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耀和周婷商量後事時，我就坐在院子裡。

不哭不鬧，不吵不叫。

 

安靜得像個木偶。

 

彈幕挺好看的，就是有些吵。

 

那邊兩人很快就商量好了。

 

說是為了節約成本，也為了紀念林芙芙，決定將她的骨灰撒到家後面的河裡。

 

我心中冷笑。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

 

因為房子沒了，林光耀隻好出錢找人重新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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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林光耀和林樂樂就暫住在周婷那裡，而我就睡在保姆房。

 

不僅每天給他們做飯洗衣，還要按時喂門外拴著的惡犬。

 

沒錯，惡犬。

 

這是隻藏獒犬，是周婷花高價買回來看家護院的。

 

誰都不讓靠近，一靠近就兇狠地吠叫，還會咬人。

 

哪怕是它的主人。

 

林光耀也是故意讓我去喂的，就是想看我每次被嚇得戰戰兢兢的樣子。

 

林樂樂也不例外，總是趁我喂狗的時候，偷偷作弄我，嚇唬我。

 

每次我被嚇到，這兩人就大笑。

 

【太傻逼了啊！不愧是忍者神龜！】

 

【我簡直肺都要氣炸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哪裡是什麼好人？這分明就是林光耀帶回來的小三！】

 

【這女主在幹嘛？繼續任由他們住在一起，勾搭成奸，雙宿雙飛嗎？】

 

我無視著彈幕，依舊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藏獒。

 

在看到它將一大盆肉吃得一幹二淨，打著飽嗝後，才端著空盆離開。

 

我當然能忍。

 

不忍怎麼看到他們自食惡果？

 

不過快了。

 

這生肉我可是偷偷喂了一個月了呢。

 

9

 

終於，又一個月後。

 

林樂樂玩得不耐煩了，鬧著發脾氣，在地上撒潑打滾。

 

我在門外看著，不動聲色地將拴狗的鏈子解開了些。

 

周婷和林光耀不勝其煩，隻能先穩住他，承諾等牌局結束，就帶他出去玩。

 

林東東不肯，非要現在就出去。

 

周婷隻好讓林東東去找我玩。

 

我正在洗衣服，林東東直接將幾件衣服扔到了院子中央，還不停地踩上去，跳來跳去。

 

嘴裡嚷嚷著：「媽！你來追我呀！你追到我，我就不踩了！哈哈哈！」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搓衣服。

 

林東東噘著嘴，覺得這樣不好玩，於是撿起一旁的石頭，朝我扔過來。

 

我沒有躲，任由石頭砸在我的後背上。

 

他扔上癮了，一顆接著一顆。

 

直到他看到院子裡被鐵鏈拴著，正瘋狂吠叫的藏獒，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他拿起一塊有尖角的石頭，向那藏獒扔去。

 

藏獒叫得更加瘋狂了。

 

「狗狗，你咬不到我吧？略略略！」

 

林樂樂看著發狂的藏獒，笑得越發開心。

 

見狗張著嘴又咬不到他，他更大膽了，直接走到藏獒面前，揮舞著他手裡的玩具劍。

 

幾番挑逗下，藏獒咧著嘴，咬破了林樂樂的衣服。

 

林樂樂一怒之下，握著手裡的長劍，狠狠地插過去，正中狗眼。

 

藏獒吃痛，更加瘋狂地掙扎，最後竟然將狗鏈子直接掙斷了！

 

林東東瞳孔猛縮，轉身就跑，卻被腳下的石頭絆倒。

 

發彈幕的人急瘋了：

 

【快救人啊！那狗要咬S人了！】

 

【這當媽的怎麼回事！？聾了嗎！？】

 

【她居然還在洗衣服！兒子都要S了！她怎麼還不去救！】

 

【這熊孩子是皮了些，可那也是活生生一條人命啊！】

 

【這女的是不是想讓她兒子S啊！】

 

對，我想讓他S。

 

不僅是他，還有另外兩個。

 

