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總佔我便宜。

 

吃我的拿我的也就算了，還要搶我男友。

 

她四處散播謠言，說我被老頭B養。

 

我不理她，選擇留學。

 

沒想到兩年後，她空降為我的頂頭上司。

 

「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信不信哪天我不開心了，直接開了你？」

 

哼，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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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就是我爸開的。

 

1

 

我氣定神闲，靠在牆上嗤笑出聲。

 

這抹自信，在我看來很是可笑。

 

「你笑什麼？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麼？」

 

「不是，我隻是在想，公司裡的傳言可能是真的。」

 

「什麼傳言？」

 

「你和馮部長的事啊，大家說得一板一眼的，都說你是他小三。」

 

許笙笙瞬間破防，眼珠子瞪得溜圓，脖子都紅了。

 

「你敢誹謗領導？這是造謠！」

 

我撇嘴，攤了攤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許笙笙有些愣住。

 

她大概想不明白，為什麼我都被她踩在腳下了，還能這麼硬氣。

 

她更想不通，曾經唯唯諾諾、總是小心翼翼看她眼色的我，怎麼就變得坦蕩無畏了？

 

說起來，多虧她，我也算是涅槃重生了。

 

2

 

剛上大一的時候，我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一百五，走哪兒都低著頭，是個自卑的胖子。

 

四人寢，另外三個人都不待見我，也不願跟我坐在一起上課。

 

直到有一次，許笙笙看到了我最新款的手機，才跟我搭話。

 

「你買的？得一萬多吧？」

 

我受寵若驚。

 

許笙笙是公認的校花，可受歡迎了。

 

「嗯，256G 內存的，一萬三。」

 

我怯生生的，把手機遞過去給她看。

 

她看了看手機，又從頭到腳地打量我一番，笑得友善起來：

 

「你叫夏沐晴吧？一會兒一起去食堂呀？」

 

我屁顛屁顛地跟過去，從此，成為她的小跟班。

 

和她在一起都是我花錢，開始隻是烤腸、水，後來是我請客吃飯、看電影，再之後變成了陪她逛街，還要給她付款。

 

我知道她跟我玩是衝著我的錢，但我不介意。

 

我爸一個月給我十萬零花錢，我買不了什麼，就當買個陪伴，比一個人孤孤單單強多了。

 

可是，當親耳聽到許笙笙跟別人說我的時候，我還是會難過。

 

「夏沐晴？人傻錢多。」

 

「胖S了，跟她走在一起都丟人！」

 

於是，大二那個暑假，我讓我爸給我找了個專業的健身團隊，一對一幫我減肥。

 

兩個月，我瘦了三十斤。

 

再開學的時候，我挽著陳帆的手走入校門，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3

 

最吃驚的當屬許笙笙。

 

她不相信曾經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小胖子，僅用一個暑假就能跟她平起平坐。

 

更何況，我比她多金，還奪走了全校的夢中情人。

 

陳帆是本市最大集團的獨生子，又是校籃球隊的首席小前鋒，妥妥的高富帥。

 

追求他的女生無數，天天被人掛在表白牆，他卻大三了都還沒有過女朋友。

 

不是他對女人沒興趣，而是他爸對他交友要求非常嚴格。

 

而我，作為他爸老同學的女兒，門當戶對，樣貌相當，又在同一所學校上學，是最佳人選。

 

陳帆喜歡我麼？

 

我不清楚。

 

我喜歡陳帆麼？

 

我也不確定。

 

反正，我們就順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後來，我的朋友越來越多，到哪兒都有人跟我搭話，一個個和善友好，很親近似的。

 

尤其許笙笙，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成我的連體人，走路跟我挽胳膊，連我和陳帆約會她也要去。

 

「我不當電燈泡！我就是想通過他，找個校隊的男朋友。」

 

我不擅長拒絕別人，每每都會同意。

 

後來我才發現，她就是衝著陳帆去的。

 

某次逛完街，許笙笙說想去酒吧，硬拉我們去。

 

一杯酒而已，她就醉了似的往陳帆身上靠。陳帆不樂意，一直皺眉給我遞眼色。

 

