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情毒。

 

隔壁那該S的狐妖，竟然拒絕與我雙修。

 

他說自己愛上了別人，從前的盟約不作數了。

 

我氣極了，僱了個道士來幫我報仇。

 

長相清俊的小道士，幹活利索，說話卻會臉紅：「姑娘，我……」

 

我給了他五個金元寶，還把他惹急了：「姑娘剛才救我性命，我當牛做馬也使得。」

 

我趁機將他壓在身下：「那就以身相許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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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了情毒。

 

找到柳墨白的時候，他正在修剪秦卿最愛的牡丹。

 

我拽著他的衣袖，求他與我雙修。

 

柳墨白冷漠地撕掉了半截衣袖，一臉不爽：「這點毒，隨便什麼公的都能解。」

 

「你妖力低微，我憑什麼與你雙修？」

 

我氣得妖丹都要炸掉了，當即嚷嚷了出來：「你個賤狐狸，我莫靈兒可是清清白白的桃花妖。」

 

「當年你與我承諾，一起雙修，共赴仙途，我才度給你半數妖力。」

 

「你這是要耍賴？」

 

我質問的聲音極大，柳墨白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冷。

 

直到秦卿走了出來，他立馬變臉，和煦地笑著迎了上去。

 

秦卿是柳墨白從凡間帶來的女子，她身體不好，邊咳邊問：「靈兒妹妹，是又遇見什麼難處？」

 

「又」個屁，自他們搬來三年，我隻來過兩次。

 

一次是為了討要被騷狐狸偷走的寶物飛花鈴鐺。

 

這是第二次。

 

柳墨白左手攬住秦卿，右手畫了個法術將我定住，用撒嬌的語氣對秦卿說：「你不許心軟，她闖了禍，就得讓她受點教訓。」

 

可背對著秦卿，他卻用妖力與我傳音，聲音幾乎要把我凍住：「莫靈兒，你若不想S，就別來煩我。」

 

「滾！」

 

憑什麼我滾？！

 

三百年前，柳墨白走火入魔，求我度妖力相救時，可不是這副態度。

 

我發誓，我一定要勤加修煉，早日成仙，把這隻忘恩負義的狐狸扒皮抽筋。

 

但仙途漫漫，我等不了那麼久，我必須先給騷狐狸一點教訓。

 

憤怒上頭，短暫地壓下了情毒的燥熱。

 

我扮成農家姑娘的模樣，從街上找了個小孩給上清觀送了一封信。

 

大意是，有狐妖專行魅惑之術，擄男霸女。

 

信的末尾是柳墨白的地址。

 

上清觀的觀主有能耐，口碑也極好。

 

傳聞，他樂善好施，善惡分明。

 

我如今打不過柳墨白，但若能借刀S妖，堪稱完美。

 

可我在鎮子上待了好幾天，上清觀的門也沒打開過一次。

 

我神色恹恹地走在巷子裡，忽然拐角遇見一個小道士。

 

他長相清俊，穿著灰撲撲、不合身的道袍，舉著一個小旗子，上書：「斬妖除魔，物美價廉！」

 

隻人群中掃了一眼，他便瞅到了我。

 

突然，他滿眼放光：「姑娘，斬妖否？」

 

清泠泠的聲音，誘發了我體內的情毒。

 

一波波燥熱湧了上來。

 

「姑娘，跑腿、打雜也可，管飯就行！」

 

平平常常的話，聽在我的耳裡變成了軟軟糯糯的勾引：「姑娘，我很可以，你試試行不行？」

 

2

 

意識混沌的我，看著他好看的眉眼，點了點頭。

 

「既然都可以，那我們——」

 

我憑著本能靠近小道士，卻忽然聞到一陣冰冰涼涼的薄荷香。

 

我打了個冷戰，意識恢復了清明。

 

小道士正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姑娘，我法術可厲害了，附近的妖怪，我S了十幾隻了。」

 

