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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月光回來後,我又一次被宋臨拋棄。
他忘記了我陪他東山再起的八年,也忘記了真心待我的承諾。
不僅任由白月光凌辱我,甚至原本屬於我的訂婚禮主角也換成了她。
白月光穿著我的禮服,和宋臨激情擁吻。
一吻結束,宋臨笑著走到我跟前:
「怎麼?不高興,吃醋了?」
我捏緊口袋裡的抗癌藥又松開,笑了。
吃醋?將S之人,能吃什麼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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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的順風順水,可能讓他忘記了,我給的東西我也能收回來!
1
接到白芷打來的電話時,我和宋臨正在看訂婚宴上要穿的禮服。
「阿臨,我回來了,八年了,我還是無法放棄你,你……還願意要我嗎?」
白芷的聲音透過聽筒,清晰地傳到了站在試衣間裡的我的耳中。
我原本打算開門的動作瞬間頓住。
白芷是宋臨的白月光。
是曾經讓他忘不掉,舍不得的存在!
她曾經在宋家破產後甩下他出國,讓他痛徹心扉。
如今,她竟然回來了?
我不可置信地攥緊了門把手,正欲出去打斷時,沉默的通話再度有了聲音。
「阿臨,我現在在機場,如果你還願意要我,就來……我等你到天黑,如果……那麼我直接買票離開。」
白芷在電話裡一邊哭一邊說。
聞言,我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門外,宋臨的呼吸也驟然沉重起來。
察覺到他的變化,我心中一沉,下意識松開了抓著門把的手,目光灼灼地瞪著面前薄薄的門板。
宋臨會答應她嗎?
一定會拒絕的吧,畢竟當年……
「別走,我馬上來!」
宋臨飛速地答應了她。
隨後,像是全然忘記了試衣間裡的我一般,快步離開了。
我著急地衝出去,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裡?」
被我攔下來的宋臨滿臉不耐:「我有事,你乖一點好不好?」
「我們是在選訂婚的禮服,我……啊……」
我被他重重地甩在了一邊。
他緊緊擰著眉頭,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敵人一般,無比冰冷。
「許筱,你能不能懂事一點?我真是受夠你了!」
說罷,他轉身上了停在路邊的車,揚長而去。
這一瞬間,我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好像要又一次失去宋臨了。
看著逐漸遠去的車子,我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僵硬在原地。
胃裡突然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
那種痙攣打結一般的痛苦,疼得我當場眼前一黑。
再有意識時,已經是在醫院裡了。
胃裡的難受並未過去,就像是傷口潑了辣椒面一樣,又堵又燒。
嗅著消毒水的味道,想起曾經被醫生三令五申要重視的胃病,我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正巧護士過來給我拔針,我立刻詢問:
「你好,請問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是我的胃病又復發了嗎?」
護士一邊給我拔針,一邊解釋:
「你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具體的要問你的主治醫生。」
這等於沒有回答我任何問題。
我微不可察地皺皺眉,耐著性子問:
「那我的主治醫生是誰?還有,是誰把我送來醫院的?」
我暈倒時在路邊,是路過的好心人?還是宋臨去而復返了?
不,宋臨是不可能回來的。
想起他甩開我時,看我的眼神裡濃濃的敵意,我心髒頓時一痛。
「送你來的人就是你的主治醫生。」
護士收拾好了醫用殘留物,正準備離開時,病房門忽然被敲響。
叩叩——
下一秒,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細邊眼鏡,身形清瘦挺拔的男人推門走入。
護士:「啊,你的主治醫生來了。」
「你好,許小姐,我叫徐凜然,是你的主治醫生。」
徐凜然彬彬有禮地跟我打了聲招呼,又對準備離開的護士點點頭,才拉開椅子坐下,面色十分嚴肅。
「許女士,針對你的病情,我需要與你細致地談一談。」
看著他嚴肅正經的模樣,我心中一緊:「我得了什麼病?」
「……胃癌。」
2
男人的話宛若一記驚雷,狠狠地敲打在我頭上。
這一瞬間,我再顧不上為宋臨傷懷,緊張得抓住他的手腕,聲音顫抖:
「徐醫生,我是不是,是不是快S了?」
「……」
徐凜然沉默兩秒,將帶來的檢查報告單展開遞給我。
「根據我的經驗推斷,應該屬於中早期,配合治療、手術的話,還有很高的治愈可能。」
「是嗎?」
我心裡已經慌成了一團亂麻。
我近乎無措地低頭去翻看那一疊檢查單。
上面的專業術語如同復雜的天文,我根本一個字也思考不進去。
到最後,崩潰地將它往旁邊一扔,害怕地看著徐凜然。
「手術成功,治愈的概率是多少?」
徐凜然沉默了兩秒,說出了一個數字。
這一瞬間,我面臨了清醒過來的第二記驚雷。
不到三成。
也就意味著,我有很大的可能連手術臺都下不了!
我無措地攥緊了被子,眼睛像是被水潑了一般,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掉。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直接崩潰,徐凜然面上露出幾分慌亂。
「哎,你、你別……」
我痛苦地將臉埋進了被子裡,聲音哽咽:「如果不做手術,我還有多少時間?」
「半年。」
他給出的答案讓我徹底心如S灰。
我木然地躺在床上,無聲流淚。
倏地,胃裡那股綿延的刺痛感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都說人對自己的身體變化是有一定預感的。
這段時間,我一直反復地胃疼、嘔吐,何嘗不是一種提醒呢?