我靜靜地看著那狗張開血盆大口，朝林東東咬下去。

 

不久，一聲悽厲的慘叫，響徹整個天空。

 

我終於不再無波無瀾，肆意地大笑起來。

 

所有的仇和恨，在此刻暢快地宣泄到了極點。

 

「哈哈哈！！！」

 

彈幕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滾動著。

 

【這女人瘋了嗎！？自己兒子都這麼慘了，她還笑得出聲？！】

 

【真是冷血！這樣的人就該下地獄去S！】

 

我冷眼看著，嘴角勾起一絲不屑。

 

地獄嗎？

 

我早就去過了。

 

還不止一次。

 

10

 

屋內那兩人聽到動靜也顧不上打牌了，急衝衝地出了門。

 

就看到自家藏獒正抱著林東東不停撕咬。

 

周婷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發軟，竟然直接癱坐在地上。

 

林光耀也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看林樂樂被撕咬出血，周婷總算反應了過來，瘋了般抓住林光耀的衣袖。

 

「林光耀，救兒子呀！你站著幹什麼！？」

 

林光耀哆嗦著嘴唇想上前，可那藏獒太兇了，體型又大。

 

林光耀本就貪生怕S，根本不敢靠近一步。

 

然而周婷還在不停地催促他，驚慌下，他將目光猛地對準了我。

 

「夏婉！你愣著幹嗎！那可是你兒子啊！你要眼睜睜看著他被狗咬S嗎！？」

 

「哦。你一個男人都打不過，我一個女人能幹嘛？還不是送S。」

 

說完我撿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灰，坐在凳子上繼續洗起來。

 

我這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林光耀。

 

他不敢動那隻惡狗，隻能把氣發到我身上。

 

衝過來，將我狠狠揍倒在地。

 

「夏婉，你別忘了，我爸是為了救誰才S的？你不僅不感恩，還想讓我林家斷子絕孫！」

 

我咽了口血水，勾唇一笑，眼底卻冰冷一片。

 

沒錯，在那場車禍中，林光耀的父親救了我。

 

可我也為這個付出了夠多代價了。

 

否則也不會忍氣吞聲，在林家待這麼多年，直到S還護著他們一家。

 

更何況，那場車禍最根本的原因，分明就是林光耀酒駕。

 

出發前我就勸了他很多次。

 

可林光耀非要撐面子，吹噓他喝了一瓶白酒也能上高速。

 

要是他聽勸了，他爸也不會S！

 

我們兩個爭執不休，沒有一個去救人的，周婷急了。

 

「林光耀！我命令你立馬救樂樂，他可是咱們唯一的兒子啊！」

 

此話一出，彈幕立馬沸騰起來。

 

【我的天，我剛剛聽到了什麼！？林樂樂是林光耀和周婷的兒子！？那夏婉的兒子呢？】

 

【怪不得夏婉不救這熊孩子，她根本沒這義務啊。她要是救了，那才是真聖母了，連私生子都救。】

 

【我就說這熊孩子怎麼這麼依賴周婷，原來是他親媽啊。】

 

我緩緩抬頭，看著林光耀，眼裡透著深深的嘲諷。

 

「你聽到了嗎？你的好初戀說漏嘴了哦。」

 

林光耀陰沉地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眼周婷，表情微妙。

 

周婷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嚇得臉都白了。

 

她連忙改口：「不是的！我剛剛是太著急了，所以才口不擇言……」

 

「夠了！」

 

我打斷她，再次看向林光耀。

 

「我不想和你爭辯林樂樂的事。我隻想知道，當年你換了我的孩子後，把我的孩子弄去哪兒了？」

 

林光耀眼神躲閃，還在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什麼換孩子？我沒有！林樂樂就是我們的孩子！」

 

「林光耀，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嗎？這兩個月我早就把親子鑑定做了，說，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弄去哪裡了！？」

 

我再也無法冷靜，瘋了般地撕扯著他。

 

林光耀嫌惡地將我推開，語氣煩躁。

 

