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女兒洗澡時，發現她的肚子上被蓋了一個藍色的豬肉印章。

 

問她怎麼回事，女兒瞬間就哭了。

 

「媽媽，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喊我母豬。

 

「王子軒家是S豬的，他說他爸會給母豬蓋藍章，公豬蓋紅章……蓋了章就要被S了吃肉。

 

「媽媽，我不想當母豬……」

 

女兒越說越激動，小小的身子不住發顫，像可憐的小雞仔。

 

我第一時間聯系了對方父母和帶班老師，卻被敷衍說隻是小孩子開玩笑而已，讓我不要大驚小怪。

 

第二天，王子軒身上被我女兒蓋滿了紅色的豬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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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分鍾，對方家長和帶班老師就火急火燎在群裡發瘋艾特我。

 

【媛媛媽媽，你家孩子也太過分了，這不是赤裸裸的霸凌嗎？】

 

我笑著回應。

 

【隻是小孩子開玩笑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1

 

「媽媽，今天可以不洗澡嗎？」

 

晚上洗澡的時候，女兒用雙臂緊緊護著肚子不肯脫衣服。

 

這已經是這周第三次她拒絕洗澡了。

 

我搖了搖頭，笑著調侃她：「不洗澡的小朋友身上會長虱子哦，那樣其他小朋友可不願意跟你玩了……」

 

「媽媽，為什麼我肚子是胖胖的呀？其他小朋友都是瘦瘦的……」

 

女兒低著頭，手指拼命揪著衣角，突然問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我隱隱覺得不對勁。

 

除了抗拒洗澡，女兒最近還鬧著不肯吃飯。

 

有好幾次，我喂她吃完飯後，看到她背著我扣喉嚨，偷偷把食物吐出來。

 

我皺了皺眉，抬手掀起她的衣服。

 

這才發現她的肚子上被人蓋了一個藍色的豬肉印章。

 

就是那種圓形的豬肉檢疫證明公章。

 

問她怎麼回事，女兒瞬間就哭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女兒的同桌王子軒經常給她起外號。

 

什麼「母豬、S豬、油頭豬、飯桶」之類的。

 

久而久之，班上的小朋友都喊我女兒「母豬」。

 

「王子軒家是S豬的，他說他爸會給母豬蓋藍章，公豬蓋紅章……蓋了章就要被S了吃肉。

 

「媽媽，我不想當母豬，我不想被吃肉……

 

「媽媽，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才會這麼肥？」

 

女兒越說越激動，小小的身子不住發顫，像可憐的小雞仔。

 

我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小聲安慰她：「你吃得一點都不多，你也不胖。」

 

我女兒有過敏性鼻竇炎，吃抗生素也沒用，所以醫生開了甲潑尼龍，這是類激素藥，我女兒吃藥後確實要比其他小朋友胖一些。

 

可這也不該成為別人攻擊她的理由。

 

女兒抱著我的脖子，雖然情緒有所緩轉，但依舊抽噎著鼻子，一張小臉兒充滿了委屈。

 

「媽媽，王子軒說我比他家 200 斤的母豬還惡心，他不讓其他小朋友們跟我玩，他還說誰要是跟我玩，他就給誰蓋肥豬章。

 

「小朋友們都不願意和我玩，我一個人好孤單。

 

「媽媽，我明天可不可以不去學校了？」

 

我看著她肚子上醒目的藍色印章，暗了暗眸子。

 

「可以，媽媽明天帶你去動物園玩。」

 

我給女兒洗完澡，抱著她講故事哄睡後，分別聯系了幼兒園老師和王子軒的家長。

 

2

 

像是提前商量好的，老師和王子軒的家長都沒接電話，也沒回復信息。

 

我正打算再聯系的時候，看到主班老師在家長群發通知。

 

徐老師（可愛妲己）：【@所有人，各位家長，麻煩幫忙轉發一下招生公眾號到朋友圈，注意：每天要發夠五條朋友圈，不能刪除，不能僅好友可見，發完之後截圖到群裡，否則扣五分，罰一百。】

 

這是班級新出的規定，幼兒園招生困難，所以強制家長幫忙宣傳發朋友圈截圖，不發就要罰款，一分二十塊，五分就是一百塊，罰款會以班費形式花掉，原本這個規定就不合理，但為了孩子，家長們隻能被迫接受。

 

很快，群裡開始清一色接龍回復和朋友圈截圖。

 

王子軒媽媽：【好的徐老師，保證完成任務。】

 

張佳豪媽媽：【收到！】

 

陳靜媽媽：【收到！】

 

【……】

 

我看了眼手機，老師和王子軒的家長依舊沒回復我任何消息。

 

無奈之下，我隻好在家長群喊話，並附帶了一張女兒肚子上被蓋章的照片，希望王子軒能公開向我女兒道歉，挽回她的名譽。

 

群裡安靜了一秒後，王子軒媽媽瞬間跳腳。

 

王子軒媽媽：【這就是小孩子之間開個小玩笑，你何必鬧到群裡來讓大家看笑話？】

 

我：【這可不是小玩笑，你兒子給我女兒起外號，還教唆全班同學集體孤立我女兒，這已經是一場霸凌了，我女兒因此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傷害，我當然要討個說法。】

 

王子軒媽媽：【行吧行吧，那我明天給你送兩斤豬肉就當你女兒的精神賠償行了吧？你不就看我家開豬肉鋪想佔這點便宜嗎？直說好了，還拿孩子說事。】

 