我剛要說話，許笙笙突然打翻了酒瓶，酒不偏不倚地撒了我一身。

 

「啊！我不是故意的！」她驚叫。

 

「還好今天買衣服了，趕緊去換吧！」

 

她把衣服塞給我，推著我去。

 

等我再回來的時候，我看到陳帆和許笙笙擁吻在一起。

 

4

 

陳帆給我打了一夜的電話，我都沒接。

 

他不S心，第二天一大早跑到我宿舍樓下，鬼哭狼嚎地叫我。

 

我臉皮薄，隻好下樓見他。

 

「是她撲過來的！我一直在拒絕！」

 

「你們在外面過夜了吧？」

 

許笙笙一夜未歸，陳帆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太明顯了。

 

「那是因為許笙笙說肚子疼，我送她去了醫院，一直折騰到現在。你看，這是掛號單！」

 

他塞給我一張單子，我沒看。

 

「好吧，我知道了。」

 

我很難過，不是因為心痛，而是背叛。

 

戀人、朋友，都背叛了我。

 

再之後，我和許笙笙成了敵人。

 

同寢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我不想鬧得太難看，可她總給我臉色看，冷嘲熱諷的：

 

「沐晴，剛才給你送東西的大叔是誰啊？西裝筆挺的，還開豪車？不會是……」

 

那是我爸的助理，車也是我爸的。

 

我不想解釋，反正她也不想聽。

 

誰知道，她權當我默認，四處傳播。

 

「真的！我親眼看到，一個大叔來給她送東西。」

 

「她哪能有那麼多錢？不是自己的錢，花招都不心疼。」

 

「大學生被B養的新聞不少，還是頭一次見呢！」

 

她說得有鼻子有眼，傳播範圍越來越廣，這事也越傳越真，以至於大家看我的眼神又變了。

 

嫌棄、鄙夷、看不起。

 

恰逢那時我爸建議我去留學，多見世面，我就同意了。

 

之後，我跟她再沒聯系。

 

一直到我學成歸來，從底層職員做起，許笙笙突然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她來了就給我下馬威，給我好一頓收拾。

 

5

 

「夏沐晴，這個項目你去吧！」

 

話音剛落，所有視線都投在我身上——眾所周知，汙水處理現場味道難聞得很，路遠又偏，孟經理事多又油膩，誰去誰倒霉。

 

「我知道不好做，但對你來說是個機會，以後會成為你的閱歷。」

 

是麼？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正好下午有檢查，你現在就出發吧。」

 

正值伏天，中午陽光炙熱，氣溫高達三十三度。要我現在去？跟我有仇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我沒說什麼，給我爸司機打電話，要他送我一趟——吃苦遭罪都沒什麼，但這種刻意的辛苦不值得。

 

坐了兩個小時的空調車，我到了。

 

一開門，悶熱的空氣四面八方地打在身上，像進了蒸籠。

 

敲門之前，我下足了心理準備。

 

孟經理是我們公司的名人，五十左右，一臉橫肉，對年輕女性尤為「熱情」，每一個跟他接觸的都很難幸免。

 

我深吸一口氣，敲門，聽到請進後推開門，感受到空調涼風帶來的沁人心脾。

 

「您好，我是 xx 公司的夏……」

 

對視的一瞬間，我愣住了。

 

陳帆？

 

他怎麼在這兒？

 

6

 

孟經理不明所以，熱情地招呼我。

 

「是沐晴吧，來，坐。」

 

他拉著我坐下，緊挨著我，從頭到腳地打量：

 

「之前都是小伙，這次是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剛畢業吧？」

 

「畢業兩年了。」

 

「工作性質知道吧？挺辛苦的。這樣，晚上一起吃個飯，算是你的歡迎會。您說呢，陳董？」

 

陳董？他什麼時候陳董了？

 

既然是大官，估計不會有太多接觸，我沒什麼可擔心的。

 

隻是，他一直在盯著我，讓我覺得別扭。

 

或許，是我心虛吧……

 

我留學那年，是不告而別。

 

我沒跟陳帆說分手，就擅自切斷了與他的一切聯系。

 

