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要我救贖惡毒女配的女兒。

 

我看著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團子，心都化了。

 

「寶寶，讓小姨親一口！」

 

七年過去。

 

渾身是傷的瘦弱小可憐被我養成了陽光開朗大女孩。

 

救贖任務圓滿成功，我回到了原世界。

 

又是五年過去，系統突然發出警報。

 

【宿主，救贖對象黑化值爆表了，救命！】

 

Advertisement

我：？？？

 

被迫回去後，小團子長成了光風霽月的仙人模樣。

 

一顰一笑都讓人挪不開眼。

 

我抱著香軟的妹寶，跟系統嘀咕：

 

【多善良正直的孩子，你們搞錯了吧？】

 

不料當晚，我隻是翻了個身。

 

寒光閃過，反應過來後脖子已經架了一柄長劍。

 

我頓時冷汗直流。

 

「寶寶，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呀？」

 

蕭聆緊緊抱住我，清明的眸子翻湧著濃烈的病態依戀。

 

「小姨，你又要拋下我了嗎？」

 

正當我要哄她時，某種存在感極強的東西抵住了我。

 

我僵住：「不是，姐......哥們？」

 

1

 

系統：【這就是你要救贖的對象。】

 

我蹲在牆頭往下看。

 

一個小小的身影端坐在廊下臺階上。

 

小團子發髻松散，玉色襦裙也穿得歪歪扭扭。

 

她仰起頭，呆呆地望著天。

 

從出生起，她看到的隻有這院子裡的四四方方的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濃密的長睫忽地一動。

 

一片鵝毛似的雪花在他眼裡融化。

 

那雙黑得透不進一絲光亮的雙眸卻沒有掀起半分波瀾。

 

下雪了。

 

原著裡，她就這樣端坐著，沉默地S在這場雪中。

 

我捂著心髒：「作者沒有心嗎！」

 

系統：【道理我都懂，能不能先下去，這樣蹲著......不太雅觀。】

 

剛說完，腳下的瓦片一滑。

 

「啊，救命啊——」

 

我掉進院子，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

 

S豬般的慘叫響徹雲霄，可小團子紋絲不動，仿佛沒聽到一樣。

 

我在這座院子裡四處走動，沒一會找到了S去多時的惡毒女配。

 

蕭霜。

 

這是一個劍莊少主與江湖俠女相愛相S，最後 HE 的故事。

 

蕭霜是逍遙莊莊主受故友之託收留的孤女。

 

她無法忍受竹馬愛上別人，不惜下藥生米煮成熟飯。

 

但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男主。

 

他砍了蕭霜一臂，將她趕出山莊自生自滅。

 

十個月後，蕭聆降生了。

 

但蕭霜精神出了問題。

 

發瘋時對她又打又罵，恨不得她去S。

 

清醒的時候將她抱在懷裡，等著男主來接回她們娘倆。

 

蕭聆在這非人的N待中活到了五歲。

 

2

 

我忙活了一個下午。

 

將已經面目全非的蕭霜找了片竹林下葬。

 

「下輩子，為自己活一次吧。」

 

我嘆了口氣，轉身回去找蕭聆。

 

回到院子時，她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我走到她面前，這才看清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露出來的藕節般的手臂布滿青紫可怖的痕跡。

 

一張小臉更是蒼白得過了頭。

 

我眼眶一酸，輕輕吸了口氣。

 

「小聆寶寶，我是你娘親的遠房表妹，她臨終前寫信將你託付給我，跟我走好不好？」

 

過了很久，她才眨了眨無神的雙眼。

 

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我娘不允許我出院子，抱歉。」

 

接下來，無論我說什麼，她都不再回應。

 

我口幹舌燥，左顧右盼，看到一口缸。

 

狠狠灌了幾口水後，系統在我腦海中尖叫：

 

【宿主宿主，她她她、她倒了！】

 

我猛地回頭。

 

蕭聆歪在地上，好歹還有微弱的氣息。

 

「抱歉，我要偷小孩了！」

 

我把她抱起來往醫館跑。

 

這孩子輕得跟紙片一樣。

 

迎著風，我的眼淚都落了下來。

 