「是，我是換了你的孩子，可那又怎樣！？你一個賠錢貨，還生了一個賠錢貨，她根本不配活下來。這麼多年讓你養我的兒子，都算是你的福氣了！」

 

「我告訴你，你那沒用的丫頭片子剛生下來，就被我扔進山裡喂狼了，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啊！哈哈哈！」

 

我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我重生過三次。

 

第一次我被林樂樂用油鍋燙S，讓我看清了這一家子的真面目。

 

第二次，我沒有再救婆婆，活了下來。

 

但很快就為了救兒子，而被藏獒咬得面目全非，幾乎當場S去。

 

後來我頂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努力將兒子撫養長大。

 

可就在兒子大學畢業，事業有成時，我卻被他一刀捅S。

 

他說我根本不是他親媽，周婷才是，而我隻是一個破壞他父母家庭的老女人。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孩子早就被調換了。

 

這麼多年，我都是在替別人養孩子！

 

如今第三次重生，我不會再輸，做錯事的人，要為他們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11

 

那邊，藏獒已經將半S不活的林東東甩開，抬著狗頭，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很快它的目光就鎖定在，離它最近的周婷身上。

 

在今天之前，我已經有意餓了它一周。

 

此刻正是飢餓的時候。

 

於是在鎖定周婷後，它目露兇光，滴著口水，毫不客氣地撲了上去。

 

周婷嚇得花容失色，驚恐地尖叫。

 

一邊朝我們這邊跑過來，試圖轉移藏獒的目標。

 

「啊！！！救命啊！林光耀！救我！」

 

林光耀想救，可那狗直直朝這邊撲來，他根本來不及。

 

我早就跑得老遠，順便還將大門口的鎖給鎖上了。

 

周婷見甩不掉身後的狗，一咬牙，直接將林光耀推了過去：「廢物，你去擋著它啊！」

 

林光耀瞳孔猛縮，下一秒，他就被藏獒撲倒在地，SS咬住。

 

他慘叫著，掙扎著，卻怎麼也推不開那隻狗。

 

「啊！！！」

 

「夏婉！！！救我！我S了你沒丈夫的！你還不得守寡啊！！」

 

我站在大門外，把玩著周婷給我的鑰匙。

 

上一世林光耀的房子沒有被燒，周婷是以邀請到她家玩的名義，將我們請過去的，所以我並沒有周婷家的鑰匙。

 

那時候林芙芙和婆婆都沒有S。

 

可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我，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那藏獒咬成那樣。

 

要不是我當時隨身帶著鑰匙扣上的小刀，我可能就S了。

 

回憶沒一會兒，林光耀就被咬S了。

 

周婷嚇得連連後退，想要逃跑，卻被狗撲倒在地。

 

「啊！好痛！救命！！」

 

周婷的哭喊聲和求救聲響徹整個院子。

 

可根本沒人去救她。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養的那隻藏獒，將她的皮肉撕咬下來，露出森森白骨。

 

「啊！！不要！！！」

 

終於，她也S了，被活生生咬S的。

 

見差不多了，我這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摻有藥的肉扔了進去。

 

藏獒聞著味過來，吃了幾口，倒地不起。

 

【這對爛人總算都S了！大快人心啊！】

 

【我一開始還誤會夏婉了，她才是真正的復仇爽文大女主啊！】

 

【誰知道有這麼多反轉啊，根本始料不及。】

 

【最可笑的是，S到臨頭了，那渣男還在想著人家替他守寡啊哈哈哈！】

 

彈幕刷得飛快，我卻無心去看。

 

我太累了。

 

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

 

12

 

林樂樂沒S，僥幸活了下來。

 

可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四肢被嚴重撕裂，骨頭也斷了好多根。

 

最重要的是，他這輩子都隻能躺在床上，拉屎拉尿都不受控制，跟個廢人沒有兩樣。

 

作為林樂樂的【母親】，我還是很有必要【照顧】他一下的。

 

於是我用林家摳摳搜搜，存了大半輩子的錢，為林樂樂付了住院費和日常醫藥費。

 