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遇見得猝不及防。

 

那時為什麼要決絕地走呢，我也說不清。

 

或許，我一直在意他和許笙笙的那次親吻，或許我根本就不把他當回事……

 

能容納十五個人的包房裡，隻有我們三個人。

 

孟經理點菜點酒，忙得很，我和陳帆對面坐著，很是尷尬。

 

我知道免不了要說話，卻固執地不想先開口。

 

終於，他沉不住氣了。

 

「為什麼拉黑我？」

 

心髒漏跳了一拍，我極力冷靜。

 

「兩年了，說這些沒意思吧？」

 

「沒意思？好，那說說別的。」他拄著桌子，饒有興趣地看我。

 

「有男朋友麼？」

 

他問得帶著挑逗的意味，讓我忍不住抬頭看他。

 

果然，眼神也是，曖昧的快要把人吃進去了。

 

交往的時候他中規中矩，牽手、擁抱都老老實實的。也是因為如此吧，我一直覺得他對我沒有愛，完全是應付他爸的。

 

可現在……完全是情場老手的樣子。

 

巧了，我也不是從前的我了。

 

「有了，你呢？」

 

「我也是。」他向後靠，無奈地笑，「我爸給我介紹的，你知道他的眼光……」

 

欲言又止，話說一半更氣人，分明是在諷刺我。

 

「我倒覺得伯父的眼光還好，挑選得配你都綽綽有餘。」

 

陳帆神色暗了幾分，正要反擊，孟經理一陣風似的進來了，後面還跟著許笙笙。

 

「學長，好久不見！」她很是親熱。

 

完全無視我。

 

7

 

畢業才兩年，兩人都遊刃有餘，滔滔不絕地敘起舊來，好像他們曾經真的很熟似的。

 

孟經理時不時插話，氣氛很熱烈，而我倒成了局外人。

 

放松警惕的我剛咬了口鍋包肉，許笙笙突然 cue 我。

 

「沐晴，你也記得吧，陳學長是官方校草了，我們還去看過他比賽呢！」

 

「是麼……」

 

「你忘了？那次你還跟別人起衝突了呢！後面的人說你胖，擋他們視線，哈哈！」許笙笙自己笑起來，「你當時一百五十多斤吧，確實是個小胖子。」

 

她笑得天真無邪，卻可以把別人的血淚史當作笑話講。

 

她明知道，那時的我有多陰鬱、多孤單，她也知道那是我心底邁不過去的一道坎，是陰影。

 

她故意往我傷口上撒鹽，還得意於自己聰明，能一針見血。

 

「嗯，我忘了。」我笑了笑，「不是說人會自動屏蔽不好的記憶麼？」

 

「我記得陳帆拒絕你之後，你也挺傷心的，現在不也都忘了麼？」

 

好在，我已足夠強大，能在陰影下開花。

 

許笙笙被我戳中，笑容僵在臉上。

 

我才不管她，學著她剛才的語氣。

 

「你忘了？當時你明知道學長有女朋友，借著酒勁強吻人家，還投懷送抱，結果學長不要你，學校當時都傳開了！」

 

「有這事吧，學長？」

 

孟經理的臉都嚇白了。

 

他大概沒想到我一個小小職員，敢揭領導的短，連帶著董事都給得罪了。

 

陳帆的臉色更是難看，場面很是尷尬。

 

還好孟經理及時出來打圓場，才糊弄過去了。

 

可想而知，這頓飯三個人都沒吃好，就我一個風卷殘雲，吃得飽飽的。

 

晚飯後，孟經理送陳帆，我和許笙笙各自散場。

 

她不用我送，因為有人接。

 

我眼看著她上了馮部長的車，順手拍了張照片。

 

「拍什麼呢？」

 

耳邊突然傳來聲音，嚇得我一激靈。

 

8

 

「孟經理不是送你麼？」我捂著胸口，輕拍安撫自己。

 

「你怎麼回家？」

 

「打車。」

 

「我送你吧，你一個女孩子危險。」

 

我想拒絕，又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上車了。

 

車程一個小時，他全程沉默。

 