隻是我一直不願意去正視,去面對。
猶如在感情上,我不願意面對宋臨根本就已經不愛我了的事實一般。
正因為我的逃避,所以現在不僅要面對懸在頭頂、隨時都有可能收割我生命的癌症,還要面對宋臨即將出軌的事實。
最可笑的是,我的胃病還是前幾年為了幫宋臨拿下合作,在一場又一場的酒局上喝出來的。
現在,曾經的潰瘍發生了癌變,而我曾為之傾盡一切的愛情,也即將走到終點了。
「許筱,你是膽小鬼嗎?」
耳畔忽然響起一道冷冷的呵斥聲。
我嚇了一跳,淚眼蒙眬地看向吼我的人。
「你、你說什麼?」
「明明還有那麼大的希望治愈,為什麼不肯面對?
「相比起很多連手術機會都沒有,隻能等S的患者,你已經很幸運了,你現在要放棄這個機會嗎?」
對上徐凜然凌厲而冰冷的眼睛,我的大腦倏地空白了一瞬。
我張了張口,半晌終於哽咽地擠出一句:「我、我……不想S。」
「那就好好配合我,我會治好你。」
徐凜然說完,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
就這樣,我直接被辦理了住院。
宋臨再聯系我,已經是一周之後了。
我直接告訴了他醫院的地址。
沒想到他來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八年不見了,許小姐看起來不如從前光彩奪目了呀!」
白芷一進門,便不客氣地朝我豎起了敵意的大旗。
我這幾天又是化療又是一把一把地吃藥,要是還能像二十歲那樣,那才是見了鬼了。
我暗暗在心裡腹誹著,虛弱地倚靠在病床上,看著特地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白芷,心情難得地平靜。
果然,在生S攸關的大事面前,什麼都作不得數了。
3
也許是因為我過於平靜,讓宋臨產生了一絲不安與愧疚。
他緊緊皺眉盯著我,主動關心道:「是胃病又犯了?生病了為什麼不及時告訴我?」
我扯了扯嘴角,直截了當地反問:「告訴你,你就會來嗎?」
宋臨不悅地皺了下眉,正欲開口,一旁的白芷忽然一聲驚呼。
「怎麼我一回來許小姐就病了?阿臨,許小姐不會是不歡迎我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委屈得眼圈一紅。
看上去我見猶憐極了。
宋臨聞言,果然倒戈,警惕地瞪著我。
「你是裝的?」
聞言,我蒼白的臉上扯起一絲譏諷的笑。
「你說是就是吧。」
宋臨不滿地瞪著我,半晌後突然擺手:「許筱,你……算了,不管你是裝的還是怎麼的,都無所謂,過幾天訂婚……」
「啊——」
白芷的一聲驚叫打斷了他的話。
宋臨立刻緊張地摟住她:「怎麼了?」
「昨天崴到的地方有點疼。」白芷紅著眼眶小聲說。
「我帶你去看看。」宋臨瞬間滿心滿眼都隻剩下她。
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看也沒看我就離開了病房。
出門的時候,依偎在他懷裡的白芷突然回頭,挑釁地衝我笑了一下。
她無聲地比了一個口型——「宋臨,是我的!」
聽著那道沒有一絲猶豫的腳步聲,我臉上的平靜終於碎裂,一滴滴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為了兩個人渣難過,值得嗎?」
門口忽然響起一道熟悉而低沉的聲音。
我恍惚轉頭。
徐凜然挺拔的身影步步逼近。
「許筱,你要記住一點,那就是,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哭。」
我愣愣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徐凜然沉默幾秒後,生硬地岔開了話題。
「再過一周,你的第一階段化療就結束了,距離第二階段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放松嗎?」
我喃喃著這兩個字,想起剛剛宋臨那句被白芷臨時打斷的話。
莫名有種預感。
我大概,也許,可能放松不了?
一周一晃而過。
出院那天,徐凜然特地來了我的病房。
「許筱,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你在意的東西,不要執著於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聽著他這番勸告,我心中頓感微妙,忍不住提醒:「徐醫生,你對我的私生活,是不是太過關注了?」
徐凜然面不改色:「你是我的患者。」
「隻是這樣?」
我皺了皺眉,目光沉沉地審視著他,想要從他臉上辨析出一絲別的答案。
可惜失敗了。
我不甘心地收回視線,聳聳肩和他道別。
「那麼,下次再見了。」
我提著換洗的衣服出了醫院。
正站在路邊打車時,忽然接到助理小麥的電話。
「許總,今天不是你跟宋總訂婚嗎?您現在在哪……」
啊,今天就是訂婚的日子了嗎?
我恍然,將放在耳邊的手機挪到眼前看了眼日歷。
還真是啊!
「造型團隊什麼的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您什麼時候過來?需要派人過來接你嗎?」
小麥還在電話裡喋喋不休地說著接下來的安排。
我聽著她的絮叨聲,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
訂婚宴?
哪有什麼訂婚宴啊?
就我和宋臨現在這貌合神離的狀態,就差正經地說一聲分手了好嗎!
更何況,有白芷的存在,這場訂婚宴真的能進行得下去嗎?
4
很快,我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訂婚宴當然進行得下去。
隻不過換了一個主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