,即刻請御醫來診脈!」


 


父王此時正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


 


屆時就撒撒嬌。


 


我再去解釋。


 


13


 


父王離開後,哥哥們皆為我去求情了。


 


衛戍和阿瑤急得在寢殿裡打轉。


 


「公主,小祖宗!您何苦要說肚子裡已經懷了肖齊的骨肉!待會御醫來了就露餡兒了!陛下定會龍顏大怒!」


 


「怕什麼,一會兒就威脅御醫不準說實話!」


 


「您可把我們給難住了!」


 


隻有肖齊在一邊低頭不語,指甲嵌進皮肉。


 


「肖齊,公主這都是為了救你,你怎麼一聲不吭的!」


 


衛戍氣不過,推了肖齊一把:「虧得公主還這麼護著你!」


 


肖齊抬頭間凌厲的眼神嚇退了衛戍:「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一分一毫,包括我自己。」


 


御醫慌慌張張地趕來:「老臣,老臣拜見——」


 


話音未落就被衛戍提了起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衛戍抽出了半截手裡的刀。


 


六十多歲的御醫嚇得差點沒拿住手裡的藥箱,便忙不迭地鋪上手絹為我診起脈。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瑤和衛戍。


 


「這——


 


「老臣這就回稟陛下,公主已有孕一月有餘?」


 


「嗯?」


 


我帶肖齊回來也才一個月啊!


 


御醫戰戰兢兢地說:「各位好漢,老臣行醫多年,短於一月的脈便是那大羅神仙也號不出來啊!」


 


「嗯……」


 


阿瑤和衛戍齊齊點頭,這才滿意放行了御醫。


 


半月有餘,哥哥們日日為我求情,也正好趕上了賽馬宴。


 


父王宣我和肖齊觐見,承諾如若肖齊在賽馬宴奪得頭籌便許我二人大婚。


 


可我隻是想打發打發時間,沒想一直留下肖齊呀!我還要回京城做生意呢!


 


罷了,大不了幾年後和離就是了,或者回京時將他一並帶回去?


 


反正他在京城無牽無掛了。


 


賽馬宴上,父王拿出了一件御貢的和田玉打造成的碧玉簪。


 


通體無瑕,宛若嬰兒的肌膚,懸掛在賽道盡頭的錦旗上。


 


父王對肖齊說:「你若能奪得這賽馬宴的彩頭,我便當場為你與靈音二人賜婚。」


 


肖齊行了個禮,「謝陛下。」


 


號角吹響,肖齊和哥哥們及王公貴胄們的公子哥皆如離弦之箭,瞬間衝出起點。


 


馬蹄翻騰,塵土飛揚,我坐在觀賽席,注視著肖齊和我的汗血寶馬。


 


那馬兒似是與他交好般,每一次躍起都極度配合著肖齊,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感。


 


哥哥們似乎是商量好了的,舉起長槍攔住肖齊的去路,肖齊拍了拍馬背俯下身去。


 


每一個動作都能化險為夷,快到終點時,馬兒縱身一躍他便順勢跳到了那掛著碧玉簪的旗杆上。


 


還有十米高度,眼看就要夠到的時候,父王向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肖齊進退兩難。


 


拿,手臂必會中箭。


 


不拿,箭會擊中碧玉簪將這塊和田玉擊個粉碎,而我們的婚事也就此作罷。


 


很顯然,這是父王故意給肖齊設置的陷阱,怪不得哥哥們明知我非肖齊不嫁還幾次阻攔。


 


在所有人都以為肖齊會退縮的時候,他舉著滴著血的碧玉簪,夕陽襯得那簪子上面的鮮紅很刺眼。


 


衝著我張張嘴:「阿音,拿到了。」


 


那枚箭直直地插進他的手心,可他卻將那簪子護得極好。


 


「陛下,彩頭已得,請為我與公主賜婚。」


 