條件隻有一個，人活著就行。

 

至於其他的，我不管。

 

在安頓好林樂樂後，我直接就去了孤兒院。

 

領養了一個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女嬰。

 

我給她取名為夏念。

 

思念的念。

 

也是我懷胎十月，卻無緣得見的女兒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是否還活著。

 

但我現在，隻能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為她行善積德。

 

希望她不要像我一樣，在地獄輪回這麼多次。

 

13

 

十八年後。

 

我帶著夏念重新回到了這家醫院。

 

此時的林樂樂已經二十六歲了。

 

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渾身散發著惡臭。

 

沒有人來照看他，也沒有人替他清理排泄物。

 

他隻能日復一日地躺在那裡，等S。

 

看見我，林樂樂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渾濁的目光SS地釘在我身上，以及我旁邊的夏念身上。

 

「夏婉，你重生了，對不對？」

 

林樂樂開口就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心頭微跳。

 

原本升起的那點愧疚也已經消失殆盡。

 

我很確定，眼前的這人，就是上一世SS我的林樂樂。

 

他也連帶著重生了，不過記憶恢復得比我晚太多。

 

我忽然無所謂地笑了笑：

 

「怎麼樣？在這裡躺了十八年，感覺怎麼樣？」

 

林樂樂嗤笑一聲，沒有回答，反而看向夏念。

 

「這是你現在的女兒？」

 

我摟過夏念，寵溺地看著她。

 

「對啊。我的女兒，比以前的你更優秀。」

 

說完，我又看向病床上半S不活的林樂樂。

 

「當然，她的未來也一定比你光明。」

 

「光明？哈哈哈！夏婉，你不會真以為你贏了吧？我告訴你，下輩子我S也不會放過你的！」

 

林樂樂表情猙獰，怨毒地看著我。

 

「有本事咱們再比一比，看看下一次是你S還是我S！」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林樂樂，你不會真以為你還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吧？」

 

林樂樂臉色一變。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不屑又帶著可憐。

 

「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S的，這輩子你就在這醫院裡慢慢腐爛吧。」

 

我的語氣逐漸冷下來。

 

「然後，腐爛完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林樂樂立刻瘋狂掙扎起來，想下來拽我。

 

「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好歹是你養大過的兒子！」

 

我一腳把他踹回了床上，再也爬不起來。

 

「老實點。摔著了還要花我錢治病。」

 

林樂樂沉默了瞬，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痛哭流涕起來。

 

苦苦哀求：

 

「你S了我！你S了我吧！你讓我去S！！！」

 

我笑得前仰後合。

 

「S了你？那多沒意思啊，我要讓你活著，活很久很久。」

 

我附身靠近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而且是生不如S地活著。」

 

【啊啊啊！爽S我了！】

 

【臥槽！太狠了！比S了他還狠！】

 

【爽！太爽了！】

 

【我宣布，從今天起，夏婉就是我的偶像！】

 

【夏姐，請收下我的膝蓋！】

 

我揚起下巴，從包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鞭炮。

 

點燃，扔到了林樂樂身上。

 

林樂樂以為我要用鞭炮炸S他，就像他當年炸S林芙芙和婆婆一樣，閉著眼準備等S。

 

可他高估了這鞭炮的威力。

 

這種小鞭炮，最多能讓他疼幾下。

 

林樂樂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身上的鞭炮，目眦盡裂。

 

「你什麼意思！？」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輕笑一聲。

 

「沒什麼意思。過年了嘛，放個鞭炮熱鬧一下。」

 

說完，我帶著夏念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身後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恭喜你重獲新生，得償所願。】

 

彈幕最後隻剩下這麼一句。

 

我收回目光，忽然想起被油燙S的那個夜晚。

 

其實那天我許了一個願望。

 

我願意重來無數次，隻要惡有惡報。

 

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

 

我牽著夏念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大雪紛飛，漫天飛舞。

 

我拉著女兒，走在回家的路上。

 

新的一年，開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