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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剛剛得知,我夫君是當朝五皇子,冤屈已洗,即日回京。


 


來接他的,是他未婚妻,國公府嫡女。


 


「西棠,上了宗室玉蝶的才是皇子妃,我們的夫妻名分,不作數的。」


 


「妤兒等了我兩年,她願給你貴妾身份,已十分委屈。」


 


他讓我收拾收拾,過幾天隨他回京。


 


我不想去京城。


 


他不耐煩:「離了我,你還能去哪裡?」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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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京城,我還有別的去處。


 


阿爹給我寄了關引,我可以出關互市,從此天高海闊,一別兩歡。


 


1


 


我挑著炊餅回家。


 


謝九霄正推門而出。


 


以前洗得泛白的青衣已經換下,如今錦服華衣,玉冠束發,說不出的驕矜貴氣。


 


我剛剛得知,他是當朝五皇子,冤屈已洗,聖上下旨,尋他回京。


 


來接他的,是他在京城的未婚妻。


 


我竟從不知道。


 


桑妤站在他身後,秀麗端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謝九霄上前一步,聲音清冷梳離:


 


「西棠,上了宗室玉蝶的才是皇子妃,我們的夫妻名分,不作數的。」


 


「妤兒等了我兩年,她願給你貴妾的身份,已十分委屈。」


 


「你收拾收拾,過幾天隨我回京。」


 


我視線落在他們十指交握的手上。


 


他恐委屈了桑妤,迫不及待要在人前展示。


 


他對桑妤的情深義重,郎情妾意。


 


這樣的柔情蜜意,對我從未有過。


 


他轉過頭,斂了眼底的柔光,望向我時,眼中一片冰寒,像初春時節要化不化的寒冰。


 


我安靜了許久,再問:「我們不是夫妻?」


 


他眸光閃了閃,嘴唇微動,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不算。」


 


我遲鈍地點了點,又問:「可以不去京城嗎?」


 


他楞了愣,眉頭微蹙,有些不耐煩,說:


 


「你不要鬧,你是商戶女,能當皇子貴妾,已是我最大的讓步。離了我,你還能去哪?」


 


我抬起頭,很輕地說了一句:


 


「行。」


 


然後轉過身,開始忙碌起來。


 


這個月鬼節,出門的人不多,炊餅不好賣,剩得多。我要好好存起來,明天還能賣。


 


我低下頭,收拾起擔挑來。


 


沒人看見我要哭的臉。


 


謝九霄雲淡風輕:


 


「別收拾了,這些炊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也不必吃了。」


 


我充耳不聞,自顧自收拾著。


 


箱子的下面,我今天我從信局拿到的信。


 


是阿爹給我的,他打通了大梁和西域的商道,邀我一起行商。


 


隨信而來的,還有一張關引。


 


我不是沒地方去的。


 


我可以出關互市,從此天高海闊,一別兩歡。


 


2


 


兩年前,我跟著馬幫去湘西販鹽,在路上遇到謝九霄。


 


流民沒房沒地,他混在一群流民裡,在道上踉跄瘸行,突然腳下一崴,翻到溝裡。


 


無人關心。


 


溝裡,他一身刀傷,衣衫褴褸。


 


他攥著我的衣袖,目光希冀:「小姐,救我……」


 


洗幹淨臉後,我十分詫異。


 


謝九霄竟是個俊俏郎君。


 


縱然我跟著阿爹走南闖北多年,也沒見過像他那般俊俏的人。


 


我呆滯了片刻,臉瞬間有些紅。


 


謝九霄跟我說,他是京城人,一個書生,家裡牽連反詩案,全族抄家,淪為流民。


 


「請小姐救我,小生定銜環以報。」


 


為了他,我在蜀中停了下來,賃了一間院子,悉心照料。


 


鄰居說他冷峻清高,對我未必感恩。


 


我隻是笑笑。


 


那一日,我外出採買,順手給他帶了一把折扇。


 


他緩緩展開,眸光閃了閃,溫聲問:


 


「小姐對我這麼好,我不知如何回報。」


 


我玩笑說:「那不如你娶我吧。」


 


他說:「好。」


 


春節前,他腆著臉去市集擺攤寫對聯,賺了半吊錢,給我打了一支銅簪,那簪子的樣式還是他畫的。


 


他說,他身無長物,沒有拿得出手的聘禮,唯有以簪相贈,為君獨挽三千青絲。


 


我覺得我撿到寶了。


 


我與阿爹寫了信,告訴他,我找到如意郎君,便不跟商隊行商了。


 


至此,我成了家,有了夫君。


 


3


 


半個月前,鎮上來了個千金小姐,京城國公府的嫡小姐,她千裡迢迢,南下養病。


 


作為鎮裡的新鮮事,飯桌上,我忍住不住說了起來。


 


當時,謝九霄神色淡淡,並不搭話,說了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他對我總是惜字如金。


 


但一日日暮回家時,楊柳蔭蔭下,我見到那姑娘嗚咽垂淚。


 


謝九霄將她摟進懷裡。


 


我一股熱血衝上腦門,當時我是怎麼想的?


