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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小說

第1章

晚上,我和竹馬窩在沙發上看美式恐怖片。


 


他突然問我:


 


「你知道魅魔嗎?」


 


我正看到精彩處,隨意地回了一句:


 


「是什麼恐怖傳說嗎?」


 


他不吭聲了。


 


畫面突然跳轉到少兒不宜的部分。


 


為了緩解尷尬,我轉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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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的魅魔,是什麼東西?」


 


伴隨著電視機裡嗯嗯啊啊的聲音,他喉結滾動,臉被屏幕裡的光映得發紅。


 


正襟危坐地說:


 


「是一種很自律的生物。」


 


1


 


「噢,就是像你這樣的嗎?」


 


我自以為幽默地開了句玩笑。


 


不過話說回來,許知寒的確是我見過最自律的人了。


 


生活規律、飲食嚴苛、情緒穩定、無欲無求。


 


我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挪了挪屁股,盤腿面向他:


 


「許知寒,真想知道你談戀愛時是什麼樣子。該不會和你女朋友親個嘴,都要嚴格控制時間吧?」


 


他又不說話了。


 


我沒意思地轉了回去,把視線重新投向了電視機。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說道:


 


「那你,要不要……」


 


「什麼?」


 


電影的聲音蓋住了他的,我詫異地扭頭去看他。


 


屏幕散發著幽微的光,光影在他臉上勾勒出利落的線條。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撩得人心裡有些發痒。


 


「Stop!」


 


耳邊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電影畫面又開始了兵荒馬亂地晃動。


 


他蹭地站起身。


 


「對不起,我,我先回去了。」


 


「诶,什麼情況?說好陪我看完的呢?」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用衛衣帽子胡亂遮住頭,打開房門急匆匆地離開。


 


「不講信用。」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他一走,我也不敢再看了,索性關掉電視上床睡覺。


 


睡到半夜,我突然驚醒過來。


 


「握草!」


 


許知寒剛才說的那句話分明是:


 


「那你,要不要試試?」


 


我徹底睡不著了。


 


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試試當他的女朋友,還是試試和他親個嘴?


 


我,我都行啊。


 


2


 


我覬覦許知寒已經很久了。


 


雖然他這人過於板正,走的是禁欲系的邪路子。


 


但架不住皮相實在生得太好。


 


我第一次情竇初開,夢見的就是他的臉。


 


走到第九十八圈的時候,我下定了決心。


 


與其胡思亂想內耗,不如找他問個清楚。


 


清晨一大早,我敲響了他的房門。


 


我和他從小就是鄰居,兩家相隔不到十米。


 


到 Z 城後,家裡為了讓我們相互照應,又給買了同一個小區的房子。


 


同一棟樓,同一樓層。


 


一梯兩戶,就我和他。


 


可我敲了很久的門,卻始終沒有回應。


 


按照許知寒雷打不動的生活習慣,這個時間點他應該跑完步洗完澡正在吃早餐。


 


沒道理不開門。


 


我又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我心裡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輸入他家的密碼,打開了門。


 


「許知寒,你在家嗎?」


 


我一邊喊著,一邊用目光四處搜尋。


 


突然,臥室傳來一道古古怪怪的聲音。


 


「咕嚕……咕嚕……」


 


我立馬衝了進去。


 


許知寒裹著被子痛苦地蜷縮在床上,唯一露出來的臉紅得嚇人。


 


「天,你發燒了!」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卻被他躲開。


 


「你……出去!」


 


「出去個屁,你都這樣了,我總不能見S不救吧。」


 


我伸手去掀他的被子,想把他拖去醫院。


 


奈何被子被他裹得嚴嚴實實,我無從下手。


 


「夏夏,別動……」


 


他哀哀地抬眸。


 


「嘿,我這個暴脾氣!」


 


見他不配合,我有些生氣。


 


突然伸手從床和被子的縫隙間探了進去。


 


想要抓住被子的一角,徹底瓦解他的武裝。


 


「嘶——」


 


我和他同時吸了口氣。


 


我的手碰到了一個灼熱的物體。


 


3


 


我在廚房冷臉煮粥,實則心跳如擂。


 


許知寒他,不會把我當成色中餓鬼了吧?


