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白血病危在旦夕，定好的骨髓捐獻者意外身亡。

 

還好，老公之前也配型成功，

 

他這個日理萬機的傳媒公司CEO火速停工趕來醫院。

 

可婆婆被推上手術臺後，老公卻扯下無菌服溜號不見。

 

我遍尋醫院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接通電話，聽筒傳來小網紅嗲聲嗲氣：

 

“星文哥和我一起給神鼠配種祈福呢，姐姐你命格微賤，別把晦氣傳給我們……”

 

……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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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星文和柴思思都屬鼠，二人受某大師指點，一起養了一對兒花枝鼠，說是能擋煞改命。

 

眼看她就要掛電話，顧不上科普唯物主義價值觀，我趕緊大吼。

 

“寇星文！你媽就快撐不住了，你再不回醫院……”

 

“是鍾芹打來的電話？她唧唧歪歪說什麼呢？”我聽見了老公的聲音。

 

可柴思思卻睜著大眼說瞎話，“你老婆張口閉口就是你媽S了，素質怎麼這麼差呀？”

 

我懶得和她計較，隻盼著寇星文聽見媽這個字，能想起移植手術這一茬兒。

 

然而下一秒，電話那頭傳來歡天喜地的男聲，“配了！開始交配了！咱們神鼠要揣崽兒當媽了！”

 

電話緊接著被掛斷，再打過去無人接聽。

 

主治醫生嚴肅提醒，說婆婆的身體狀況差到了極點，這是她最後一次可以接受移植的機會。

 

“今天做不成，你們家屬就可以回家準備後事了。”

 

我頭腦空白一片，急得跺腳痛哭起來。

 

寇星文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洗腦，變得如此迷信，連母子親情都不顧了。

 

好像就是從他公司拍攝短劇認識柴思思，後者勸說他購置別墅供養神鼠開始。

 

對了，寇星文帶著他公司的不少小網紅在那棟別墅開過party！

 

我手忙腳亂在某音裡輸入關鍵字，果不其然幾個小網紅的視頻裡都打卡了別墅的位置。

 

我立刻擦幹眼淚驅車趕過去。

 

憑著婆婆的病歷和病危通知書，小區保安沒敢攔我，物業管家還親自把我領到了別墅門口。

 

貼滿符咒的大門和裡面跳大神的敲鑼打鼓聲，都說明我找對了地方。

 

我拎起角落裡的滅火器，直接砸爛別墅的一扇落地窗，扒拉著碎玻璃擠了進去。

 

當我渾身是血站到寇星文和柴思思面前，他們兩個同時急了眼。

 

“儀式不能見血，大吉會變大兇！”

 

“你個掃把星，誰讓你來的！”

 

我兩眼冒火，一腳踢翻了一個黑不溜秋的罐子，拉起寇星文就要走，“媽還在醫院等著……”

 

“啪”的一聲。

 

我的臉上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寇星文怒氣衝衝，“瘋婆娘，你知道這罐聖水是思思花了多少錢買的？”

 

柴思思跺著腳嬌滴滴道：“姐姐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聖水是給星文哥除厄運求子女的，你這是要讓寇家絕後啊！”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愣在原地，這是寇星文第一次對我動手。

 

可想起還在醫院與S亡賽跑的婆婆，我隻能咬咬牙忍住眼淚。

 

“媽必須馬上進行骨髓移植手術，現在隻有你配型合適，你再不跟我回醫院，她就沒救了。”

 

2

 

寇星文蹲在地上忙著用針管收集聖水，聽到這話抬起頭惡狠狠道：“鍾芹，你還敢咒我媽是不是，信不信我再給你一個嘴巴子！”

 

柴思思更是捏著嗓子陰陽怪氣兒，“神鼠交配，多子多福。某些不能下蛋的母雞，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你媽等著你救命！你醒醒吧！”我渾身顫抖，連嗓子都喊劈了。

 

寇星文小心翼翼試圖給花枝鼠喂聖水，被我的吼聲嚇得一哆嗦。

 

他滿臉嫌棄，“嘖，老子當初真是昏了頭，會娶你這種沒爹沒媽的喪門星……”

 

……

 

多年以前，我父母車禍雙雙去世。

 

雖然他們留下了大筆遺產，可我一個年幼孤女不能無人照料，幸好鄰居岑阿姨心善，願意搭把手。

 

“小芹，以後你就和星文一起上學，放學了來阿姨家吃飯寫作業。”

 

於是，在失去一個家後，我又有了半個新家。

 

以前的寇星文是個溫柔貼心的暖男。

 

小學，他每次都把漂亮的新鉛筆讓給我用，自己用破破爛爛的鉛筆頭。

 

中學，他會頂著40度高溫，每天騎自行車送我去練琴。

 

大學，他的第一筆獎學金5000元，全塞給了我。

 

“岑阿姨，這個錢我不能要，還是你幫星文存起來吧。”

 

“這有什麼，小芹你就和我的親閨女一樣，你和星文戀愛，比什麼都讓阿姨開心。”

 

