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發狠，一消防斧砍下它的胳膊，拼命將門拉過來，手中的消防斧直接穿過去，把門別S！

門外傳來嘶吼的聲音，前僕後繼的喪屍將門拍得大晃，泥灰撲簌簌地往下落。

 

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後的腥味撲來。

 

媽的，還有一個！

 

「孟茜！左移！」

 

是陳序的聲音！

 

身體接收指令的反應比我思考的速度快！

 

才聽到他的聲音，我就一個翻身朝左邊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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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躲開那黑牙喪屍的一撲，我撐起手扒著牆邊站起，黑牙喪屍立即調轉方向朝我而來。

 

「靠窗蹲下！」

 

我一縮脖子，避開喪屍的抓撓，卻被他困在窗角！

 

蹲不下去啊！

 

卻見那喪屍頭抵在牆上，仿佛被壓住一般動彈不得，我順勢借力往下一躲，避開它的尖牙。

 

頸間一涼，刺痛感傳來，我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

 

隻見那黑牙喪屍倒身越過我，仿佛受不住力，飛身朝窗外躍去。

 

「砰！」

 

樓下巨響傳來，我靠牆坐下，不停喘著粗氣。

 

陳序耷著一條腿站在防火門前，正拿著鐵鏈一圈圈將門把手綁緊。

 

看向我的眼神裡滿是擔憂。

 

我怔怔看著他，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頸間的刺痛不斷刺激著我，提醒我不應該不自量力。

 

上一世我S在 2 月 23 日，這一世……

 

眼淚順著臉頰流進嘴裡，又鹹又澀，我抹掉淚，沉聲告訴他：

 

「樓裡有人進來了。」

 

「還有，我好像被喪屍撓到了。」

 

11

 

「你還好嗎？」陳序綁好防火門，把手伸到我面前，想把我扶起來。

 

身上騰地一下燒起來，失重感侵襲著我大腦，眼中看到的東西不停旋轉著。

 

我想說你先走吧，別管我了，我這分分鍾變異的節奏。

 

靠他那條瘸腿，他也跑不過我啊！

 

可腦子攪得跟漿糊似的，話也說不清楚，斷斷續續的都是啞音。

 

「孟茜，我們得先回去。」

 

陳序掃了一眼被撞得不停晃動的防火門，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

 

「這門支撐不了多久！」

 

我徒勞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管我，直接將我擱在走廊裡。

 

陳序抿著嘴，下颌線繃得直直的，不搭理我，半扶半抱地生生將我拽回室內。

 

下一秒，跌在柔軟的床上，我舒展四肢，隻覺得十分舒適，燈光柔和，整個世界如同一團白雲，將我包裹起來。

 

沒舒適多久，身體就開始發冷，寒氣四入鑽入骨子裡的那種冷，我四處尋找熱源。

 

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小火爐，我滿足地喟嘆一聲，手腳並用地纏上去，不停地用臉去貼近它。

 

漸漸地，火爐越來越大，越來越燙，好像一個巨大的太陽，我拼命往後縮，卻還是避不開。

 

又熱又渴之下，我用盡全力不停掙扎，卻覺腦門一涼！

 

驟然睜眼，一把攥住那抹涼。

 

熟悉的地方，是在我的隔間裡。

 

手裡攥著的，是陳序的手，他一隻手覆在我額頭，另一隻手捏著支溫度計，正在凝神細看。

 

睜眼的那刻，眼底還有紅霧彌漫，但很快褪去，目之所及，一片清明。

 

「陳序？」出聲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什麼叫嘶啞難聽。

 

聽到我的聲音，陳序趕緊低頭看我，落入我眼中的，是他胡子拉碴的臉和布滿血絲的雙眼：

 

「孟茜，你感覺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心下微酸，明明他可以將我這個定時炸彈丟在走廊不管的。

 

「你燒了一天一夜，傷口我已經給你處理過了。」

 

「孟茜，你……」

 

我抬起頭，等著他餘下的話，不料陳序頓住了話頭，生硬地轉了口：

 

「小電鍋裡熬了粥，你要不要吃一點？」

 

我點點頭，全身跟被碾過一樣酸疼。

 

起身坐到吧臺旁邊，小電鍋內米香四溢，溫度正宜入口。

 

不知是不是發過高燒的原因，聞起來很香的米粥，入口卻沒有任何味道，我微微皺起眉頭。

 

「怎麼了，沒胃口？」

 

坐在我對面的陳序拆開一包涪陵榨菜遞給我，我接過來，就著袋子直接吃。

 

