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過後，用力推開他。

【陸嘉馳，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那天在我懷裡憑空消失，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系統存在，我很後悔之前不相信你。”

 

“我天天求日日求，終於有系統綁定我。”

 

“我用十年壽命做交換，來到你的世界尋找你，很幸運，我找到你了！”

 

陸嘉馳滿是眷戀看著我，像是得到了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

 

他雙眼通紅，想來牽我的手。

 

可是我躲開了。

 

王琳已經弄清楚怎麼回事了，衝上來指著他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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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曦一心愛你，你卻為別的女人冤枉她傷害她。”

 

“還在她被人打斷腿的時候，把她關起來，差點害S她……你怎麼還有臉來找她？”

 

陸嘉馳急道：“那些都是誤會，現在我們已經說開了，我以後會好好對張曦的！”

 

【不用了。從你跟陳珍珍在一起，從你為了她傷害我開始，我們之間就不可能了。】

 

我拉上氣紅眼的王琳：【走吧。】

 

“可我傷害你，隻是因為我誤會了你。我愛的一直都是你，沒愛過陳珍珍！”

 

陸嘉馳倉皇解釋，想要攔住我。

 

可我跟王琳上車，直接開車離開。

 

陸嘉馳追著車跑了很久，摔倒在地上，還在不斷喊我的名字。

 

王琳擔心壞了：“寶兒，這種差點要你命的男人，可不興復合啊！”

 

【放心，不會的。】

 

陸嘉馳跟陳珍珍羞辱折磨我的那三年裡，我對他的愛已經被磨滅了。

 

可他卻不肯放手。

 

我到家三個多小時後，發現陸嘉馳淋著瓢潑大雨，站在我家門外。

 

“張曦，跟我回去吧！我不能沒有你！”

 

他一遍遍大聲呼喊，滿是深情。

 

5

 

我聽得心煩，拉上了窗簾。

 

可第二天早上，陸嘉馳還在。

 

我要出去買早餐，被他攔住。

 

他痛苦看著我：“我為了等你出來，淋了一晚上雨，現在還在發高燒。”

 

【沒人讓你這麼做。】

 

我繞過陸嘉馳要走。

 

他卻拽住了我，還要來抱我。

 

我被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用力推開他，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別碰我，惡心！】

 

陸嘉馳難過道：“你現在……就這麼討厭我嗎？”

 

【你當初隻是誤會我拋棄你，都那麼討厭我。我眼睜睜看你跟陳珍珍恩愛了三年，還被打斷腿關起來，差點S掉，我不該討厭你嗎？】

 

陸嘉馳看到我的手勢，臉色慘白。

 

他眼底帶著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可我跟陳珍珍在一起，隻是為了氣你，我不喜歡她，我已經讓她從我們婚房搬出去了。”

 

【當年陳珍珍偷走你所有的錢，造謠我拿錢跟人私奔。】

 

【後來我把你從河裡救出來，她撒謊她救的你。為了當文工團領舞，她還找人打斷我的腿……你就隻是讓她從你家搬出去嗎？】

 

我氣笑了。

 

陸嘉馳倉皇解釋：“你誤會了，珍珍根本不知道有系統存在，她以為當年就是她找的醫生救了我，不是故意佔你救人功勞。”

 

“那些小混混跟她也沒關系，她……”

 

他每說一個字，我都覺得心更涼。

 

我以為，是系統的存在太逆天，才造成我們不可避免的誤會。

 

可是，他的心早就偏了。

 

我失望：【原來你還是不信我。】

 

陸嘉馳眼神躲閃：“我不是不相信你。可你幫過珍珍那麼多次，是她的大恩人，她感恩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你呢？”

 

【陸嘉馳，我很慶幸，我早就不愛你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走吧。】

 

我不願再跟陸嘉馳糾纏，轉身往外走。

 

他想拽我，可是王琳帶保安過來，把他趕出了小區。

 

接下來一周，陸嘉馳除了在小飯店幫工，就是來找我。

 