父王顯然計謀未得逞,隻是冷哼了一聲便回宮了。


 


哥哥們擔心箭上浸了毒。


 


連忙宣御醫為肖齊診治,好在父王還是顧及我的。


 


我問肖齊為什麼不躲。


 


他說:「因為,這是我唯一可以娶你的機會。」


 


我從來都隻是把他當一個小寵,可他卻真的傻。


 


14


 


我不知道父王為何如此忌憚京中的生人。


 


可肖齊隻是一介乞兒。


 


於他並無威脅。


 


撒潑不成,我便開始絕食。


 


一日不賜婚,我就絕食一日。


 


掰掰手指頭,今天已經是第三日了。


 


父王差人請我入殿見貴客,竟是那樓珩提著賀禮前來道喜。


 


彼時西域與樓蘭交好,我與樓珩自幼兩小無猜。


 


可樓珩向來風流,也不喜我這般無理取鬧的跋扈女子,我把他當兄弟,他拿我當姐妹。


 


所以他撺掇我逃婚,他坐享其成,如今得知我定親不成還有了身孕。


 


隻好前來推波助瀾一把。


 


樓珩跟父王說京城是我二人一起去的,人是他搭救的,他以人格擔保肖齊絕不是京中人士。


 


隻是在回城的路上與我生了情,才將人贈予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言之鑿鑿的,哪還有什麼人格可言?


 


父王向來欣賞他的性子,眾口悠悠,君無戲言。


 


我做出一副要餓暈的架勢推波助瀾,父王當即擬了賜婚的旨意。


 


貴寵說出去也不好聽,便賜了肖齊一個大司馬的官職,賞西域都護府。


 


下月初完婚。


 


可我卻急得在寢殿內打轉,阿瑤不解:「公主,陛下都賜婚了您還不開心?」


 


「可我隻是一時興起,不過是拿他打發打發時間!當日也是一時情急為了救他一命!」


 


門口傳來茶盞打碎的聲音,阿瑤追出去的時候,隻剩下肖齊的衣袍從拐角處掠過。


 


他定是聽見了,可這就是我。


 


「可我看那肖齊待公主卻是極好的,把他的整顆心都給您了。


 


「從前他對您淡漠,您不喜,如今他將整顆心奉上,您又不喜,阿瑤也不知您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可,阿瑤,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拿它當小寵,還是生了其他的心思。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對一個人好。」


 


「公主待阿瑤就是極好的,公主若是不討厭他,不妨先享受眼下的日子。


 


「將來,您膩了,煩了,準備回京城了,再作打算也不遲是不是?」


 


「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呢?」


 


「想必便是書裡說的:思念和牽掛,見不得他苦,會拈酸吃醋,會心疼,生S都想與他相守。」


 


「可我隻是貪戀他的美貌。」


 


「公主,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喜歡呢?」


 


我倚著床榻糾結揣度的時候,樓珩不請自來:「呦,咱們向來說一不二的嬌妹妹怎麼今日如此扭捏?」


 


「好你個樓珩!偷聽本公主講話!」


 


「我在這花園與你的哥哥們交談,你家肖齊心事重重地從你這走出來撞到我,我還沒找你賠禮呢!」


 


「我五哥哥都要娶親了,你莫要再糾纏於他!」


 


「葉靈音!我好心來幫你一把,你逮著我傷口撒鹽是不是!」


 


阿瑤無奈地拉開我們。


 


「好了我的公主王子們,從小就聽你們吵架,二皇子,您經驗豐富,快與我家公主開解一二吧。」


 


「誰要聽他開解!」


 


「誰要開解她!」。


 


我與樓珩異口同聲,各自把腦袋別過一邊,阿瑤勸了好久我們才開口。


 


最了解我的人,除了阿瑤便是樓珩了,我也不曾發覺我何時變得如此搖擺不定的。


 


從前我不會考慮任何人,隻管自己好惡,喜歡的時候恨不得日日攥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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