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突然手背上傳來痛感，我趕緊回過神，看到李砚在給我拔針，就是他挨得太近，我有點心慌啊。

 

「我給你開了藥，說明在裡面，明天下午再來輸液。」他聲音淡淡地說著，作為醫生很盡責。

 

「謝謝叔叔，明天我帶吃的來感謝你救了我媽媽。」

 

我兒子真的是很自來熟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緣的因素。

 

「叔叔不是小孩，不需要你的零食。」我趕緊下床阻止我兒子的侃侃而談，怕他再說下去，我們家的家底都要被交代完了。

 

「今天謝謝你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完一把扯著我的好大兒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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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兒子在車上就扛不住睡著了，下車的時候是我抱著他上樓的，做單親媽媽的這些年我已經練就了好臂力。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已經退燒了，再也不頭重腳輕的了。

 

飯桌上，兒子表情有些苦惱地和我說話：「媽媽，我睡覺夢到昨晚那個叔叔了。」

 

他這樣子把我給逗笑了，小孩子竟然會做夢，我對他的夢瞬間來了興致。

 

「你夢到那個叔叔什麼了？」

 

李砚有這麼討小孩喜歡嗎？見一面竟然還能念念不忘，夢裡還要相見。

 

結果我兒子更苦惱了，小眉頭緊緊地皺著，嘴巴一癟：「我夢到那個叔叔說他是我的爸爸。」

 

「噗！」

 

剛喝下去的一口奶，差點就被我噴了出來，嗆得我喉嚨管痛。

 

我的好大兒，你語出這麼驚人，是想將你老娘直接送走嗎？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說道：「兒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那個叔叔可不是你爹。」

 

雖然，他真的是，但是為娘不能告訴你啊，主要擔心爭撫養權爭不贏啊。

 

這下兒子總算是不苦惱了，反而有些歡快。

 

「還好他不是，不然他太帥了，我擔心媽媽你被迷倒了，不務正業，碼不出來字，編輯就會扣你工資，你就沒錢養我了。」

 

我再次被驚到，心裡暗想難不成語言藝術也是會遺傳的？我兒子明顯有點往毒舌發展的傾向啊。

 

為了避免我的好大兒繼續討論他爹的事，我趕緊將話題轉移開，好在他從小就接受沒爸爸這件事，並沒有一直問，我松了一口氣。

 

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我自然就開始努力趕稿子了，我和兒子下個月的生活費全指望這個月的稿子。

 

為了養兒子，拖延症我也可以暫時改的。

 

這一天忙得昏天黑地的，以至於把李砚說的下午去輸液的事情完全忘了。

 

接到電話的那瞬間，我還是蒙的：

 

「喂你好，請問你找哪位？」

 

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電話是李砚打的，畢竟當初分手鬧得這麼難看，他還有我的電話真的是在意料之外的。

 

並且，他的號碼已經換了，我更不可能猜到是他了。

 

「半個小時內，我要在醫院看到你。」

 

李砚聲音裡的冷氣隔著手機我都感覺到了，也隻用了一秒就聽出來他的聲音，畢竟那些年就記憶深刻了。

 

隻是我沒反應過來他的話。

 

「我去醫院做什麼？」

 

「……」

 

「輸液。」

 

明顯感覺到他咬牙切齒了，甚至能感覺到他在極力忍住懟我。

 

經過他的提醒，我想起來了昨晚他的醫囑，讓我今天下午再去輸液，可是我已經退燒了，不需要了啊。

 

「我已經退燒了，不用再輸液了。」

 

重點是，我不想面對他，壓力太大，我怕一不小心嘴瓢說出了我兒子是他兒子這件事。

 

我以為這就完事兒了，沒想到李砚他威脅我：

 

「半個小時我看不到你人，我不介意去你家逮你。」

 

這威脅我笑了，內心戲：你又不知道我家，你隨意唄。

 

隻是還沒有得意過三秒，我就焉了。

 

「昨天病歷上有你的地址……」

 

我瞬間一驚，連忙吼道：「不用麻煩了，我馬上過去。」

 

他可不能來，我兒子還在家呢，他們倆還是少接觸的好，雖然長得不像，可是血緣這東西難說啊。

 

最後我隻能認命地收拾著去醫院。

 

臨出門兒子還在跟我確定：「媽媽，你確定不要我陪你？」

 

我點點頭：「確定以及肯定。

 

「樂樂，你要是去醫院再見到那個叔叔了，又做夢他是你爸爸，給人白當兒子你太吃虧了。」

 

果然，我的好大兒不是吃虧的性子，直接當著我的面關上了門。

 

5

 

我獨自打車去了醫院，為了找回昨晚狼狽丟失的面子，出門前我還認真化了個妝。

 

大概是想在前任面前證明我過得還挺好的。

 

我這該S的勝負欲啊……

 

到醫院後我直接去了李砚的辦公室，並且很認真地和他闡明我不需要輸液了。

 

「其實我已經退燒了，不需要再輸液了。」

 

還好我這次腦子跟上了手，沒有去抓李砚的手來摸我的額頭證明我沒發燒，不然那就是社S現場了。

 

然而，李砚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他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得，來自學神的秒S。

 

那我總可以掙扎下其他的吧？

 

「可不可以縮短下時間，我趕著回去寫稿子。」

 

我不想稿子沒寫完再被編輯秒S了，最關鍵的是這關系到我和兒子下個月吃肉還是吃菜這件人生大事。

 

