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點小說
第1章
我穿成了尚書府的嫡小姐。
是耽美文中的女配。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偏偏有個不知S活貪財受賄的爹和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哥。
書中,金尊玉貴養大的嫡小姐最後成了妓子,我打了個寒戰。
我哥紈绔,我持劍橫他脖,要麼血濺當場,要麼回府讀書。
我爹貪財受賄,府中內庫被我砸了一個暗門,我爹悄悄受賄,我悄悄抬到冶王府,順帶附上名冊。
冶王宋絕,智多近妖,對外風吹如弱柳,偏偏最後,他坐上了龍椅。
京城盛傳他和鎮守邊關據說清風冷月的傅家小將軍有一腿,隻有我知道,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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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盛瓊!你不要以為你能嚇著我!你當小爺是嚇大的!」
京城最大的聽花樓裡一片混亂,我眼裡泛起淚水漣漣,手中長劍距離脖頸更近了些。
長劍在盛陽脖頸上刻出血痕,他嗷嗷叫喚:「盛瓊!你要弑兄嗎?」
「阿娘祈禱你出人頭地,兄長,如今你紈绔不堪,不若早早下去陪了阿娘吧。」
荷夏急得團團轉,盛陽的書童苦苦勸他:「公子,您就先回去吧,萬一真的傷了你怎麼辦?」
火落在腳背上,盛陽終於慫了。
侍衛護著他上馬車時,他冷哼一聲。
我松了口氣,長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很好,現在已經成功一步了。
我戴著帷帽,看不清眾人臉色,隻是料想也不會太好。
貴女闖進聽花樓已是駭人聽聞。
闖進聽花樓的貴女還有名有姓,當朝戶部尚書嫡女,盛瓊。
荷夏扶著我癱軟的身體,急得哽咽:「原本身子就不好,如今出來這一趟動了氣驚了心,小姐,回府讓李府醫給您瞧瞧吧。」
我點了點頭,歉意的行禮,離開聽花樓。
我是胎穿。
出生日,爹給我取了一個和原來一樣的名字,盛瓊。
我以為日子就這麼平凡的過著,直到三年前,我腦海裡多了一本書。
讀完盛瓊這一生,我嘆了口氣。
貪財的爸,早去的媽,好賭的兄長,和縫縫補補的她。
父親盛潮愛財,雁過拔毛,獸走留皮,私收賄賂,冶王登基後,成了S雞儆猴那隻雞。
兄長盛陽,名字光明磊落,隻是行事紈绔,吃喝嫖賭五毒俱全,隻是最愛賭。
盛潮被斬後,盛瓊成為官妓,盛陽流放三千裡。
總之沒有好下場。
盛潮貪財卻不好色,盛夫人去世之後,哪怕如今官至尚書,也不曾另娶。
所以如今府上,是我管著中饋。
荷夏剛看著我喝完藥,憂心忡忡準備說什麼,門就被一腳踹開。
「盛瓊,你憑什麼不讓我支銀子?」
02
幾月前,我聘請了幾個武夫子。
盛陽踹門進來,剛問了一句話,兩隻眼睛各自挨了一拳。
可能是驟然挨打,沒反應過來。
多打幾頓就熟悉了。
「兄長,」我坐直身,手帕掩住蒼白的唇色:「如今你十七歲了,是該好好學習的時候了。」
「西席我請了夫子,你這就可以過去了。」
盛陽還沒來得及勃然大怒,就被兩個武夫子架起來,抬出去了。
我在後面揚聲道:「梁大哥,江二哥,我這兄長,就拜託你們了。」