我嫌煩，臨時僱了個保鏢。

 

保鏢身高腿長長得也不錯，陸嘉馳看到他跟我站一起，幾乎要崩潰了。

 

“張曦，他是誰？我們才分開幾天，你就找新男人，你就這麼缺男人，離了男人活不了嗎？”

 

他情緒一激動，什麼難聽話都說得出來。

 

我們戀愛時，他也這樣。

 

那時他拼S救過我。

 

我覺得他就是說話難聽點，沒壞心，沒跟他一般計較。

 

可是現在，我卻覺得十分刺耳。

 

【扇他，錢我賠！】

 

保鏢不會啞語，我在手機上打字給他看。

 

保鏢走過去，抓著陸嘉馳衣領，就是兩巴掌。

 

陸嘉馳想反抗，沒掙過保鏢。

 

他不敢置信看著我。

 

我神色厭惡：【下次嘴再不幹淨，我還讓他打你！】

 

陸嘉馳悲憤道：“可我隻是太在意你了，我沒辦法容忍你跟任何男人走這麼近！”

 

【所謂的在意，不是你侮辱我的理由。】

 

什麼嘴硬心軟，我再也不信了。

 

他誤會我以後，對我的報復可一點沒留手！

 

我帶保鏢要走，陸嘉馳衝過來，保鏢攔在了他跟前。

 

“……對不起，張曦。剛剛是我的錯，我不該因為吃醋，就說那些難聽話。”

 

“我們之間就是誤會太多了，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我們談談好嗎？”

 

街上人來人往，我也不想在這裡被人圍觀。

 

而且我也不想再跟陸嘉馳糾纏不清了。

 

我答應了他的提議，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廳。

 

6

 

陸嘉馳坐在餐桌前，束手束腳。

 

“張曦，我為了你，才付出十年壽命，來到這個世界。這裡的一切都讓我陌生、惶恐，可我還是來了。”他苦笑。

 

【我在八十年代也隻認識你。我為永遠留在那裡，成了啞巴，而你還在罵我活該！】

 

他總是這樣，一次次強調他對我的付出。

 

可是，我對他的付出，從來不比他少。

 

陸嘉馳喉結滾了滾，艱澀道：“我曾傷害了你，對不起。你跟我回去，我保證會好好彌補你！”

 

【不要。】

 

我說陳珍珍害我，他都不信。

 

我是傻子，才信他會彌補我。

 

我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再一次放棄這個世界了。

 

或許是我拒絕太快，陸嘉馳愣住了，好半晌沒說話。

 

【如果沒別的事，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我拉開椅子，站起身。

 

陸嘉馳拽住我：“系統隻給了我八天時間，這是最後一天。你如果不跟我回去，我們以後都見不到了。”

 

【那真是太棒了。】

 

陸嘉馳一再被我拒絕，崩潰道：“張曦，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的。我之前為了救你，兩次差點丟掉自己的命，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我隻是做錯一次而已，你為什麼就不肯給我彌補、改正機會？”

 

從他見到我開始，他嘴上說著對不起，他錯了。

 

可他為自己跟陳珍珍找了無數借口。

 

他沒有悔改的誠意，隻是想帶我走而已。

 

聊到這一步，我覺得沒必要再繼續談了。

 

我轉身朝外走去。

 

陸嘉馳在我身後大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了，你會後悔的，張曦！”

 

可我做過的決定，從不後悔。

 

這天過後，我沒再見到陸嘉馳。

 

隻是又過了兩年，我晚上做夢夢到他和陳珍珍。

 

兩人在爭吵，屋裡被砸得一片狼藉。

 

陸嘉馳雙目猩紅，看起來無比癲狂。

 

“陳珍珍，你竟然騙我！”

 

“我重傷瀕S的時候，你偷走我家裡所有錢，跟人私奔。等我好了，你撒謊說借錢給我治傷。”

 

“你知道是張曦跳河不顧安危救了我，卻趁著她昏迷帶走我，還顛倒黑白。”

 