女醫剛碰到蕭聆，她就睜開了黑壓壓的眸子。

 

警惕又漠然地盯著我，冷不丁還有些滲人。

 

我小小打了個寒戰。

 

「你生病了，需要看大夫。」

 

良久，蕭聆垂下眸子，大概是同意了。

 

女醫診治出來後，臉色凝重。

 

「渾身都是傷，還很多天沒有進食，再晚來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我猛地拍了拍腦袋。

 

「哎呀我真笨，怎麼沒想到這茬，這就回去給她做飯！」

 

其實我沒做過飯。

 

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但好歹是把青菜瘦肉粥熬出來了。

 

我摸了把臉上的灰，非常期待地看著她。

 

「怎麼樣怎麼樣！」

 

蕭聆吃相很斯文，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吃完一小碗之後，她才仰頭。

 

「抱歉，娘說食不言，寢不語。」

 

我愣了下：「啊，是是，你說得對。」

 

嗚嗚嗚，感覺自己太不懂事，被小孩嫌棄了。

 

昏黃燭火映出她粉雕玉琢的小臉。

 

蕭聆露出了見到我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味道很好，多謝。」

 

用這麼糯的聲音說出如此少年老成的話。

 

這反差感讓我失去了理智。

 

我沒忍住上前輕輕抱住她吧唧一口。

 

「寶寶你好乖啊，讓小姨親親！」

 

她僵住了，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好可愛！

 

3

 

第二天，我打算帶蕭聆離開這裡。

 

說收拾行李，其實她根本沒幾件衣服。

 

臨走前，我蹲下來問她。

 

「你想去跟你娘道個別嗎？」

 

蕭聆思忖了一會，搖搖頭。

 

「娘說不想看到我。」

 

我心底微微酸澀，揉了揉她的頭發，什麼都沒說。

 

系統：【宿主，你打算帶她去哪啊？】

 

我看著遠處的群山。

 

「天南海北，都去逛逛吧。」

 

蕭聆出生五年，能看到的隻有牢籠般的破舊院子和一小塊四四方方的天。

 

有人說，人會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我想讓她不留遺憾。

 

之後的一年，我們先遊了江南，又去了漠北。

 

看過揚州的花團錦簇，也看過沙漠裡的駱駝和星星。

 

最後停下來是因為路過一間私塾時，裡面傳來的琅琅讀書聲讓蕭聆短暫駐足。

 

「想讀書？」

 

蕭聆眨了眨眼，笑著搖頭。

 

「不想，我們繼續去玩吧。」

 

這一年，她被我養得很好，跟話本裡的仙童比也不遑多讓。

 

而且，她願意對我笑了，小姨甚是欣慰！

 

但是蕭聆有些過於懂事了。

 

有些時候我會莫名產生是她在照顧我的錯亂感。

 

比如，我問她要不要放花燈，她先是觀察我的神情，確認是我想玩才會點頭。

 

現在她也是看出我還沒逍遙夠，想陪著我去玩才說不想上學。

 

我感動得淚流滿面，又吧唧親了她一口。

 

「你怎麼這麼乖啊，小姨好愛你！」

 

蕭聆已經習慣我突如其來的「輕薄」。

 

沒有抗拒，隻是微微垂下了眼，露出泛紅的耳尖。

 

「但是，你已經到了開蒙的年紀。」

 

我氣勢十足地指著私塾。

 

「明天你就去上課！」

 

蕭聆沒有異議，乖巧地點頭。

 

「好。」

 

4

 

但我找了個本地大嬸打聽了一下。

 

私塾不招收女學生。

 

要不找個一對一的教書先生？

 

大嬸是個熱心腸，見我有些發愁，又主動說：

 

「城西有個老秀才開了間草堂教書，收學生不看男女，隻看品性，你要是真想送孩子念書可以去問問。」

 

我頓時松開眉頭，忙把手裡剛買的點心遞給她。

 

「您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推辭兩個來回，她見牙不見眼地連連直道客氣。

 

「我家小子也在城西草堂，你們剛來人生地不熟的有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

 

「好嘞，那我就不客氣啦！」

 

第二天，我把蕭聆帶了過去。

 

