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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廚房外圍滿了看笑話的人。
鹿曉曉嬌滴滴的站在顧瑾行旁邊,饒有興致的走到我邊上耳語:
“月晴姐姐,你看看你現在的狼狽模樣,也隻配給我當個廚子。”
手中的鍋被她不著痕跡的用力一撞,鍋裡燒的半開的水全都潑到了鹿曉曉和顧瑾行身上。
一聲衝破屋頂的尖叫,顧瑾行不顧自己身上的燙傷,連忙查看被燙到紅腫的鹿曉曉。
極具壓迫感的眸子壓過來:
“陸月晴,曉曉隻是讓你做個菜,你就用熱水潑她?不想做可以直說,為什麼要傷害她?”
“你自己殘廢了,難道想讓大家都跟著你殘廢不成?”
“給曉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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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開頭,嘲諷道:
“你可以問問你的曉曉,剛剛難道不是她把我的鍋撞飛的嗎?現在又表演什麼受害者?”
顧瑾行不可理喻的瞪著我,壓著火氣點點頭。
隨後,我被拎著頭發被迫跪在地上。
“陸月晴,不道歉是嗎?那就把這灘刷鍋水喝了。”
剛好些的膝蓋被硌的生疼,發出嘎吱的骨裂聲。
顧瑾行拽著我的頭貼著冰冷的地板,嘴被迫挨到了髒汙的刷鍋水。
控制不住,我幾乎狂嘔起來。
“瑾行哥,會不會這樣對月晴姐姐太過分了,我沒事的,不用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鹿曉曉楚楚可憐的蹲在我身邊,假裝扶我起來。
實則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著我斷掉的手腕。
我痛的一個激靈,下意識甩開。
鹿曉曉捂著臉偏過頭,滿眼不可置信。
“月晴姐姐,你為什麼打我?是曉曉做錯什麼了……”
我臉上立刻挨了狠狠一巴掌。
顧瑾行怒極反笑:
“還是我太慣著你了,隻有一隻手,也能打人。看來這一隻,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4
他命人把我另一隻手筋挑斷。
即使手還留著,也是個用不上力氣的廢手。
刺骨的尖刀抵在我手腕,鹿曉曉唇角勾起隻有我可見的弧度。
“月晴姐姐,你現在和我道歉,我還可以考慮放過你。”
我孤立無援,思索一秒,仰起頭立馬道歉。
鹿曉曉白了我一眼,顯然沒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抵著手腕的尖刀“當啷”落地,顧瑾行冷哼一聲,把我甩到輪椅上。
“道歉有用嗎?陸月晴,你讓曉曉受的傷,我會讓你全部還回來。”
他一招手,頓時有人拿著熱水對我兜頭淋下。
刺骨的疼痛讓我呼吸一窒,狼狽的坐在輪椅上,開始語無倫次。
“瑾行,我好痛,我想去看我師父……”
他似乎有一瞬間的心疼。
鹿曉曉又嬌聲痛呼傷口痛,顧瑾行立刻吩咐保鏢把我帶回別墅嚴加看管。
輪椅被推出門時,鹿曉曉把一個熟悉的鏈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師父傳給我的護身符。
後來讓我留給了顧瑾行。
“瑾行哥給我的,他說不喜歡,讓我隨意處置。”
說完,玉墜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腦內的弦轟然斷裂,不顧一切的跪倒在地,想要把碎片拼合。
另一隻斷手不斷揮舞著,卻抓不到任何東西,十分滑稽。
所有人都笑出聲。
護身符碎了,我也聽了滿耳的嘲諷和辱罵。
被推出門的那刻,我看到顧瑾行攬著鹿曉曉和別人推杯換盞,像一對真正的碧人。
鹿曉曉注意到我的目光,笑著倚在顧瑾行身上。
“再看,把你的眼珠子也挖掉,如何?”
