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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許遲站不穩似的後退了兩步。
「這也能算?」他的腦子似乎在飛速運轉,最後運轉為大腦空白,「那我們在抵制什麼?」
岑川要送我回去,許遲說他要來送。
「你送她,跟黃鼠狼送雞,有什麼區別嗎?」
我舉起了手,弱弱插話:「區別就是,我不是雞?」
許遲轉過身來,雙手合十,向我瘋狂道歉。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罵你。就是他不能送你!」
岑川抿唇嘆氣:「那你送,和我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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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遲讓我來選,選一個人送我回去。
我看了看岑川,喜歡但拿捏不住,又看了看許遲,拿捏得住但是……
「我選祁賀。」
不遠處旁觀的祁賀睜大眼睛,懷疑起了聽力:「我?」
許遲看了看我,正要開口說什麼。
岑川從身後捂住他的嘴,歪頭對我淡淡一笑:「那就他吧。」
我跟著他下樓。
祁賀讓我在路邊等。
我在風裡等了好久,才等到風馳電掣且變裝的他。
我沉默了一分鍾,簡直是目瞪口呆。
「我靠!你摩託車送什麼人!」
漆黑的夜色裡,祁賀摘下頭盔,露出凌厲的眉眼,懶洋洋地看我。
「小姐姐,這是機車,很貴的。」
我臉色黑到了極點。
祁賀拿出個頭盔丟給我,手肘往前靠在車上,語氣極不耐煩。
「喂,你到底坐不坐?是你非要我送的!」
我抱著沉重的頭盔,臉色復雜地看他,還是說出了心底的話。
「能走非機動車道嗎?」
祁賀沉默半晌:「你問過非機動車道的人嗎?」
我想也是,長腿一跨,視S如歸。但裙子不夠長,露出好長一截腿。
祁賀回頭看我,唇角上勾,語氣很欠。
「哇哦!你這腿不遮一遮,路上要出追尾車禍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外套讓我系在腰上。
祁賀替我戴好頭盔,微微挑眉,敲了敲頭頂。
「一會兒抱緊點!和那個賭約沒關系,知道嗎?」
我隔著頭盔去看他,心想我會報警的。
身子前傾,環上他的腰,中途腳不小心踩空,身體晃了一下。
祁賀回頭往下看,語氣嚴肅道:「把鞋脫了。」
我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裡,左顧右盼:「不過往哪放啊?」
「放我這兒。」
祁賀拉開外套拉鏈,拿過那雙高跟鞋,揣在了懷裡,往上拉好拉鏈。
我愣了一會兒,抱上他的腰,腦子裡在想,這公子哥還挺實在。
我認得祁賀的車,上百萬呢。
不過音樂學院富二代不少,也沒什麼稀奇的。
當初許遲在地下街賣唱,都能唱出不差錢的味道,我才特意扔了一塊錢給他。
更不要說岑川的頂級 S 氣質了,我一和他說話,就身體發麻。
祁賀目視前方,拉下頭盔,唇角微勾。
「走了。」
一瞬間,轟鳴聲響起。
他開得太快了!