「嗯，嘴裡沒味兒。」

 

吧臺一旁的手機亮起，引起我的注意。喪屍爆發十天左右，網絡通訊就受到了廣泛影響，信號時有時無。

 

我拿過來一看，怔在原地。

 

陳序疑惑地側頭看我。

 

我把手機遞到他面前，此刻有著微弱的信號，微信裡彈出一句話：

 

「孟醫生，我看見你了。」

 

12

 

趙蕾！

 

我沒好氣地將手機丟開，看見我了看見我了！

 

看見我又能怎麼樣？

 

難不成還能報警抓我？

 

現在外面一片混亂，不自己找個地方苟著，居然還有心思給我發這種陰陽怪氣的消息？

 

又不是演恐怖片！

 

陳序不明所以，停下手中的動作：

 

「怎麼？有事兒？」

 

「沒事，一個神經病！」

 

等等。

 

所以，進了十七樓的人，是她。

 

打開防火門的人，也是她！

 

趙蕾！

 

手機再度亮起：

 

「孟醫生，我隻是想活下去。」

 

「那幾天你搬東西和鎖門，我都看見了。我知道你手裡有不少東西，求求你，幫幫我！」

 

要點臉吧！

 

大開十七樓的防火門，讓喪屍肆意遊蕩上來，竟還好意思跟我要東西？

 

我挑了挑眉，十七樓可以接納蠢人，但絕不接受一個隨時會將隊友推進喪屍群的人！

 

「不幫！滾！」

 

消息轉了半天才發出去，那圈圈轉得我很不滿，抬手一口將粥喝下。

 

陳序欲言又止地看我一眼，伸手把我面前的一次性碗收起來，扎在塑料袋裡。

 

趙蕾的消息傳回來：

 

「孟茜，我活不下去，就誰也別想活！」

 

「那防火門，可禁不住喪屍再一次的衝擊了！」

 

「電梯運喪屍，你想不想見識一下？」

 

威脅我？

 

很好，我冷著臉壓著一肚子火掃視一圈，提起撬棍推門出去。

 

陳序趕緊攔我：

 

「孟茜！你冷靜一下！別衝動！」

 

「孟茜！那是個人！不是喪屍！」

 

人？

 

人又怎麼樣！

 

現在的世界，哪天不S人？

 

陳序是消防員，體能力量都在我之上，但因著有一條腿不方便，被我帶得往前衝了兩步。

 

我停下往外走的動作，抬頭看他：

 

「陳序，你讓開。我要出去S了她。」

 

「孟茜！」

 

陳序的聲音裡帶著怒氣，抓著我胳膊的手青筋暴起，掐得我胳膊發麻。

 

我瞪著他，好家伙，你也是靠我囤的物資養著的，竟然還敢阻攔我？

 

捏緊撬棍，媽的，惹急了我，連你一起攮S！

 

陳序SS盯著我，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映出我滿臉怒氣的樣子，眼角微微泛紅……

 

眼角……

 

我心底一個激靈，推開他大步往隔間裡去，小洗漱間內的鏡子裡，我輕輕將衣領往下拉。

 

發紅的眼睛逐漸恢復正常，頸間黑色的紋絡正慢慢散去。

 

我好像，不太正常了。

 

13

 

手機再沒響起，不知道是沒信號了還是趙蕾放棄了。

 

我蹲在陽光房裡，再一次把營養土翻開，重新種下新的種子。

 

種一茬S一茬，每次都是剛冒點兒新芽，長不了兩天就全S了。

 

敲門聲傳來，我起身打開隔間的門，蹲得太久起得太急結果眼前一黑，差點栽到地上。

 

陳序倚靠在門邊上，手裡不停擺弄著無人機的觀察屏幕。

 

見我開門，把顯示屏遞給我。

 

「孟茜，我覺得這隻喪屍有點不對勁。」

 

我接過來，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仔細觀察著他說不正常的那隻喪屍。

 

不同於其他喪屍或四處遊蕩，或站在原地打轉。

 

那喪屍站在那兒昂著頭，發紅的眼珠似乎在轉動，視線一層樓一層樓地掃過。

 

我心底警鈴大響，它在觀察？

 

朝陳序投去一個不安的目光，他亦是滿臉凝重，沉沉點了點頭。

 

病毒暴發的第一個月，喪屍似乎出現了進化。

 

陳序操控無人機靠近那紅眼喪屍，引得別的喪屍一陣撲抓，我和他並肩仔細研究這紅眼喪屍，想看出它進化到什麼程度。

 