顧瑾行冰冷的掃我一眼,柔聲安慰鹿曉曉:
“我會好好管教她,什麼名廚啊,都是虛名而已。這種上不了臺面的老女人,怎麼還能惹我們曉曉生氣?如果你喜歡,回去我就把她眼珠子挖了,給你玩。”
我下意識閉了閉眼。
曾經的風光再如何,現在也變成斷手斷腳的廢人,供別人玩樂。
被帶回別墅後,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雜物間,等顧瑾行回來發落。
我從胸口的項鏈裡,激活定位器。
做完這些,我虛弱的倒在地上。
不知多久,我感覺被人抱進懷裡,離開別墅。
……
慶功宴結束,顧瑾成開車帶走了鹿曉曉。
看著二人相攜離去的身影,顧瑾行氣的踹飛會場幾個椅子。
開車回別墅路上,卻看到鹿曉曉工作室門口圍滿了人。
皺眉停車,鹿曉曉的助理遠遠看到他,仿佛看到救星般拉著他不讓走。
“顧總,您可得幫幫曉曉!”
“前些天她借著陸月晴的名氣,上架賣了幾百萬單的菜譜,今天被人投訴吃完致癌!市場監管部門的馬上要來了,他們都鬧著要讓曉曉賠錢呢!這麼多人,怎麼賠的起?”
顧瑾行臉色驟變:
“這件事我會處理。”
他迅速驅車回別墅,腦內不斷推演。
既然這菜譜本就是借著陸月晴的名義才賣掉這麼多,那讓陸月晴出來背鍋,曉曉不就沒事了?
剛到別墅門口,李嬸匆匆趕出來,眼神躲避。
“顧總,雜物間裡門鎖被破壞了,夫人不見了!但是也有可能是夫人去散心……”
顧瑾行臉色不禁鐵青,親自查看後,確認我已經不在了。
他在屋內來回踱步,管家和保鏢都低頭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聲。
忽然他抓起管家衣領,沉聲質問:
“夫人什麼時候離開的?一個斷手斷腳的大活人,就讓她跑了?”
管家嚇的哆嗦,李嬸連忙打圓場:
“顧總,夫人的腿其實還能動的,可能是今天在外面不開心,跟您鬧別扭,自己走了也可能啊。”
顧瑾行猛然摔了旁邊花瓶,冷笑:
“鬧別扭是吧,倒是像她的性格。看來我還是下手太輕,讓她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我料她不出一晚就得回來乖乖認錯。一個廢人,在外面能做什麼?”
“等回來了通知我,我要召開記者發布會,她還有大用處。”
5
我悠悠轉醒,身處熟悉的房間。
姐姐把還剩一口氣的我帶了回來。
而我回來時,師父也還剩最後一口氣。
他從上到下打量了我,淚水流進臉上的溝壑裡。
“月晴,你嫁人了,沒空回來,師父不怪你。”
“可是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啊?不是說,要好好照顧自己?……是那個男人把你搞成這樣?是顧家那小子,反了天了,師父替你報仇……”
話音未落,他眼珠圓瞪,忽然沒了氣息。
我和姐姐哭成淚人,最後一刻,我的一聲“爸”,也沒能叫出口。
日子過成我這樣,拖著這幅殘破軀體,我不好意思再承認,自己是他的女兒。
從我嫁到顧家,顧瑾行用了各種方法,阻攔我回來。
這五年,我變成顧家的傀儡,忘了替師父傳承那間飯館,連來看他一眼都忘了。
我緊緊握著他失去溫度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姐姐輕輕摸了摸我的斷掌,心疼的嘆氣:
“月晴,我不問你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你不說,我就不問。隻是這個斷掌,如果早幾年回來,或許還有救……”
“但是姐姐知道,你在顧家過的並不開心,不然也不會開這個定位器讓我們來解救你。那以後你打算怎麼辦?腿上的傷,姐姐可以給你治好的。等好了之後,要重新回去顧家,當顧太太嗎?”
對上她擔憂的神情,我搖搖頭。
“我不會回去了,我要替師父開好那間飯館。那是傳承,我不敢忘。”
從我知道真相那刻,顧瑾行在我心裡,已經化作雲煙。
姐姐欣慰的松了口氣。
“當初師父讓我學醫,你學廚,就是為了讓我們把醫館和飯館傳承下去。還好你終於想開了,這種不靠譜的男人,遠沒有事業重要。”
姐姐的醫館名揚萬裡,許多名人貴胄也慕名前往,一號難求。
她的人脈廣泛到不可想象,不然我也不會這麼順利從顧家被帶出來。
她又憂心問:
“可是你們還沒有離婚,現在離婚這麼困難,你確定顧瑾行願意放過你嗎?”