“也是你找小混混，打斷了張曦的腿……”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張曦幫你那麼多次，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陳珍珍梗著脖子，不甘道：“我隻是想嫁給你過好日子，我有什麼錯？張曦既然幫我了，就該幫人幫到底！”

 

陸嘉馳喘著粗氣：“怎麼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我就是被你蒙騙了，張曦才不肯跟我回來，你個毒婦！”

 

陳珍珍翻了個白眼：“別把自己摘得這麼幹淨，又不是我逼你跟我上床，我也沒逼你連吃喝都不給她……啊！”

 

陸嘉馳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掐住了她的喉嚨。

 

他嘶吼道：“閉嘴，你這個賤人！是你毀了我的家！”

 

陳珍珍被掐得臉色青紫。

 

她眼看就要被掐S的時候，一群人衝進來，手忙腳亂拉開了兩個人。

 

到這兒，我也夢醒了。

 

我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個夢。

 

可是第二天，我準備去試婚紗的路上，又遇到了陸嘉馳。

 

他跟上一次一樣，看著四十歲左右的模樣。

 

7

 

可上一次，他衣服整潔精神狀態也可以。

 

這一次卻胡子拉碴，眼底都是紅血絲，衣服也亂糟糟的，像是流浪漢。

 

“曦曦……”

 

陸嘉馳深情看著我，走了過來。

 

王琳護在我跟前：“不是，大叔，你誰啊？”

 

“曦曦，是我啊，我是陸嘉馳！”

 

陸嘉馳站在距離我一米遠的地方，臉上有愧疚有後悔有深情。

 

他直勾勾看著我，聲音數次哽咽。

 

“對不起，曦曦，我以前被陳珍珍騙了，還因為她那麼傷害你，都是我的錯。”

 

“不過我已經替你報仇了。”

 

“陳珍珍現在脖子以下癱瘓，動都動不了。”

 

“我為了替你報復，還坐了五年牢。現在我們的誤會全都解開了，障礙也掃除了，你跟我回去吧！”

 

原來我昨晚做的夢，全都是真的。

 

我隻有一點點驚訝，然後毫不猶豫拒絕了他。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你走吧！】

 

陸嘉馳情緒一下激動起來：“為什麼？我已經知道錯了，也替你報復陳珍珍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跟我回去？”

 

可是比起陳珍珍，我更恨的是他。

 

是他不相信我，也是他幫著陳珍珍傷害我。

 

【我不愛你了。】

 

我無心跟他解釋那麼多，拉著王琳要走。

 

陸嘉馳卻不依不饒：“張曦，我已經拼盡一切彌補你了，我為你坐牢。為了來找你，我第一次損耗了十年壽命，這一次還不知道要失去什麼。”

 

他抓住我的手：“你不能一句不愛了，就打發我！這對我不公平！”

 

他一而再的糾纏，讓我就覺得心煩。

 

我用力甩開他。

 

【陸嘉馳，我為你變成啞巴，為你幾次差點喪命，還糟了那麼多罪，我有說過什麼嗎？誰做的選擇，誰自己承受！】

 

我跟未婚夫約定時間快到了。

 

我不想再跟陸嘉馳浪費時間，和王琳一起離開。

 

可陸嘉馳就是個犟種，竟追到了婚紗店門口。

 

“張曦，你要……結婚了，你愛上別人了？”

 

我厭煩他的糾纏，懶得回復，直接報警。

 

民警過來，要帶陸嘉馳走。

 

他掙脫他們，衝到我跟前，噗通跪在地上，臉上都是淚。

 

“求你了，曦曦，我愛你，我知道錯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一定會一輩子對你好，讓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些，你以前也承諾過。】

 

可是他違背承諾了。

 

民警過來，要把陸嘉馳拖走。

 

他不甘心嘶吼：“你還在怪我，沒相信你？可是同樣的經歷，換成你現在的丈夫，你怎麼就能確保他比我做得好？”

 

【他不用比你做得好，我愛他，這才是重要的。】

 