她小小年紀待人接物卻做得很好。

 

老秀才滿意地直捋胡須。

 

「你可曾讀過什麼書？」

 

我有些緊張。

 

生怕他為難蕭聆。

 

沒想到蕭聆臉色都沒變一下，依舊語氣恭敬。

 

「讀過《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

 

老秀才點頭，又考了幾個問題後就答應收下她了。

 

回去路上，我有些疑惑地問：

 

「這些是你娘教你的嗎？」

 

「嗯，她還教了我許多。」

 

那她可真是個復雜的人。

 

我在草堂附近安置了一座小院。

 

方便蕭聆上下學。

 

她每天都會跟我分享今天學了什麼，倒背如流。

 

除去最開始對自家孩子是天才的驚訝和欣慰後。

 

我開始苦惱她的人際關系。

 

蕭聆性子太獨了，孤立所有人。

 

她說：「我不喜歡他們。」

 

「我有小姨就夠了。」

 

我又是感動又是心酸。

 

天才總是孤獨的，但高處不勝寒。

 

偶爾有幾個朋友互相麻煩也許會更好。

 

我不可能陪她一輩子。

 

她在這個世上總得有些羈絆才能找到自己的路。

 

5

 

這天之後，我就操起了老母親的心。

 

一到放學時間就帶著零食去草堂。

 

幾個小孩現在一看到我就兩眼放光。

 

我笑眯眯地說：「我們家就在城西，想吃零食隨時來找蕭聆玩哦！」

 

蕭聆聽到這話冷淡地掃他們一眼。

 

小孩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怕她。

 

但一個小胖墩最終還是屈服美食的誘惑。

 

裝作沒看到她的眼神，咽了咽口水。

 

「好，我明天就來！」

 

回家後，蕭聆意外地跟我鬧起了別扭。

 

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就連晚上睡覺也是背對著我。

 

系統就喜歡看熱鬧。

 

一到這種時候就不潛水了。

 

系統：【宿主，蕭聆看起來很難哄的樣子，你加油！嘻嘻~】

 

我呵呵一笑：【你還是太小瞧我了。】

 

到底誰哄誰還說不準呢！

 

我翻了個身，躲進被子就開始低聲啜泣。

 

沒一會她就坐了起來。

 

蕭聆伸手要掀我的被子。

 

我一滾，將自己包成了一個蟬蛹，放聲大哭。

 

她冷戰不下去了，別扭地哄我：

 

「你別哭了......」

 

我不讓她碰我，開始訴苦。

 

「我都是為了誰？我還不是想跟街坊鄰居打好關系，日後能互相有個照應。」

 

「萬一哪天我生個什麼病，也沒個朋友幫忙打點，你可能都見不到我最後——」

 

蕭聆忽然捂住我的嘴，渾身顫抖起來。

 

「你不許說這種話，我跟他們交朋友就是了！」

 

我一愣，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緒這麼激動的模樣。

 

「哎呀，我就打個比方，我怎麼會有事呢！」

 

蕭聆緊緊抱住我，鎖骨處衣襟被淚水濡湿。

 

我一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好了好了，你不想交朋友就不交，小姨不強求你了。」

 

系統恨鐵不成鋼。

 

【慈母多敗兒！】

 

【不管，我隻要蕭聆快樂。】

 

6

 

第二天家裡還是來了兩個小朋友。

 

小胖墩就是當時那個熱情大嬸的兒子。

 

母子倆簡直像了個十成十。

 

他邊塞糕點邊拍胸脯。

 

「放心吧蕭大姐，以後蕭聆就是我朋友了，我會保護她的！」

 

我朝蕭聆眨了眨眼睛。

 

她扭過頭輕哼一聲，倒也沒反駁。

 

有個小女孩很羨慕地看著蕭聆的發髻。

 

「好漂亮呀！」

 

我頓時心都化了。

 

「來小姨給你梳！」

 

「真的嗎？」

 

蕭聆突然面色冷寒地擋在我面前。

 

「不行，我小姨不能給你梳。」

 

小女孩被兇得一愣。

 

眼淚瞬間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哭著跑了，小胖墩把嘴一抹，也追了出去。

 

「小桃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