現代有句話說得好,既然講不通道理,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腳。
孔子身長八尺,最擅長以德服人,他的佩劍,叫德。
雖然我四體不勤,動武可能略顯不足。
但我執掌中饋,動動財力,請幾個德還是不成問題。
荷夏還頗為擔心:「小姐……公子這……」
我淡定的拿起清茶抿了一口:「放心,禍害遺千年。」
03
子時三刻,三聲蛐蛐兒叫很有節奏。
我從床上起身,披著月色從閨房到竹林。
對於我爹,是個很奇怪的貪官。
他受賄,卻從不核對。
中饋在我手上之後,一箱一箱的金銀財寶也毫不避諱我。
小胡子一翹一翹的,眉飛色舞:「瓊兒,往後咱們日子就好過了。」
我心驚膽戰的記賬。
他可能不知道,這些金銀財寶,往後都是我們一家的催命符。
竹林裡鑽出來一個幹練的女孩兒,臉上冷酷沒有神色。
「小姐,通了。」
我大手一揮,「抬!」
她一愣:「都抬?」
我堅定的嗯了一聲。
一箱箱金銀財寶由秘密通道從盛家到冶王府。
冶王府門前如今還是寸草不生,荒涼至極。
我敲了敲窗,裡邊燭影晃動,傳來悶哼聲。
我愣在原地,然後看見衣衫不整的傅小將軍被踹出門。
打開窗的冶王穿著得體,隻是眉目間的滟潋有些收斂不住。
草率了。
傅小將軍瞪了我兩眼。
我摸摸鼻子,誰知道啊,大半夜的——
話說大半夜才合適暗通款曲。
04
我和冶王宋絕沒有交集。
像兩條平行線,隻是最後由於S雞儆猴,我們家成了那隻雞,所以也算是有點兒交集。
半年前,我截胡了傅小將軍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
冶王白衣訣訣,淋漓的血色在美人兒身上讓人獸血沸騰。
我如同神兵天降,在傅青山趕來之前救走書中宋絕。
這是第一次見他。
如同書中描述,病弱蒼白,纖細消瘦。
隻是那張臉,美得不可方物。
我承認,我是色胚。
但我不是不要命的色胚。
脫圍之後,我帶著宋絕到了事先許久布置好的地方。
「殿下可還好?」我輕聲問道。
冶王抬頭,目光若有若無的掃向我,似乎想透過帷帽看看我是誰。
我莞爾一笑,取下帷帽。
「殿下,我是盛家長女,盛瓊。」
聰明人不講廢話,我既然出現在那條巷子裡,自然宋絕也明白我知道他的部分底細。
雖然他自信我應該不知道他的全部底細。
但我是穿書,我有金手指。
所以少年,自信是好事。
我隻有一個目的,保住盛家。
各懷心思的聊了兩句,我和宋絕默契的端杯遮住嘴角。
「盛小姐和您父親不太一樣。」宋絕突然開口。
我輕笑一聲,「對外的冶王可以是重病不治,那對外的盛家也可以是貪官奸佞。」
「你要什麼?」宋絕偏頭看我,若有若無的笑意讓他美得雌雄莫辨。
天S的,難怪傅青山把宋絕拱在懷裡誰也不給看,這誰看誰不動心啊!
我咳嗽一聲,道:「盛家門楣不倒,隻此一事,別無所求。」
「那即是如此,你太聰慧,不若做本王的王妃吧。」宋絕指尖挑水。
我汗毛豎起。
門被一腳踹開。
冷冽的氣息直衝我天靈蓋。
傅青山來了。
我完了。
05
我喝了兩杯茶。
一杯是尷尬,一杯是升溫。
我坐在客座。
主座兩個人,一個宋絕,一個傅青山。
迄今為止,我得罪傅青山三次。
第一次,截胡英雄救美。
第二次,宋絕要娶我做王妃。
第三次,便是今晚送錢不是時候。
他的眼神冷冽,幾乎要給我戳出兩個洞。
「那什麼,小將軍你娘不叫你回家吃飯嗎?」我摸摸鼻子。
傅青山鼻孔裡出氣哼了一聲。
宋絕白了他一眼。
「今日事,望盛小姐保密。」
我微微一笑,和聰明人打交道,向來不需要多費口舌。
傅青山:「但凡透露出去一點兒,別說全族,你家耗子窩的洞都得被扒拉平。」
莽夫!
純粹的莽夫!