「姑娘，你想去哪裡？有我護送，絕對安全。」

 

我若有所思：「做什麼都厲害嗎？」

 

小道士點了點頭。

 

我打量了一眼小道士，計劃先讓他幫我胖揍一頓柳墨白，再用他幫我解情毒。

 

可，解情毒這隱秘的事兒，我屬實有些說不出。

 

思來想去，我換了個說法：「我家在滄浪山下。」

 

「這兩天來走親戚，如今也該回家了。」

 

「剛剛聽你提起妖怪，我一個人倒是有些害怕。」

 

小道士聞言，立馬變得十分高興：「那可太好了，我願意送姑娘回家。」

 

「但姑娘得管我一頓飯。」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面像是有揉碎的星光，十分漂亮。

 

路上，小道士告訴我他名喚宋青離，隨道士師父要飯長大。

 

師父早幾年羽化，唯獨留他孤獨度日。

 

他偶爾去林子裡採草藥，會順手採花給我。

 

看見蝴蝶和野兔，偶爾也會追逐兩步，卻不會傷它們。

 

他雖然比我高一頭半，但皮膚白皙，眼神清明，一副浩然正氣的模樣。

 

快走到滄浪山的時候，我忽然有些懷疑。

 

這小道士宋青離連我是妖都看不出，能打得過修行千年的柳墨白？

 

倒不如，先用他解了情毒，再給他幾個金元寶。

 

他又傻又天真，應該活得長久些。

 

邊走邊想，我越走越慢。

 

直到，宋青離察覺到我的異常，湊了過來：「靈兒姑娘，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打算裝病，勾引他。

 

3

 

這招我見柳墨白對秦卿用過，屢試不爽。

 

我抱著肚子，「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肚子疼，青離小哥，快快救我。」

 

宋青離想要觸碰我，抬了幾次手，又十分不好意思，弄得自己滿頭是汗，滿臉通紅，最後，才想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

 

隔著帕子，他將指尖搭在我的腕上，神情專注，診斷了起來。

 

看著他的模樣，我「一個不小心」就撲在了他的懷裡：「青離小哥，我好難受，你幫幫我！」

 

就在我雙眼迷離，想要爬到他身上時，宋青離念起了清心咒：「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其實他念第一句的時候，我就已經恢復理智了。

 

但堂堂桃花妖求歡不成，反而被道士念清心咒。

 

太丟人了。

 

「發生了什麼？」

 

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宋青離紅著臉，搖了搖頭，怕我多思，坐在我身旁。

 

他自責道：「怪我才疏學淺，肯定是我採集的花草有毒，害姑娘腹痛昏迷了。」

 

他隨即提出：「靈兒姑娘，你信我一次。」

 

「我這就去採些草藥，一定治好你。」

 

「這次的飯錢，我也不要了。」

 

宋青離又去採藥了。

 

我坐在樹蔭下，腦子裡全是他剛才笨拙、遲鈍的模樣，像不諳世事的小白兔。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雖然中了情毒，但我不該成為一個變態的妖。

 

我準備離開。

 

我計劃找個僻靜的山谷，慢慢煉化體內的情毒。

 

妖該有妖的堅守。

 

可就在我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柳墨白的聲音：「莫靈兒，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許出現在我的面前。」

 

柳墨白身後跟著秦卿，他們二人大約是散步至此，誤以為我又來找他。

 

我不是柳墨白的對手，本打算咽下這口氣，示弱離開。

 

可秦卿卻突然落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靈兒妹妹，我知道你與墨白是青梅竹馬。」

 

「但你身體康健，定能遇見其他更好的男子。」

 

「可我隻有墨白一人，離開他，我會S。」

 

不等我開口解釋，柳墨白一臉憐惜地對秦卿賭咒發誓：「我隻有你一人，離開你，我怎麼能活？！」

 

我嗤笑：「人壽幾十載，妖壽比山海。」

 

