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緬甸提前回國，直接找到了楊雪家。

"告訴我全部真相。"我把咖啡杯重重放在茶幾上，"林妍為什麼自殺？"

楊雪從臥室裡拿出一個生鏽的鐵盒："這是車禍前一天她交給我的。"

盒子裡是一封泛黃的信和一本日記。信紙上的筆跡顫抖得厲害：

「雪：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醫生說我的抑鬱症會影響胎兒，建國在國外，我撐不住了。

最讓我痛苦的是，我知道建國愛的是舞臺上完美的我，而不是這個崩潰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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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他遇到另一個像我的人，請告訴她：

別成為下一個林妍。

永遠愛你們的 妍」

日記本裡則記錄著林妍產後抑鬱的點點滴滴，最後一頁寫道："建國昨天又資助了一個像我一樣的舞蹈生，他以為我不知道..."

楊雪嘆了口氣："妍妍死後，張建國像瘋了一樣收集和她相似的女孩。但沒人能填滿那個空洞，直到你出現。"

"我不明白..."

"因為你對他的意義不一樣。"楊雪直視我的眼睛，"你不是替代品，你是他的救贖。"

回程的出租車上，我收到張睿的短信：「爸剛回國就直接去找你了？看來你們緬甸之旅行程很豐富啊。」

我沒回復，讓司機改道去了張家。進門時，張建國正在客廳來回踱步，西裝皺巴巴的，像是穿了一整天。

"我見到楊雪了。"我開門見山，"看到了林妍的信。"

他的肩膀垮了下來："所以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知道你們父子把我當成什麼？"我的聲音開始發抖，"還是知道你其實根本沒愛過真正的我？"

"不！"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一開始我也以為自己是把你當替身，但後來..."

門鈴刺耳地響起。沒等我們反應，張睿帶著一群記者衝了進來："各位，這就是我父親和他'最成功的收藏品'！"

閃光燈瞬間淹沒了客廳。張睿高舉著一個文件袋："這裡有張氏基金會資助過的所有'林妍替身'的檔案，還有我爸的心理診療記錄！"

"睿睿！"張建國厲聲喝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當然知道。"張睿的笑容扭曲，"我在曝光你的真面目啊，父親。"

混亂中，一個攝像機猛地朝張建國砸去。我下意識撲過去擋在他前面，額角傳來尖銳的疼痛，溫熱的血流了下來。

"小暖！"張建國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我，朝呆住的記者大吼，"都給我滾出去！"

恍惚中，我被抱上車，聽到張建國在打電話聯繫醫院。他的一滴淚落在我臉上，和血混在一起。

"為什麼要救我？"我虛弱地問。

"因為我愛的是蘇小暖。"他的聲音哽咽，"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急診室的燈光刺眼。醫生給我縫合傷口時，張睿出現在門口。

"精彩的表演。"他鼓著掌走進來，"為了我爸，你連破相都不怕？"

張建國猛地起身："出去。"

"急了？"張睿從包裡拿出一疊文件，"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趕我走。"

我勉強坐起來，看到文件封面上寫著《離婚協議書》。張睿翻到最後一頁，指著簽名欄："我已經簽好了。但簽字前..."他又抽出一張紙，"不妨看看這個。"

那是一份孕檢報告，患者姓名赫然寫著"蘇小暖"，結果欄標註"妊娠6周"。

"不可能！"我驚呼，"我們明明..."

"上個月你生日那晚。"張睿冷笑，"你醉得不省人事，忘了？"

張建國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看向我，眼中滿是自責與痛苦。

"等等。"我仔細檢查報告，"這上面沒有醫院印章..."

張睿突然搶回報告撕得粉碎："無所謂！反正你們已經社會性死亡了！記者會報道張氏父子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的精彩故事！"

"為什麼？"我顫抖著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受夠了活在母親的陰影下！"張睿歇斯底裡地吼叫，"從小到大，家裡全是她的照片！每個像我母親的女人都會被他據為己有！現在連你也是！"

張建國上前一步："睿睿，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張睿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扔在地上，"這是老宅保險櫃的鑰匙，自己去看看你珍藏的'珍寶'吧！"

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滿室寂靜。護士被剛才的騷動引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助。我搖搖頭，彎腰撿起那把鑰匙，金屬的冰涼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

"要去看看嗎？"我問張建國。

他閉上眼睛，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