無人機離它越來越近，那喪屍卻毫無動作。

 

我有點疑惑，是我的想法錯誤了嗎？

 

示意陳序再往下靠近一點。

 

在離那紅眼喪屍大概一米半的地方停下，底下圍了一堆雙眼發白流著涎水的普通喪屍，隻不停地伸著雙手，憑本能抓撓。

 

不對啊？

 

變故發生得很快，隻見屏幕裡那紅眼喪屍撐著別的喪屍高高躍起，駭人的臉越放越大，它的嘴角仿佛還掛著得逞的笑意。

 

一息間，屏幕上雪花爆開，黑了下去。

 

無人機被打落下來。

 

我和陳序沉默相對，屋內隻剩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轟！」

 

樓裡傳來倒塌的巨響，顧不得這個變異喪屍，我和陳序衝到窗邊，掀開窗簾往外看！

 

眼前的景象讓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14

 

走廊裡被灑滿血漿，腥味四散，直衝我的天靈蓋，激得我心底一陣陣狂躁不安。

 

旁邊的陳序忍不住幹嘔一聲，發狂嘶吼的喪屍敏銳地察覺到聲音，朝著大門瘋狂撲撞！

 

我強忍不適，輕輕將窗簾放下，眼神示意陳序進隔間。

 

進了屋，遞給他一個口罩，正看到小桌上的手機一閃一閃彈出幾張圖片：

 

趙蕾腳邊放著一箱醫院備用血漿，她對著鏡頭比了個耶，笑得詭異。

 

另一張，是她把血漿淋在防火門上以及過道裡。

 

「孟茜！一起下地獄吧！」

 

這個瘋子！

 

我捏緊手機，胸口不斷起伏著，恨不得衝出去砍S她！

 

脖子上隱隱有疼的感覺出現，我趕緊平復心情，強忍住嗜血的衝動。

 

現在十七樓全是餓得發狂的喪屍，我和陳序在裡面的一點點動靜都會被察覺到！

 

得想個辦法，把這堆怪物引到樓下去！

 

平常的動靜已經沒法把沉浸在血液中的喪屍引開了。

 

陳序比我還要震驚，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她是不想活了嗎？」

 

呵！

 

不想活？

 

不，她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

 

為此不惜將其他人拖入泥潭！

 

我冷靜下來，趙蕾，你既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拉我下地獄，那我就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另一臺無人機呢？」

 

陳序伸出手，指了指外面。

 

我翻出之前訂購物資的單子，唰地一下撕掉一半。

 

小心翼翼地走出隔間，把單子和地下車庫的鑰匙裝在密封袋裡，系在無人機上。

 

陳序看我的動作就明白了，操控無人機往外飛去，眼神詢問我：

 

「往哪兒飛？」

 

「天臺！」

 

她唯一能躲的地方，不就是天臺嗎？

 

如今走廊裡擠滿了喪屍，她下不來，我也出不去。

 

甚至我的處境比她更危險，辦公室內任何一點動靜，都能輕易讓門外成堆的喪屍發狂。

 

她拍給我看的那箱血漿，威脅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我躲得了喪屍，卻躲不開一個瘋子！

 

如此孤注一擲，不就是為了逼我主動出擊嗎？

 

現在，我把機會遞回去，地下車庫的鑰匙和一半物資。

 

趙蕾，S與活，選擇我交給你！就看她能不能把喪屍引開，躲進車庫裡了。

 

希望你不要辜負自己身上的狠和聰明啊！

 

15

 

陳序戴著口罩，湊到我耳邊低聲問道：

 

「她會去嗎？」

 

會嗎？

 

我的視線落在遠處的晚霞上，她會的。

 

趙蕾的目的，從來都是活著。

 

時至深夜，我和陳序縮在隔間的床上，因著走廊裡的喪屍太多，陳序不能再住在辦公室的行軍床上。

 

我和他分別值守上半夜與下半夜，以免出現突發Q況。

 

我正凝神聽屋外的動靜，好像有人敲門？

 

哎喲喂！

 

這麼刺激的嗎？

 

我搖了搖陳序的肩，將他叫醒，四目相對。

 

示意他門外有動靜，他也聽到了那詭異的敲門聲。

 

寒冷的夜晚，走廊裡擠滿喪屍，竟然還有清晰又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

 

「篤！篤篤！」

 

「篤！篤篤！」

 

他拿過小本子，在上面寫下幾個字：

 

「你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