我淡淡一笑,點開鹿曉曉直播。
利用我的名氣賣了幾百單致癌菜譜,她的賬號全是惡評。
下一秒,賬號被封禁。
“這次由不得他了。鹿曉曉自食惡果,現在顧瑾行和他的小情人,怕是要自顧不暇了。”
顧瑾行煩躁的走進廚房,下意識喊出口。
“月晴,做點飯吃,我餓了。”
可無人應答,正在操作臺做飯的李嬸嚇的戰戰兢兢。
平常都是我單手做飯。
無論什麼時候,隻要顧瑾行需要,我都會給他準備豐盛的飯菜。
即使這對於我的身體,是巨大的負擔。
揮退李嬸,顧瑾行心裡空空的。
突然他自己戴起圍裙,用一隻手切李嬸沒切完的菜。
太不方便了。
巨大的落差讓他害怕。
是不是就因為他總是肆無忌憚的利用,月晴才會不告而別?
她本來完美圓滿的身體,因為自己,變的殘缺不堪。
顧瑾行整個人都心不在焉,即使鹿曉曉約了他吃午飯。
直到鹿曉曉一句話重復了五遍,撒了十次嬌,他才抬眼看。
可曾經視若珍寶的那張臉和笑容,現在卻變得平平無奇。
滿心滿眼,都是陸月晴令人瘋狂的身影。
直到家族聚餐那日,顧瑾成攜著鹿曉曉出席。
鹿曉曉又在餐桌底下用高跟鞋挑逗。
“能不能好好吃飯!”
他忽然的暴怒又離席,引的顧家議論紛紛。
待他折返後,卻聽到鹿曉曉和顧瑾成的交談。
“瑾成,你說顧瑾行該不會真愛上那個殘疾女了吧,這幾天魂不守舍的,之前不是我的舔狗嗎?難道我沒有魅力了。”
“不可能,他之前為了你,把陸月晴手剁了腿弄瘸了,誰會對愛人下這麼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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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曉曉糾結道:
“之前是之前。之前還說好了,我做美食博主。你去勾引陸月晴,讓她做飯我出鏡,到時候給她分成就是了。可誰知道這S女人這麼倔,給錢都不要,非要跟你訂婚。你讓你弟接盤,他確實為了我,把陸月晴弄殘,名氣也壓下來了。”
“可現在陸月晴走了,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萬一為了那個女人,把我好不容易做起來的事業毀了?我還指望他把陸月晴找來,開個記者發布會,把菜譜致癌這個鍋甩給她呢。”
顧瑾成嗤笑一聲:
“杞人憂天。你那麼在乎這個舔狗幹嘛?他翻不出什麼浪來。”
顧瑾行雙目圓瞪,不可置信的看著裡面兩個人。
鹿曉曉純淨的笑容仿佛惡鬼索命。
他大哥不仁,鹿曉曉也不義。
為了事業和名氣,所有人都在利用他。
顧瑾行眼裡滿是血絲。
他不禁想到那日的宴會,陸月晴冰冷又心如S灰的眼神。
被熱水兜頭淋下的痛苦無助。
最後離去時絕望的目光。
他甚至威脅陸月晴,要把她另一隻手也弄殘廢。
顧瑾行眼圈通紅,幾乎笑出聲。
他這麼殘忍,後悔有什麼用?
怎麼還配得到任何一點愛?
我繼承了師父的飯館,整修好之後,重新開業。
當天客流就爆滿,我請了十個服務員都沒忙的過來。
所以著手擴店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
開業前,還有人在網絡上指責我售賣虛假菜譜致癌,說鹿曉曉是我的幫兇。
可開業後,由於飯館爆火,官方電視臺重新對我的事跡進行了報道,很快關於我的不實傳言也被洗刷殆盡。
而鹿曉曉被有關部門帶走調查,賬號也被封停,徹底從網絡上銷聲匿跡。
但沒想到,還能在飯館接待到顧瑾行。
最後一位顧客離開,我下意識喊道:
“已經打烊啦!”
顧瑾行一步一頓,慢慢走到我身旁,滿眼紅色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