耳邊風聲發出刺耳尖嘯,我緊緊貼在祁賀的後背,能夠清晰感受到少年的背脊。我不由得埋低了頭,用力圈緊手臂,一顆心都高高懸起。
如果我的頭頂有生命條的話,應該已經若隱若現了。
中途幾個紅燈,我都撞上他的背。
祁賀回頭瞥我:「嘖。」
我:「……」
12
終於到了住處。
祁賀停車。
我跌跌撞撞地下了車,取下頭盔,呆呆地坐到臺階上,滿臉的生無可戀。
「你怎麼了?」
我一肚子的氣,不得不仰起頭,對上男生的臉。
正要脫口而出的髒話,生生止在了唇邊。
祁賀剛摘下頭盔,手指沒進劉海往後梳去,露出更有攻擊性的眉眼,正低頭盯著我,流露出疑惑。
「沒事。」算了,不和他計較。
祁賀從衣服裡拿出揣著的高跟鞋,用手比了比,放到了我腳邊。
「硌S了,十釐米的高跟鞋,你是真能穿。」
「你懂什麼?這是黃金高度。」
我低頭去穿鞋,但手裡出汗太多,用不上勁。
祁賀蹲到了我面前,握住我的腳踝,幾下就幫我穿好。
「好了,起來。」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回家吧,還長高了。」
我無語。
走出不久,我撩過長發,回頭去看他,輕輕抿唇。
「對了,你要不要上去喝口水?」
祁賀正要騎車離開,臂彎裡扛著頭盔,轉頭和我對上眼神。
「喝口水?勾引我?」
他冷酷地戴上頭盔,眯起眼睛看我。
「我不喝你的。」
轟鳴聲起,彈射起步。
我留在原地,打了個哈欠,轉身上樓。
我還沒有出手,他怎麼草木皆兵的?
手機裡全是許遲的消息。
【祁哥他沒車!】
【我是要和你說的,岑川他捂我嘴!】
【姐姐,岑川不是好人,我才是最關心你的人。】
【你喜歡他什麼啊?】
【除了不要臉。】
和許遲的聒噪不同,岑川的對話框裡隻靜靜躺著一條新消息。
【刺激嗎?】
我的指尖落在屏幕,一直沒有動作。他是說,重機車嗎?就像是心有靈犀似的,突然又跳出了一條消息。
【我說祁賀,你抱到他了。】
我心頭一跳,正要打字回復。
岑川的頭像突然放大在屏幕上跳動——他撥語音過來了。
「到家了?」
「祁賀回去了。」
「我沒問他。」
「嗯,你想問的就是他。」
聽筒裡的電流聲停了停,傳來帶著笑意的氣音。
「我想問的是,為什麼不選我送你回去?」
我沉默了一瞬。
為什麼不選他呢?或許是因為對我來說,岑川有點過於契合了,就像是專門為我設計的產物。
我有一種直覺,如果我過多接觸他,很可能會陷進去了。
「我怕贏得太快。」希望他不要聽出我在說謊。
那邊的岑川似乎是笑了。
他音色清澈,刻意放緩聲音:「胡說,我哪有那麼快?」
但一開口自帶三百碼的車速。
我彎了彎唇,握緊手機,往後躺到床上,準備大聊特聊。
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是祁賀回到家了。
「我給她送到了,她居然要我上樓!還好是我,要你倆肯定上了。」
許遲的聲音更大:「你別這樣說姐姐,她和你說話,隻是打賭想贏!」
祁賀懟回去:「哦,那她想和你談戀愛?」
「你!」
耳邊傳來突兀的嘟聲。
岑川掛斷了。
我愣了愣,坐起身來,刷了刷手機,覺得很無聊,就把許遲的消息回復了。
【你別這樣說他。】
許遲回了一串省略號。
我不覺得岑川有什麼問題,而且我剛好喜歡外冷內熱的男孩子。
第一眼見到岑川時,我以為他很乖,會很無聊。但當他露出另一面時,我真有一種心跳衝破胸膛的失控感。
他越主動,我越心動。
我當晚就夢見了岑川。
他坐在二樓的窗邊,專心地彈奏鋼琴,修長的指節起伏不停,指尖溢出優美的音符。
不知過了多久,男生停下來,側過臉看向我,嗓音冷淡。
「一起?」
心尖發麻。
13
這個月不僅是打賭月,也是新琴行的開業月。
門口擺放著幾十束的祝賀鮮花。
我在琴行和朋友喝咖啡時,許遲一個人找上了門。
「咦,顏顏,這不是你給我看過照片的那個?」
黎青一眼就認出了許遲。
許遲笑得陽光。
