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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和阿姐在長安街靠賣豆腐為生。


 


阿姐生的好看,常常有男子慕名來買我家豆腐。


 


日子本是安穩的。


 


但沒成想,失蹤多年的賭鬼爹竟然突然回來了。


 


他收了三兩銀子,把阿姐賣去當窯姐兒。


 


阿姐被小轎子接走那天,她把一串沉甸甸的銅串子塞進我懷裡。


 


她說,「小小,阿姐護不住你了。」


 


「你走吧,有做豆腐的手藝,走到哪裡都餓不S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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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阿娘早得S,阿爹是個賭鬼,幾年前就失蹤了。


 


我和阿姐相依為命,在長安街賣豆腐。


 


阿姐叫李明月,長得標致水靈,雖然日日賣豆腐,但模樣更像是從哪家大戶人家偷跑出來玩的姑娘。


 


可偏偏她有一把子力氣。


 


兩板豆腐,足足二十斤,她一手一塊,穩穩當當地挑著,走起路來還能哼著小曲。


 


阿姐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磨豆子,挑著沉重的豆腐擔子走街串巷,喊到嗓子冒煙,也換不來幾個銅板。


 


一碗碗熱騰騰的豆腐,便是我們生活的全部指望。


 


這日子雖然清苦,倒也安穩。


 


長安街上的趙屠夫三天兩頭就往我們豆腐攤前湊,時不時塞塊豬肉,送隻豬蹄。


 


阿姐笑著收下了,轉頭就塞給了街角那戶更可憐的老兩口。


 


我問阿姐喜歡趙屠戶嗎?


 


阿姐卻說她不嫁人,等日後攢夠了銀子,就帶我去江南。


 


她說江南的女子不用早起磨豆腐,日子過得可滋潤了。


 


「小小,你說咱們去江南開個豆腐鋪子怎麼樣?就叫長安豆腐!」


 


阿姐一邊說著,一邊用沾了豆漿的手指點在我的額頭上,留下一道白印子。


 


我笑著躲開。


 


「好!等賺了銀子,小小給阿姐買最漂亮的衣裳,再買上好的胭脂水粉,把阿姐打扮成江南最美的姑娘!」


 


阿姐被我逗得咯咯直笑,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


 


可我知道,去江南,不過是阿姐隨口說說的一個夢。


 


去一趟江南要多少銀子?


 


我們賣兩板豆腐才賺幾個銅板?


 


隻要能和阿姐安安穩穩地賣豆腐,偶爾再買個糖葫蘆吃,我就滿足了。


 


可沒成想,三月初二清晨,失蹤多年的阿爹回來了。


 


他還是以往的那個樣子,一身酒氣,滿眼通紅。


 


他收了老鸨三兩銀子,把阿姐賣去做窯姐兒。


 


阿爹抓著阿姐的胳膊,就像老鷹抓小雞仔似的,把她往外拖。


 


阿姐拼命掙扎,豆腐板子掉在地上,豆腐灑了一地,白的像雪花。


 


「爹!你幹什麼!放開阿姐!」


 


我衝上去,SS地抱住阿爹的腿,換來的卻是他一腳踹在我的胸口。


 


「滾開!丫頭片子!老子的事兒,你也敢管!」


 


我被踹得在地上滾了幾圈,喉嚨裡一股腥甜,卻顧不上疼痛,爬起來還想再去攔他。


 


街坊們圍了過來,卻隻是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


 


「造孽啊,這賭鬼,一回來就把女兒賣了……」


 


「誰說不是呢,真是可憐了這姐妹倆……」


 


他們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牆,聽不真切。


 


我隻聽得見阿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爹!你不能賣了我!阿妹還小,我還要照顧她!爹!我求求你了!」


 


阿爹被阿姐的哭喊聲激怒了。


 


他甩手給了阿姐一巴掌,打得阿姐嘴角流血。


 


「你這個不孝女!老子生你養你,把你賣了怎麼了!再哭,老子連你小妹也一起賣了!」


 


「現在有人願意買你,是你的福氣!你最好乖乖聽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衝到阿爹面前,用力推了他一把,怒吼道:「你憑什麼賣掉阿姐!你還有良心嗎!」


 


阿爹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他指著我,破口大罵:「小兔崽子,沒你說話的份!再敢多嘴,老子連你一塊賣了!」


 


我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裡,滿手是血。


 


阿姐,該怎麼辦呢?