王子軒媽媽說完，發了個鄙夷的表情包。

 

我有些生氣：【我們家不缺豬肉，但是你兒子必須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向我女兒賠禮道歉，恢復我女兒的名譽，並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徐老師，您覺得呢？】

 

在我的@之下，主班老師終於不縮頭了。

 

但她的回復卻令我更加憤怒。

 

@媛媛媽媽：【你沒有在規定時間內轉發朋友圈和截圖，明天來園記得帶一百元罰款。至於你說的霸凌……我覺得沒這麼嚴重，林媛媛小朋友確實有點胖，王子軒隻是客觀陳述事實而已，母豬也隻是一個形容和代稱，不能代表什麼哈。

 

【再說了，隻是蓋個章也沒有實質性傷害，小孩子之間開玩笑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媛媛媽媽，你作為家長，要是太敏感的話，孩子也會有樣學樣，以後越來越自卑的。】

 

老師說完，其他家長紛紛附和，勸我息事寧人，不要太敏感。

 

王子軒媽媽更是得意：【就是，隻是蓋個章而已，再說小孩子之間的事情大人最好別摻和。

 

【@媛媛媽媽，那兩斤豬肉我還給你送，你放心，上面都蓋了合格公章，純母豬肉，保證好吃。】

 

說完還特意發了個偷笑的豬頭表情。

 

這擺明了是赤裸裸的挑釁。

 

我發了個贊同的表情，回復道。

 

【好，既然是小孩子之間的事，那我們就用小孩子的方式來解決。】

 

王子軒媽媽：【@媛媛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理她，直接關了手機。

 

3

 

第二天，我給女兒請了假，帶她去了心心念念的動物園。

 

去了動物園之後，我又帶她去了海洋館，吃了麥當勞和冰激凌，女兒的情緒明顯好轉。

 

但很快，她又有些失落，拉著我的胳膊問：

 

「媽媽，我明天可不可以也不去幼兒園？」

 

「為什麼？」我反問。

 

女兒想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媽媽，雖然我今天很開心，可是明天去了學校之後王子軒還是會讓大家叫我母豬，我肚子上的肥豬章是不是永遠都洗不掉了？」

 

「放心吧，媽媽已經用雙氧水幫你清洗了，現在顏色已經很淡了，而且我們的身體有代謝機能，過段時間就會被我們的身體完全代謝掉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聽完我的話，女兒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我蹲下身，摸了摸女兒的頭，告訴她：「一味地逃避有時候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媽媽要教你的人生第一課就是——面對和反擊。」

 

回去之後，我交給女兒一枚紅色的印章，又往她書包裡放了三十份進口餅幹。

 

我告訴她：「有好吃的要學會和小朋友們一起分享，大家感受到你的好了，自然而然不會再孤立你。

 

「王子軒給你起外號蓋章，也許隻是覺得好玩，但他不知道這樣做會傷害到你的自尊心，因為隻有事情落到他自己頭上，他才會體會到你的感受。」

 

女兒瞬間明白我的意思。

 

第二天，我照常送女兒去幼兒園。

 

剛入園，徐老師就朝我伸出手：「媛媛媽媽，你家媛媛基礎本來就差，以後沒什麼事盡量不要請假了，對了，那一百塊錢罰款麻煩你趕緊交一下，全班就你沒按規矩辦事了。」

 

我禮貌微笑，自動忽略她的動作：「不好意思徐老師，這一百塊罰款我不能交，因為幼兒園強制家長發朋友圈否則罰款扣分這件事，原本就不符合規定，以後的朋友圈我也不會再發了。

 

「如果徐老師還是強制要求，那我就反映到教育局，看看這一百塊錢的罰款我到底應不應該交。」

 

或許沒想到我態度這樣強硬，徐老師朝我瞪了瞪眼睛，轉身走了。

 

中午我做飯的時候，手機不停地響。

 

點進家長群，首先看到了一張王子軒哭得泣不成聲、肚子被人蓋滿紅色印章的照片。

 

底下徐老師和王子軒媽媽正瘋狂@我。

 

【媛媛媽媽，你家孩子也太過分了，竟然在王子軒的肚子上蓋滿了紅色豬肉章，你女兒還說公豬才蓋紅色章，現在所有小朋友都喊王子軒公豬，這不是赤裸裸的霸凌嗎？】

 

我一邊和面，一邊笑著回應。

 

【隻是小孩子開玩笑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4

 

王子軒媽媽發來一個暴怒的表情包。

 

【這明明就是霸凌，我兒子肚子上的豬肉印章到現在都洗不掉，他現在一照鏡子就哭，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還有，你女兒給全班同學都發了進口小餅幹，憑什麼不給我兒子？這不是擺明了孤立我兒子嗎？

 

【媛媛媽媽，我要求你女兒公開給我兒子道歉，並且賠償我兒子精神損失費 10 萬元，還要給他另外再補償十斤進口小餅幹。】

 

我直接氣笑了！

 

她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啊。

 

我說：【要道歉可以，不過得讓你兒子先向我女兒道歉，畢竟我女兒也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隨即我便關了手機，繼續做飯。

 

今天女兒說想吃西紅柿雞蛋手擀面，等我做好飯，女兒已經早早洗了手乖乖坐在餐桌前了。

 

我給她盛了一碗面，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電視裡放著女兒最喜歡的《小豬佩奇》，整個氛圍溫馨又舒適。

 

可惜我面還沒吃兩口，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傳來。

 

我拿起手機，看到是徐老師的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嚴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