我當時沒好意思說出口，但其實我心裡，也早把岑阿姨當成了我的第二個媽媽。

 

這麼多年，她不光是讓我蹭飯，還為我出席過家長會，教我怎麼用衛生棉，為我整理琴譜，鼓勵我參加藝考……

 

我一直覺得，失去父母很不幸，但是有岑阿姨和寇星文的存在，我又是那麼幸運。

 

直到柴思思出現。

 

一開始，我隻聽說寇星文的傳媒公司裡來了個特別漂亮的新人。

 

做網紅的女孩，哪有不漂亮的？我根本沒有多想。

 

然而某天，我半夜做噩夢驚醒，聽到臥室衛生間裡傳來寇星文的竊竊私語聲。

 

“思思寶貝，我也想你了，鏡頭往下挪挪，讓我看看唄……”

 

我躡手躡腳走到衛生間，一把拉開磨砂玻璃門。

 

赤身裸體的寇星文正捧著手機視頻，屏幕裡顯示的，是另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

 

“你……你怎麼不敲門！出去！思思，我晚點兒……”

 

那天晚上我哭了，鬧了，寇星文卻隻有一臉不耐和厭惡。

 

“你看看你這個潑婦的樣子……哪個成功男人沒有情人，你做大，她做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結婚這麼多年生不出孩子，擱古代你早被休了，還有臉跟我嚷嚷呢。”

 

最後，還是聽見響動的婆婆趕來，狠狠給了寇星文一巴掌，責令他跪下給我道歉。

 

從那之後，婆婆越發疼我了，仿佛想替她的兒子彌補。

 

想起婆婆，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她還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

 

“寇星文！媽的病有多嚴重你不知道嗎？她的手術真的不能拖了，不信你打電話問醫生啊！”

 

哪怕我急得面紅耳赤，主動撥電話給主治醫生，寇星文還是S盯著那兩隻瘋狂交配的花枝鼠，頭也不抬。

 

“你懂個屁！醫生為了拿手術提成才故意把病情說得嚴重，大師算過的，我媽命硬的很。”

 

大師，不就是柴思思介紹的那個“老神仙”。

 

我滿心無力，寇星文寧願相信一個沒念完小學的老頭兒胡謅八扯，也不願相信985博士出身的三甲醫生的專業判斷。

 

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怎麼勸他。

 

“喂，鍾女士，你和你老公都跑哪裡去了？你們哎……”主治醫生接起了電話，氣惱又無奈道：“岑曉蘭女士……剛剛已經不治去世了，你們家屬盡快來醫院處理後事吧。”

 

即便我淚流滿面地哭訴，寇星文堅決不相信親媽已經S在手術臺上。

 

他甚至懷疑醫生配合我演戲，聲稱要打市長熱線投訴。

 

“星文哥，你老婆為了爭寵真是沒底線，這種女人好可怕哦。”

 

“我早就看透她了，從小沒有爹媽教養，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在神鼠尖銳的嘰叫聲中，寇星文和柴思思喊著“大吉大利”笑得開懷無比。

 

我一個人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別墅，想要開車手卻抖得不行，還是好心的保安幫我叫了輛出租車。

 

回到醫院時，婆婆的遺體已經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那雙總是慈愛地看著我的眉眼，永遠地闔上了。

 

我再一次，失去了媽媽。

 

3

 

“病人臨終前，回光返照，強撐著錄了一段遺言，主要是說給你的。”主治醫生遞過來婆婆的手機等遺物。

 

癱坐在醫院冰涼的地板上，我顫巍巍地按下錄音播放鍵。

 

“小芹，我苦命的閨女，星文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

 

“媽真的很後悔，當初不該勸你原諒他，是媽害了你啊！”

 

“小芹，下輩子，你還做我閨女，親生閨女，好不好……”

 

我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哭累了，在地板上昏睡過去。

 

夢裡，我回到了大學畢業那天。

 

我和寇星文一起穿著學士服，漫步在校園裡，引來不少學弟學妹們羨慕的目光。

 

寇星文是學生會會長，我是藝術團團長，我們是大家口中絕配的神仙情侶。

 

不過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聽說鍾芹爸媽都是意外橫S的，她雖然長得漂亮，可是感覺將來會克夫哎，寇學長真的會娶她嗎？”

 

“估計寇學長也是可憐鍾芹吧，怕她沒人要，不過寇學長肯定有更好的選擇啊……”

 

我捧著岑阿姨送的紫羅蘭花束，怔怔地站在原地回味著這些議論。

 

直到肩膀被穩穩地環住，耳邊感受到溫熱的氣息。

 

“寶貝，你男朋友有高達160的智商，難道還分不清愛情和同情嗎？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她們？”

 

寇星文的話給了我一劑定心丸，在畢業後果斷與他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短暫地享受了幾年幸福的人妻生活。

 

我拿出父母的所有遺產，幫助寇星文創業，全力做好賢內助，讓他毫無後顧之憂地拼事業。

 

可當他的傳媒公司越來越紅火，旗下的網紅越來越多，他也與我越來越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