告別的時候也沒下車，隻幹巴巴地說了句再見，就走了。

 

莫名其妙，害得我一夜都沒睡好。

 

公司裡的許笙笙又成了叱咤風雲的女強人，一大早就說今天有電視臺參觀，要大掃除，叉著腰分配任務。

 

到我了。

 

「夏沐晴，你負責七樓和八樓的衛生間。」

 

我就知道，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負我的機會。

 

「我沒記錯的話，衛生間是保潔負責的。」

 

「保潔今天請假了！」她扳起臉，「分配什麼照做就是了，這麼多人，怎麼就你有意見？」

 

「愛幹就幹，不愛幹就走人！」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屏息凝視地等著看好戲。

 

我軟了聲音，招呼她。

 

「許經理，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許笙笙皺眉，滿臉狐疑地走過來，湊近我。

 

看到我昨天拍到的她和馮部長的照片。

 

再看界面，她渾身一震——那是公司的群，隻要我一點發送，她就完了。

 

「許經理，衛生間……」

 

「不用你了！」她立刻說，「我叫保潔去……」

 

「保潔不是請假了麼？」我替她憂愁，「大家的工作都分配好了，也就隻有您親自去了。」

 

「你……」

 

她咬牙，拳頭都握緊了。

 

我把手指輕輕懸在「發送」鍵上，她又秒慫。

 

「行，我去。」

 

五分鍾後，她手戴膠皮手套，腳踩膠皮靴，在衛生間裡孤軍奮戰。

 

我悠哉遊哉地靠在門口，虛情假意地大聲奉承：

 

「不愧是許經理啊，心疼員工，髒的活和累的活都親自做。」

 

「今年優秀員工，妥妥是你！」

 

許笙笙氣的手都抖了，忍著性子問我，「你滿意了？照片可以刪了吧？」

 

「好歹同學一場，也親密過，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也不會做得太絕吧？」

 

我故作思考一番，點了點頭

 

當著她的面兒，把照片刪了。

 

結果，她下一秒就直起了腰，摘下橡皮手套扔在我身上，破口大罵。

 

「夏沐晴，你以為你搞這種小動作就能扳倒我了？我……」

 

「你以為我沒備份麼？」

 

她猛地僵住，隻有眼珠慌亂地在眼眶裡竄，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我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還真沒有備份！」

 

9

 

許笙笙被我小小地折磨一番，氣得夠嗆，整個午休都見不到人，估計是去搬救兵了。

 

果不其然，下午馮部長就來找我了。

 

他是特意來報仇的，自然不給我半點面子，當著所有人的面訓我。

 

「你怎麼搞的？項目差點被你搞砸！」

 

「孟經理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對你很不滿意，要求換人！」

 

沒事找事就算了，至少別太明顯吧。

 

我起身，氣定神闲。

 

「我還沒開始工作呢，孟經理就不滿意了？他怎麼說的？」

 

馮部長沒想到我連他都敢頂嘴，頓了幾秒，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就拿氣勢壓我。

 

「領導跟你說話，你就這個態度？」

 

「我隻是就事論事，不問清楚了，怎麼改正錯誤呢？」

 

馮部長幹咳幾聲，道，「孟經理說……說你不會看眼色。」

 

「我是去工作的，還要察言觀色麼？」

 

「聽話聽音兒也是本事，你看許經理，你們年紀一樣大，人家都當上經理了，你還是個小職員，你自己不想想原因麼？」

 

許笙笙得意地仰著脖子，身體都坐直了。

 

我思索了一會兒，認認真真地點頭，道：

 

「確實，昨天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真不如許經理。她忙前忙後，坐孟經理旁邊又倒酒又唱歌，孟經理酒灑褲子上了，她還幫著擦來著……」

 

「嗯，怪不得人家是領導呢，就是比我強。許經理，我以後要多向你學習！」

 

許笙笙掛不住臉，紅著耳朵，眼睛裡都快冒火了。

 

呵，以為搬了個救兵就能收拾我了？

 

小小部長而已。

 

10

 

幾番爭鬥下來，不算勝利，卻也沒吃虧，我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