李砚透過現象看出了我愛錢的本質，嘲諷地瞥了我一眼。

 

「你那見閻王的老公留給你的遺產呢？被你揮霍完了？」

 

這話問得我語塞，畢竟我沒有前夫，更沒有巨額遺產，最後隻能胡謅一通了：

 

「對啊，你沒養過孩子，那可是四腳吞金獸啊，我老公的錢都被吞沒了。」

 

兒子，為娘的隻能拿你出來做擋箭牌了，回家給你加個蛋啊，感謝你的友情演出。

 

李砚再次瞥了我一眼，轉身去配藥了，明顯不想搭理我。

 

這正合我意，再這麼聊下去我撒的謊都要繞地球一圈了。

 

他配好藥直接帶我去昨天的病房，開始給我輸液，他扎針挺痛的，我懷疑他在公報私仇，但是我沒證據。

 

看著那流得很慢的藥液，我打著將它加速的主意。

 

「如果你不想你兒子提前給你送終的話，就別去動它。」

 

李砚涼涼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我詫異看著他，他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這都能猜到我在打什麼主意！

 

「呵呵……我沒有……」

 

氣氛有些尷尬，我先笑兩聲，狡辯一下。

 

李砚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轉身離開，留給我一個後腦勺。

 

他這副樣子還是原來的配方，出趟國也不見他加點料有點變化。

 

李砚離開後，我一個人無聊地刷著手機，本來想睡覺的，結果腦子像喝了十杯咖啡似的，清醒得很。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輸完了，我也終於要解放了。

 

李砚掐著時間進來給我取針，我收拾著準備下床回家，正在這時一個女醫生走了進來。

 

聽到聲音的時候我覺得今天真心倒霉，竟然遇到了六年前的情敵，這家醫院是不是和我八字不合？

 

「阿砚，我爸叫你晚上過去吃飯，你別忘了啊。」

 

蔣雅玥走進來，很自然地和李砚說著話，然後她就和我四目相對了。

 

不過她現在功力明顯比當年高，看到我表情超級自然，還和我打招呼：「蘇澄，好久不見。」

 

我扯了扯嘴角沒回話，畢竟我並不想遇見。

 

明明氣氛已經很尷尬了，蔣雅玥卻還能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大有一副久別重逢話家常的架勢。

 

「早上就聽阿砚說遇到你了，聽說你兒子都很大了，還真是幸福啊。」 

 

這話我一聽就知道她是在挑撥我和李砚，提醒李砚我有兒子了，我們倆不可能了。

 

看來她也沒有表面上這麼鎮定嘛，我高估了她的戰鬥力。

 

要是她知道我兒子的爹是李砚，估計她的表情會變得五彩斑斓。

 

「那肯定幸福啊，有兒萬事足。」

 

秀幸福，我也會。

 

有道是別人介意的事情，我越不介意，那才是完勝。

 

「是啊，我也想趕緊擁有一個兒子。」蔣雅玥說著還笑著看向李砚，一副要給他生猴子的模樣，幸福得有點扎眼睛。

 

必須承認，我完敗了……

 

這六年真是白活了，段位還是沒有蔣雅玥高，太氣了！

 

6

 

蔣雅玥向我揚起了勝利者的微笑：「阿砚，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我先去忙了，記得晚上吃飯。」

 

她一副大度的模樣，完虐我這個前任啊。

 

當然，我才不做前任和前情敵的炮灰。

 

「不用了，我兒子還在家等我回去呢，敘舊可沒有我兒子重要。」

 

笑著擺擺手大步離開，表示老娘並不 care 你們，離開前我明顯感覺李砚的臉黑了。

 

誰讓他的現任來氣我，以牙還牙才是我的本色。

 

走出病房我的腳步明顯加快，再也不想來這倒霉催的醫院了，簡直是克我！

 

結果，我還沒踏出醫院的大門就被人給拉住了。

 

「我送你回去吧。」

 

李砚出現在我的身後，我都走這麼快了他還能追上，還真是腿長任性啊。

 

我轉頭看了看他，狐疑他是哪根筋兒不對，竟然要送我回家？

 

當年分手的時候我羞辱他這麼嚴重，現在不弄S我就不錯了，會好心送我回家？

 

重點是，他可是要跟蔣雅玥回家吃飯的。

 

「不必了，不耽擱李醫生去老丈人家吃飯。」

 

終於輪到我嘲諷他了，最後還不忘記靈魂一瞥，簡直是學到了他的精髓啊，我真是個模仿秀的天才。

 

不知道為啥，面對我的嘲諷，李砚的心情好像突然變好了。

 

難不成他還有受虐傾向，在國外待久了，養成了變態體質？

 

那我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李醫生我先走一步啊，你隨意……」

 

想都沒想我就抬腿開溜，然而他直接拉住了我的領子！這都什麼爛毛病！

 

老娘又不是貓，每次都提我脖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我丹田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李醫生，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我送你回去。」

 

說著他直接提著我走，把我當狗遛呢？

 

叔叔能忍，嬸嬸都不能忍了！

 

「李砚！你給我松手！」

 

他轉頭似笑非笑地掃了我一眼，刺了我一句：「不叫李醫生了？蘇澄你虧心事做多了，這麼怕見到我？」

 

一句話秒S，我頓時沒法掙扎了。

 

畢竟當年分手侮辱他的事我是真的愧疚，現在都還是心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