陸嘉馳悲憤道：“你以前也說過愛我！你說你最愛我！”

 

可是我對他所有的愛，早就在他對我日復一日的侮辱折磨裡，消失殆盡了。

 

陸嘉馳最終還是被民警帶走了。

 

隻是走前，他還在痛苦對我大喊。

 

“我再對不起你，至少我能豁出命救你，他不會比我愛你！你會後悔的！”

 

賀嶼知道我不喜歡別人插手我的私事，一直忍著沒吭聲。

 

8

 

可聽完陸嘉馳這話，他沒忍住。

 

“姐姐，我保證會比剛剛那個大叔做得好。”

 

【嗯嗯。】

 

男人情話，隨便聽聽就好，當真就輸了。

 

我不知道跟賀嶼的未來會是怎樣，也不關心。

 

人心易變，當下快樂就好。

 

至於以後……

 

賀嶼讓我不開心，分了找下一個就好。

 

把未來全部寄託在一個男人身上，賭得太大也太傻。

 

賀嶼委屈巴巴抱住我，下巴靠在我肩膀上。

 

“姐姐是不是在敷衍我？”

 

【怎麼能叫敷衍？那個人跟你沒有可比性，這種問題壓根不用考慮。】

 

我微笑著跟他比劃。

 

賀嶼眼睛裡都亮起光：“姐姐在我眼裡也是最好的！今晚有拍賣會，我看那個粉鑽王冠就很適合你，我今晚拍給你，你結婚戴好不好？”

 

【寶貝真好。】

 

賀嶼更開心了：“姐姐喜歡的話，還有一個王妃的鑽石項鏈，我給你一起拍了。”

 

我隻笑笑，沒再說話。

 

我跟賀嶼婚禮辦得很盛大，婚後也甜蜜如常。

 

兩年後，我生下一個漂亮小公主。

 

孩子百日宴那天，有個姓陸的陌生姑娘，送了孩子一棟千萬別墅，還有兩斤金磚。

 

姑娘說：“還請張女士不要拒絕，這是我爺爺的一片心意。”

 

“隻是您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請您去看下我爺爺？他沒幾天了。”

 

聽她姓陸，我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孩子百日宴後，我去了一趟醫院。

 

陸嘉馳滿頭白發，臉上都是皺紋，扣著氧氣罩。

 

很努力，才能分辨出曾經的幾分模樣。

 

“曦曦，對不起啊。”

 

“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啊。”

 

“曦曦，我……好想你啊。”

 

他一遍遍嘶啞地呢喃著這些話。

 

我跟他比劃：【我來了。】

 

姑娘嘆氣道：“我爺爺瞎了，看不見。我聽長輩們說，爺爺之前不知道去哪兒一趟，莫名其妙老了十多歲。”

 

“後來，他好像又去那個地方了，然後就瞎了，收養了我父親。”

 

“這幾十年，他總說他要找你。”

 

“可兩年前，他找到您，又不敢去見您。隻偷偷參加您的婚禮，回來哭了很久，後來叫我們別再打擾您。”

 

“說起來也奇怪，他八幾年就一直念叨你了，可你那時候都還沒出生，我們也都想不通。”

 

“最近他這身子骨實在撐不住了，臨終前隻想見見您。”

 

“我冒昧打擾，還希望您見諒。”

 

姑娘牽著陸嘉馳的手，摘下他的氧氣罩，俯下身對他大聲說：

 

“爺爺，我把張曦給您找來了。”

 

“騙人，你們騙人，她不會來見我的……曦曦，我錯了，都是我錯了啊。”

 

陸嘉馳流著淚，說完這句話就斷了氣。

 

我們的事情過去那麼多年，我早就放下了。

 

我跟姑娘說了句節哀，回家了。

 

陸嘉馳等了幾十年見我，可他變成了瞎子，我是個啞巴。

 

就算我站在他病床前，他也看不到我，聽不到我的聲音。

 

或許我們兩個之間，從一開始就是有緣無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