 


2


 


那天夜裡,我偷偷地哭了很久。


 


次日,一輛不起眼的小轎早早地停在了家門口。


 


阿姐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衣裳,看起來很平靜。


 


她摸了摸我的頭,輕輕地說:「小小,阿姐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抓住她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阿姐,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阿姐蹲下身,幫我擦幹眼淚,強顏歡笑。


 


「小小,還記得你和阿姐約定嗎?」


 


「你走吧,往南邊一直走,等阿姐攢夠了錢,就去江南找你,好不好?」


 


我拼命地搖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阿姐輕輕地抱了抱我,她偷偷把一串沉甸甸的銅串子塞進我懷裡。


 


她說:「小小,阿姐護不住你了。」


 


「你走吧,有做豆腐的手藝,走到哪裡都餓不S的。」


 


阿姐被推進轎子裡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


 


那個總愛哼著小曲,用沾滿豆漿的手指點我額頭,說要帶我去江南的阿姐——


 


不見了。


 


我抱著阿姐留下的銅串子,上面還殘留著她在懷中捂熱的餘溫,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阿爹喜出望外,把那三兩銀子揣進懷裡,搖搖晃晃地走了,留下一地的狼藉和豆腐的清香。


 


我蹲下身,麻木地收拾著地上的豆腐。


 


隔壁王婆婆走過來,嘆了口氣,塞給我一個熱乎乎的窩窩頭。


 


「吃吧孩子,別餓著了。」


 


「小小啊,別哭了,你阿姐也是命苦……」


 


我接過窩窩頭,卻食不知味。


 


命苦?難道女人生來就該命苦嗎?


 


我不服,可我沒有任何辦法。


 


等阿爹再次輸錢了,會把我也賣了的。


 


窩窩頭掉在地上,沾滿了灰塵。


 


我沒撿,也顧不上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去江南,現在就去!


 


阿姐說過,江南暖和,米糧也便宜。


 


我隻要一路往南走,就能到江南了。


 


3


 


我收拾好包袱,一路向南。


 


一路上,我吃百家飯,睡破廟,靠著給人幫工洗衣做飯,一點一點地往南走。


 


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聽過各種各樣的事。


 


也曾遇到過壞人,但更多的是像王婆那樣的好心人。


 


他們看我可憐,給我一口飯吃,給我指路。


 


我始終記得阿姐說過的話,要去江南,要活下去。


 


出發的時候是三月初二,到達江南已是年關了。


 


江南的街上熱鬧的緊,我一路走,一路問,終於在城郊找到了一戶招短工的人家。


 


那戶人家姓沈,是做豆腐生意的。


 


我一聽說是做豆腐的,頓時來了精神。


 


我自小跟著阿姐學做豆腐,手藝還算不錯。


 


沈家夫婦見我年紀雖小,做豆腐的手藝卻很嫻熟,便收留了我,讓我在他們家幫忙做豆腐。


 


他們待我很好,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沈家有個兒子,名叫沈盡山,比我大三歲,生得俊朗端正,為人也謙和。


 


正值年關,天氣寒冷。


 


他見我衣衫單薄,便拿了件自己的舊棉袄給我穿。


 


「這棉袄小了,我不穿了。」


 


他把棉袄塞到我懷裡,淡淡地說。


 


我捏著那件袄子,料子是上好的細棉布,柔軟舒適,還帶著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


 


「這怎麼好意思……」


 


我紅著眼眶,低著頭不敢看他。


 


心裡卻感激極了。


 


為了報答沈家夫婦的恩情,我更加賣力的幹活。


 


每天天還沒亮我就起床,幫著沈家夫婦磨豆子、煮漿、點滷,忙得像個陀螺。


 


「豆腐花哎!新鮮香甜的豆腐花!」


 


我學著阿姐往日那般吆喝,清脆的嗓音在清晨的空氣中格外響亮。


 


鎮上的人都知道我是沈家新來的幫工,都對我格外照顧,豆腐花常常不到中午就賣完了。


 


沈家夫婦做的豆腐本來就不錯。


 


加上我從阿姐那裡學來的幾招秘訣,豆腐做的更好吃了。


 


街坊鄰居都誇沈家的豆腐水靈,吃著有一股清甜味。


 


忙完後,沈家阿嬸總會笑眯眯地迎上來。


 


「我們家小小真能幹,今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塊!」


 


紅燒魚塊端上桌的時候,我聞著香味肚子咕嚕嚕直叫喚。


 


沈家阿嬸笑呵呵地給我夾了一大塊的:「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我嘴裡塞滿了魚肉,幸福得都要冒泡了。


 


「好吃吧?」


 


沈盡山坐在我對面,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忙不迭地點頭,含糊不清地說:「好吃,太好吃了!」


 


沈盡山的笑容更深了,他拿起碗,給我盛了一碗湯。


 


「小小,喝點湯,別噎著。」


 


我接過湯碗,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燭火映在他的臉上,給他俊朗的眉眼鍍上一層金邊,顯得格外溫柔。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4


 


吃過晚飯,沈盡山主動提出要教我寫字。


 


「我?我不用……」


 


我慌忙擺手,臉頰熱得像剛出鍋的饅頭。


 


「我一個鄉下丫頭,學那玩意兒幹啥?」


 


沈盡山卻放下碗筷,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小小,你不能這麼想,人往高處走,多學點東西總歸沒壞處。」


 


「再說,你以後要是想自己做生意,不會寫字怎麼行?」


 


他這話倒是戳中了我心裡的小九九。


 


如果我識了字,找起阿姐來會不會更方便一些?