 


雖然我是饞他的身子,但還不至於趁人之危。


 


我剛把兩碗粥端上桌,便見許知寒慢慢地從臥室裡走出來。


 


吃了退燒藥,他看起來好了許多。


 


雖然臉和領口露出的皮膚還是紅得離譜。


 


但精神似乎還不錯。


 


經過剛才的一幕,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尷尬。


 


「你剛才……」


 


「你睡覺不穿衣服的啊?」


 


我和他同時開口。


 


我幾乎想扇自己一個嘴巴。


 


本是為了緩解氣氛胡亂找的話頭,誰知一說出口變得更加尷尬。


 


他低著頭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低聲說了一句:


 


「那是尾巴。」


 


「哦。」我了然地點了點頭。


 


「你管那叫尾巴啊。」


 


每個人都有對自己身體的命名權。


 


畢竟,還有人管那玩意兒叫鼻子。


 


不理解,但尊重。


 


他似乎嗆了一下,臉漲得愈發紅了。


 


我擔憂地說:


 


「我還是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他搖了搖頭,小聲說:


 


「不用,我就是餓了。」


 


我看著面前清湯寡水的白粥,的確不怎麼管飽。


 


但沒辦法,除了煮粥,其他的我也不會做。


 


看他難受的樣子,我忍不住道:


 


「要不,我幫你……」


 


他猛然抬起頭,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或許因為太餓了,他喉嚨發出了吞咽的聲音。


 


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可以嗎?」


 


看這話說的。


 


以我和他的交情,幫忙點個外賣這種小事居然還問可不可以。


 


我掏出手機打開某團。


 


「叫了隻雞,行嗎?」


 


「不用了!」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手,猩紅的眼睛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


 


「宋初夏,我還沒那麼飢不擇食。」


 


4


 


太過自律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毛病。


 


比如許知寒,我這輩子從來沒見他吃過外賣。


 


就連自己做的,也基本都是低脂低油低糖低鹽,主打一個色香味不全。


 


雖然為了我也會做一些辛辣油膩的菜,但他自己是不吃的。


 


更別說炸雞這樣的東西。


 


莫非真要我親自下廚?


 


以我的廚藝倒是沒問題,就怕他家廚房會有壓力。


 


想到他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我心軟了,嘆了口氣對他說:


 


「行吧。不過先說好了,我沒什麼經驗,做得不好你也忍著。」


 


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又出現了,看來他是真餓了啊。


 


「你等著,我去準備一下。」


 


我跑到門邊,打算去旁邊的超市買點菜。


 


回頭和他說話時,看到他頭上出現了兩隻角。


 


我一邊彎腰換鞋一邊問道:


 


「你什麼時候戴了個發箍?別說,還挺可愛。」


 


今天是周末,超市裡的人特別多。


 


在收銀臺排隊結賬時,許知寒打來了電話。


 


他猶猶豫豫地說: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自己能控制住。」


 


我不以為然: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控制?食色性也,都是人的本能好吧。你就是憋得太久了,這次的需求才會這麼強烈——」


 


我正和他說著話,身後人群突然向前擠了一下。


 


我猛地撞上了旁邊的貨架。


 


「哎喲。」


 


「怎麼了?」許知寒關切地問道。


 


「沒,沒事兒。」


 


我揉了揉撞疼的胳膊,把購物籃放在了收銀臺上。


 


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和他說話。


 


「你在哪裡呀?」


 


「超市啊,我來買點東西,不然做到一半發現缺點什麼就麻煩了。」


 


「……你想到真周到。」


 


「那必須的,這點安全防護意識還是有的。」


 


我盤算了一下。


 


護目鏡、防火圍裙、隔熱手套,應該差不多了吧。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夏夏,我……」


 


「一共二百一十六塊八。」


 


我趕緊舉起手機掃碼支付,那邊好像說了一句什麼,但我沒有聽清。


 


5


 


我把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放在餐桌上,一溜煙地鑽進了廁所。


 


還不忘叮囑許知寒:


 


「把東西拿出來,一會兒要用的。」


 


「好。」


 


等我從廁所出來時,看到他正站在餐桌前,拿著什麼東西研究著。


 


「看什麼呢?」我問道。


 


他被嚇了一跳,猛地轉身。


 


剛恢復正常沒多久的臉又紅了起來。


 


手藏在身後,結結巴巴地說:


 


「沒,沒什麼。」


 


許是生病的緣故,他這兩天有些古裡古怪。


 


但我沒有多想,站在他面前詢問道:


 


「你還餓嗎?要不要現在開始?」


 


「現,現在?」


 


他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扭頭看了看外面的陽臺,有些害羞地說:


 


「早了點吧?」


 


我抬手看了看表,九點半,正常來說做午飯是早了些。


 


但我情況特殊,正色對他道:


 


「其實也不算早,畢竟我是第一次,還不太熟練,前面的工作可能要多花一點時間。」


 


他靜靜地看著我,那雙桃花眼像是藏著一汪春水,勾著我幾乎要一頭扎進去。


 


他輕輕開口:


 


「夏夏,你真的沒問題嗎?」


 


一生要強的我哪裡聽得下任何的質疑。


 


傲嬌地仰了仰頭。


 


「放心吧,我雖然沒做過,但剛才回來的路上在網上查了很多……唔……」


 


他突然俯身,堵住了我的嘴。


 


輾轉研磨,細品輕咬。


 


我驀然睜大了眼睛。


 


這家伙,是真餓了呀。


 


6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松開我。


 


房間裡縈繞著我和他喘息的聲音。


 


我抬起頭剛要說話,突然看到他的頭上,不知什麼時候又帶上了那個羊角發箍。


 


角身修長而纖細,流暢的曲線微微上揚,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


 


「你這個發箍真好看啊,借我戴戴唄。」


 


他捉住了我不停亂摸的手,聲音暗啞地說:


 


「夏夏,這是我的角。」


 


我當然知道這是他的……


 


他額前的碎發被風撩起,我的視線停在了他的額間。


 


這居然是真的角!


 


我張口結舌地看著他。


 


許知寒臉上露出一抹難堪,委屈地開口道:


 


「夏夏,你是不是嫌棄我?剛才電話裡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是魅魔之體。


 


「你如果介意,可以不過來的。」


 


等等——


 


我的記憶倒帶,回到剛剛在超市的時候。


 


原來被收銀員打斷的那句話,是這樣的啊。


 


我欲哭無淚。


 


這是什麼鬼設定,為什麼我總是聽不見關鍵劇情?


 


我抬頭仔細打量著他。


 


臉依然是我喜歡的那張臉。


 


身子依然是我……呃,得不到的那副身子。


 


除了多了一對角,其他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我看著他的眼睛,喏喏地說:


 


「我也沒有嫌棄,隻不過是剛才沒聽到而已。


 


「魅魔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很自律的生物嗎?」


 


他默了默,視線落在了我被他親到紅腫的嘴唇上。


 


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臉,輕聲咳了咳。


 


「也沒有那麼自律了啦。」


 


7


 


我坐在沙發上用手機查詢魅魔的特徵。


 


【勾魂魅惑】


 


【貪歡重欲】


 


想到許知寒平時清冷自矜的樣子,這樣的反差好像更帶勁了。


 


我咽了咽口水,視線逐漸下移。


 


許是目光太過熾熱,他哆嗦了一下,向後仰了仰,警惕地問道:


 


「你想幹什麼?」


 


我俯身過去,把手撐在他的膝蓋上,貼著他的鼻尖問道:


 


「隻是親親就夠了嗎?要不要再吃點別的?」


 


他別過頭,手放在身後支撐著身體,以一種略顯屈辱的姿勢對我說:


 


「你別這樣夏夏,我吃飽了。」


 


「什麼!」


 


我大驚失色。


 


一個吻就夠了,胃口這麼小的麼?


 


網上說魅魔重欲,而我面前這隻,特麼居然是個禁欲系!


 


我默默嘆了口氣,從他腿上退下來。


 


突然,一根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纏上了我的腰,將我拉了回去。


 


許知寒眼尾泛紅,灼灼地看著我。


 


「宋初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我的動作滯了滯,試探地回答道:


 


「青梅竹馬?」


 


他不說話。


 


我舔了舔嘴唇,帶著隱隱的期待,小心地問道:


 


「做,做飯搭子?」


 


纏在我腰間的東西松開了。


 


他的臉色恢復成原本的冷白色,就連那對動情時才顯現的角也收了回去。


 


冷冷地道:


 


「宋初夏,你走吧。」


 


我也有些生氣,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是魅魔,裝什麼柳下惠。」


 


他頓了頓,梗著脖子哼道:


 


「就算是魅魔,也可以控制住自己。」


 


見他說得義正詞嚴,我不禁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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