我放下咖啡,站起身來:「我已經不追他了。」
黎青有些驚訝,盯著許遲瞧:「可惜了,長挺好的。」
我把許遲帶到另一個房間。
「你來幹什麼?」
許遲跟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看我:「三天已經過了,我的賭約輸了,我還要給岑川五萬塊。」
我點了點頭:「所以呢?」
許遲觀察著我的臉色,語氣微微失落:「所以我都搞砸了。你不喜歡我了,我還要賠錢。我是來和你道歉的,對不起。」
我忍不住笑了,退後半步,上下打量起他:「道歉嗎?我的賭約還沒結束,你知道的。」
許遲臉紅,輕聲咳了咳:「我嗎?祁賀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如果我敢做的話,他會先切了我……」
「那你走吧。」我不假思索道,「我不會勉強你。」
許遲站著不動,張了張口:「姐姐,你要不然算了吧。你不會贏的,祁賀很難追的。」
「你追過?」
「……不是,他那人很不解風情的,不像我溫柔體貼還聽話。」
祁賀還不解風情嗎?高跟鞋都願意揣懷裡的男人。
許遲不肯離開,我就開門先離開,店長剛好在門口找我。
「老板,第一天的那架鋼琴好像沒有結賬。」
我正要開口,許遲聽見了。
「是岑川的嗎?多少錢?我替他結。」
店長對他微笑:「五十二萬。」
許遲隨口說了一句還挺貴,準備買單,我按住他的手,轉頭看向店長。
「那個記在我賬上,我送人了。」
店長走了,許遲怔在原地。
「怎麼了?」我看他臉色難堪。
許遲拉住我的手腕不放,直勾勾地盯著我,一聲比一聲氣憤。
「五十二萬的鋼琴,你第一次就送他了?你第一次見我,才給了五塊錢,而且後來一分錢都沒給我花!」
我掰開他的手,嘆了一口氣:「可我也沒碰過你啊。」
「我可以啊。」
許遲二話不說就把上衣脫了,拉著我的手按在他的腹肌。我下意識發出驚呼,摸了一把,收回了手。
「你,你別這樣。」我替他撿起地上的衣服。
許遲低頭緊張地看我:「是我練的不好嗎?可是岑川和我差不多啊,他就是皮膚比我白。」
岑川那是恰到好處的調情,可沒他直接脫衣這麼莽撞。
我移開眼去,把衣服給他:「穿上吧,大白天的。」
許遲不接:「我脫都脫了,你不再摸摸?」
正在這時,門又開了。
空氣凝固住了。
黎青率先打破沉默:「哇哦,我以為你們在聊天。」
她身邊站著西裝革履的男人,目光落在許遲的上半身,手指輕按袖扣,皺起眉頭。
「男朋友?」
我把衣服塞到許遲懷裡,就往門口走去。
「不是。你怎麼過來了?」我們準備換個地方說話。
許遲穿好衣服,跟上了我:「暫時不是而已。」
他一說這話,原本準備無視他的男人,突然止步,淡淡睨他,朝他伸出手。
「周仰。」
許遲不以為意道:「許遲。」
周仰握住他的手,轉頭挑眉看我:「不介紹一下?」
「許遲,我的朋友。」我聲音頓了頓,「周仰,我的前夫。」
許遲臉色呆滯,想要收回手,胳膊都僵直了。
「前夫?哥……」
14
周仰握住他不放,笑著過了一會兒,才松開了他的手。
黎青在旁邊偷笑。
我和周仰在角落裡聊天。
「我在附近應酬,聽說你開業了,過來看看。但沒想到……」他意味深長地盯著我,「你挺忙的。」
「那不然呢?我和你都離婚了。」
「我們結婚兩年多了,你說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連碰一下都不行。所以你就喜歡這種類型?」
「當初是你先提出形婚,我才答應和你結的。」我抬眸和他對視,「周仰,我對你真的沒感覺。」
良久,周仰低頭笑了出來。
「好了,這種話不用再這麼認真地說了,我隻是來祝你開業快樂。」
他轉過身往前走,我望著他的背影。
實話實說,哪怕我用再苛刻的眼光去看他,周仰都很優秀,長相家世,自身能力,都是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