言歸正傳,今天我是來送錢的。
「名單在這,殿下,我爹他……」身後的霜落接過我手中的名單遞交給上首宋絕。
宋絕翻了兩頁。
「盛大人為朝廷鞠躬盡瘁S而後已,自然是個好官。」
莽夫聽不懂我們講話,悄摸摸和冶王殿下坐到一處去了。
冶王殿下踹了他一腳,順帶附贈一個滾。
我埋頭喝了口茶。
真的,冶王殿下一聲滾千轉百回,我怕給傅青山罵爽了。
所有事籤訂之後,我準備離開冶王府。
還沒翻過牆,就聽見身後宋絕氣急敗壞的聲兒:「傅青山!」
隨後便是傅小將軍委屈巴巴的聲音:「你對她笑,還說要娶她,還讓我滾……以恆,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宋絕聲音模糊聽得不太清。
倒是莽夫的聲音聽了個一清二楚。
「你要是喜歡上那見鬼的盛瓊,我就把你鎖起來,在床……」
剩下的不能講,不過審。
我眼觀鼻鼻觀心,連夜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06
冶王和傅小將軍談戀愛歸談戀愛,正事也毫不含糊。
要不說人家是主角呢。
一個遊離在朝堂外的闲散王爺掌控朝局。
一個擅長武力的將軍,他沒啥掌控的,純粹是武力值高且聽話。
當然,不是聽我的,而是聽冶王的。
冶王訓傅青山跟訓狗似的。
讓往東不往西,讓跑絕對不走。
荷夏一邊替我卸下釵環一邊絮絮叨叨:「往後幾日都極冷,姑娘就不要出門了……」
我沒聽她說完就上眼皮打下眼皮困得不行。
直到窗被敲響。
霜降從窗子鑽進來。
「姑娘,公子翻牆了。」
「跟著他。」我吩咐到。
窗又合上,沒有半點來過人的痕跡。
盛陽有問題。
我比盛陽不過小了兩歲,年少的事兒還記得一些。
牙齒尚且在漏風的幼年盛陽遞給我糖葫蘆還大言不慚說往後要做個比爹還厲害的文臣。
後來的盛陽就差為非作歹了。
直到前幾日,我走岔了路,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裡我聽見盛陽的聲音隱隱約約。
嚴肅正經完全不是平時吊兒郎當的語氣。
他像是在吩咐什麼。
我才恍然大悟。
有沒有可能,這些年的紈绔和不作為,都是裝的?
霜落被我派去跟著他。
去了三天賭坊,兩天酒館,五天花樓。
回來稟告時,霜落皺著眉,思考許久才對我說:「公子去的地方,像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按照之前粗略跟蹤的推算,我賭他今晚出現在賭坊。
我帶了兩指粗的棍子,守在賭坊門口。
安安靜靜的賭坊從霜落一腳踹開門的那一刻變得熱鬧非凡。
幾個醉醺醺的賭鬼東歪西倒的撞過來。
渾身酒氣眼神卻亮得可怕。
「去把公子抓出來,」我將木棍杵在身旁,「今日我要讓盛家公子直到鄉試前都隻能躺在床上讀書!」
盛陽被我揍了。
拉開袖子上面的青紫看起來很是唬人。
他碰一下嘶一聲。
我原本閉著眼睛,他嘶一聲我看他一眼。
快到盛府時,他嘟嘟囔囔說自己被打廢了,讀不了書了。
我冷笑一聲,霜落從馬車邊上將剛剛的木棍從車窗遞進來。
「哪疼了?我給你治治。」
盛陽坐得端端正正,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也不龇牙咧嘴了。
看起來還挺像個人。
下馬車後,荷夏焦急的等在門口。
「更深露重的,要抓公子姑娘你叫幾個好手便罷了,怎麼自己去了?」荷夏拉著我左看右看,生怕我磕著碰著。
我安撫性的拍拍她。
盛陽一瘸一拐的從馬車上下來。
荷夏瞪大眼睛,然後愣愣的問:「公子是欠銀錢被打了嗎?」
07
我的金手指是一本書,這本書關於冶王和傅青山的部分最為詳細。
每一個重大的節點我都知曉,在不破壞劇情的整體情況下,我甚至能改變一部分既成事實。
比如說無關痛痒的一次美女救英雄。
再比如說在劇情的洪流中奮力拉一把盛府。
而盛陽不一樣。
燭火搖曳下,我第一次聽盛陽講鬼怪靈異。
他身上紈绔的氣息逐漸收斂,望著燭火的模樣有些晃然:「妹妹,我們掙脫不過天命。」
——盛陽視角——
我五歲起,就能做一些奇怪的夢。
夢裡看起來很真,母親溫和,父親從容,妹妹乖巧。
第一次做夢的時候,我夢見父親做的紙鳶掛在了樹上,妹妹從樹上摔下來了。
第二日晨起時,妹妹拿著紙鳶出門。
昨晚的夢隔應著我,我同她講下學回來給她帶糖葫蘆,讓她今日不要去放紙鳶。
下學回來時,院子裡忙忙碌碌,「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