 


見我有些動搖,沈盡山趁熱打鐵。


 


「這樣吧,我教你認字,你教我做豆腐,怎麼樣?」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做豆腐的手藝可是阿姐傳給我的,怎麼能隨便教你?」


 


「那你就當我拜師學藝,怎麼樣?師父?」


 


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竟然真的站起來,作勢要給我行禮。


 


「盡山哥,你這是做什麼!」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沈盡山卻沒再堅持,隻是笑著說:「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每天晚上我教你認字,你教我做豆腐,不許反悔!」


 


我被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盯著,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就這樣,我開始教沈盡山做豆腐,他教我認字。


 


說是教他做豆腐,其實他一個讀書人,哪裡做得來。


 


我教他磨豆子,他把磨盤推得像車輪一樣飛快,結果豆漿全灑了出來,弄得滿身都是。


 


我教他點滷水,他下手太重,一鍋好豆腐被他點成了豆腐渣,氣得我直跺腳。


 


「哎呀,小小,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他見我生氣,立馬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


 


又是幫我擦拭身上的豆漿,又是承諾下次一定好好學。


 


我被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逗笑了,哪還生得起氣來。


 


相比之下,我學認字的進度倒是快了許多。


 


沈盡山的手指修長白皙,像剝了皮的嫩蔥似的,握著毛筆的樣子格外好看。


 


他每寫一筆,都會輕聲念出來,聲音清朗好聽。


 


像山澗的清泉,又像夏夜的涼風,聽得我心裡痒痒的。


 


我一邊偷偷看他,一邊笨拙地模仿著他的動作。


 


可這毛筆到了我手裡,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怎麼都控制不住。


 


我寫出的字,歪歪扭扭,像一個個喝醉了酒的毛毛蟲。


 


「噗嗤!」


 


沈盡山看著我寫的字,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小,你這字,寫得可真……別致。」


 


我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本來就笨,寫不好,不學了!」


 


我賭氣地扔下毛筆,氣鼓鼓地瞪著他。


 


他卻沒再笑話我,而是耐心地撿起毛筆,重新放回我手裡。


 


「小小,別灰心,萬事開頭難,慢慢來,我教你。」


 


他說著,站起身,走到我身後。


 


我頓時覺得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他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帶著一股淡淡的皂荚香氣。


 


「放松,握筆的時候,手指要這樣……」


 


他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地教我寫。


 


他的胸膛貼著我的後背,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我的臉越來越燙,腦子裡一片空白,哪裡還記得住他教了什麼。


 


沈盡山卻很有耐心。


 


他教我從最簡單的筆畫開始學起,一筆一劃,寫得很慢,生怕我記不住。


 


我雖然笨拙,但勝在認真。


 


沒多久,就能歪歪扭扭地寫出自己的名字了。


 


日子就像屋外石磨上流淌的豆漿,平淡卻也充實。


 


5


 


轉眼就過去了兩年。


 


今年過年格外熱鬧,沈家夫婦一大早就開始準備。


 


S雞宰魚,蒸饅頭,炸丸子,做糕餅......


 


院子裡彌漫著各種香味,喜氣洋洋的。


 


沈家阿嬸給我做了新衣裳,笑盈盈地遞給我。


 


「小小快去試試看,看看合不合身。」


 


我接過衣裳,入手的布料柔軟順滑,是上好的綢緞。


 


這在以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既感激又忐忑,拿著衣服在身上比劃了幾下,小聲道:「阿嬸,這也太貴重了,我……」


 


「哎呀,小小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一件衣裳而已。」


 


沈家阿嬸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快去試試,保準你穿上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被阿嬸這麼一說,我隻好乖乖拿著衣裳進了裡屋。


 


換上新衣裳,對著銅鏡一照,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鏡子裡的人兒,哪裡還是那個灰頭土臉的豆腐小妹,分明就是一個嬌俏可人的閨秀小姐!


 


我有些扭捏地從裡屋出來。


 


沈盡山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炭盆裡的火,聽見動靜,他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怎麼樣,我阿娘的眼光不錯吧?」他回過神來,紅著臉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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