「柳墨白，我倒真想看看等她化為枯骨，你怎麼活？！」

 

秦卿聞言面露驚恐，柳墨白一向在她面前掩飾得極好。

 

「你胡說，墨白怎麼會是妖怪？」

 

4

 

柳墨白也慌了，立馬解釋：「卿兒別聽她瞎說，我是人是妖，你最清楚不過。」

 

眼見秦卿雖有疑色，柳墨白快步衝我而來，他一臉怒火，在秦卿看不到的地方，下手毫不留情。

 

「莫靈兒，你該S！」

 

一道狐妖天火徑直劈向我的妖丹。

 

他想要我灰飛煙滅。

 

我有些後悔自己嘴快。

 

可此時，後悔於事無補。

 

就在我閉眼等S之際，我看到柳墨白的妖力在快要劈到我的時候，異化成了兩股。

 

連我自己都忘了，他的妖力中有一小部分來自我。

 

柳墨白劈歪了。

 

我趁機放出了拿手絕活——桃花刃，將柳墨白的長袍斬成了一绺一绺的。

 

他氣得鼻子都要歪了：「莫靈兒，你真該S！」

 

「這袍子是秦卿熬夜給我做的。」

 

我冷笑：「關我屁事！」

 

我出了一招，便想要逃跑。

 

正面對戰，我確實很難從騷狐狸手下走脫。

 

我篤定柳墨白不敢離開秦卿太久，在山林繞著圈子邊跑邊躲。

 

快要甩掉柳墨白時，我聽到宋青離呼喚我的聲音：「靈兒姑娘，你去哪裡了？我是青離啊！」

 

柳墨白嗤笑轉身：「莫靈兒，這就是你找的解藥？」

 

「等我將那個男人碎屍萬段，就送你倆一道去冥界雙修。」

 

柳墨白竟然要對宋青離出手。

 

我對自己說：「生S有命，別人的命關我屁事。」

 

我拔腳便跑。

 

可等我跑到一半，看到林子中散落的藥草。

 

那是宋青離專程為我採摘的。

 

幾刻前，他還許下諾言，說一定治好我。

 

我真的要獨自逃命嗎？

 

5

 

想到雙眼裡藏著星星的小道士，會因為我的緣故被騷狐狸弄S。

 

不行，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我調轉腳步，朝著柳墨白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看見了什麼？！

 

情毒會產生幻覺嗎？

 

我掐了自己一下，然後真真切切地明白，我僱佣的小道士不僅將柳墨白揍出了原形，還拎著騷狐狸的其中一條尾巴，笑得淳樸：「靈兒姑娘，你看，幸好有我送你回家。」

 

「果然捉住了一隻九尾狐妖，還是男狐狸精呢。」

 

柳墨白的嘴巴被綁住了，「嗚嗚嗚」的。

 

看著我的眼神先是仇恨，而後又帶著點哀求。

 

可我沒空管他。

 

我遲疑地問道：「是你抓的？」

 

小道士腼腆地點了點頭，他伸出右手撓頭：「之前就告訴過靈兒姑娘，斬妖除魔我很厲害的。」

 

我還想繼續問的時候，秦卿從身後的樹林裡鑽了出來：「你們把墨白怎麼了？」

 

秦卿憂心忡忡。

 

見我不說話，她直奔宋青離：「道士小哥可見過我的夫君？」

 

被宋青離提著的柳墨白拼了命地想要藏起自己。

 

可宋青離卻沒讓他如願，他故意將手中的青狐舉得高高的：「姑娘說的可是他？」

 

「我剛才在這裡獵住了九尾狐妖。」

 

秦卿抬眼，與顯露真身的柳墨白四目相對。

 

這一刻，秦卿相信了，我真的沒騙她。

 

她捂著心口，翻了個白眼，倒地不起。

 

宋青離一臉無辜地看向我：「她被妖怪嚇S了？」

 

被收拾住的柳墨白這次沒躲，他掙扎得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