 


我應該像隔壁賣果子的秀娘一般,知道夫君眠花宿柳,抓起燒火棍就S上去。


 


但兩個人女人撕咬抓撓,太難看了。


 


我靜了下來。


 


許是我誤會了呢?


 


如果不是誤會,我也僥幸地想著:謝九霄縱然才情卓絕,可隻是流民身份,那小姐是名門貴女,哪怕兩人有些旖旎曖昧,也斷斷走不到一塊去。


 


沒錯,是這樣的。


 


桑小姐深閨簡出,我再沒見過謝九霄與她相會。


 


直到一日,那是我生辰,我特意收攤得早一些,想回家過壽。頭天晚上,我見到枕下放著一支新步搖。


 


我滿懷雀躍回家。


 


謝九霄卻送了我一方棉帕,他表情依舊不鹹不淡:「你做炊餅,手上容易油膩,正好用得上。」


 


「我囊中羞澀,也沒別的好東西了。」


 


而我心心念念的步搖,第二天出現在桑小姐的髻上。


 


她來買炊餅。


 


柳弱扶風,說了一句:「我真羨慕你。」


 


旁人聽了,隻覺得沒頭沒腦。


 


可那瞬間,我明白了。


 


一股子酸酸苦苦的滋味湧了上來。


 


她紅著眼走了。


 


夜裡,謝九霄則紅著眼回來。


 


他醉得厲害,我上去攙他,他甩袖將我推開。


 


我摔在地上。


 


看著他,搖搖晃晃地摸索著,摸到箱籠裡的一把折扇。


 


他把那折扇當成了我,滿腹怨恨,借著酒意,都宣泄了出來:


 


「穆西棠,是你恬不知恥,挾恩要報,要我娶了你!」


 


「若不是你,當初我就寧願S在溝裡,也不做這負心薄幸的偽君子!」


 


一向清冷的謝九霄,眼裡泛著淚光。


 


「是我負了她,是我傷了她。」


 


「她就不該等我。」


 


語氣裡都是怨恨。


 


原來,桑姑娘是他未婚妻,在京城已經苦等兩年。


 


郎有情,妾有意。


 


卻是我一個突然冒出的妻子,生生拆撒了他們。


 


他拿著折扇,突然猛地用力,「撕拉」一聲,扇裂了。


 


一下。


 


兩下。


 


夜裡很靜,絹紙撕裂的聲音無比清晰。


 


我的心底也有些什麼東西碎了。


 


我啞了聲音,硬噎著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接著,謝九霄一個人坐在院子裡,落寞地對著圓月發呆,嘴裡念著「妤兒」,最後醉倒,沉沉睡去。


 


我呆站在檐下,眼眶再也盛不住更多的淚水,滾落腮邊。


 


山風很涼,吹得我透心涼。


 


謝九霄醉酒後什麼都不記得。


 


但他看見地上那把被他撕得稀碎的折扇。


 


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靜靜將它撿起,又放回箱籠裡。


 


他什麼都沒問我。


 


我什麼也沒提。


 


但我們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4


 


半月後。


 


一群神色肅穆的侍衛出現,人頭攢動,將我家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恭迎五皇子回京。


 


人群前頭,是淚光閃爍的桑妤。


 


昨日裡,他們隻能偷偷摸摸想見,唯恐桑妤落了不好的名聲。


 


今日,他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示於人前。


 


隻因,桑妤與謝九霄,婚約尚在,是未來五皇子妃。


 


而我,隻是鄉下無媒無聘的野妻。


 


謝九霄說完,便轉出了門,指揮著一群侍衛,在院子裡搭了兩個營帳。


 


一個是他的,一個是桑妤的。


 


他說,給我幾天時間收拾,到時一起回京,桑妤就不回她的國公府別院了,待在這裡等我。


 


也是從這天起,謝九霄沒再進過我房。


 


這樣挺好的。


 


他便不知道我寫信給阿爹。


 


五天後,我會出城,隻消半月,便能到西關與他匯合。


 


我擱下筆,把信卷進袖裡。


 


此時,謝九霄沉著臉,踏進門。


 


桑妤怯怯地跟在他身後,臉色有些青白。


 


謝九霄很生氣,冷冰冰質問:


 


「不是讓你別再做炊餅麼?」


 


「你知道那味道有多油膩嗎?妤兒聞了反胃。」


 


我身後是廚房,灶上暖熱,還煨著肉餡,肉香飄香十裡。


 


我救他的時候,第一頓便是炊餅,他眸裡有光,說這是他吃過最好的珍馐。


 


他誇我好手藝。


 


生財有道,又持家有方。


 


他說,他一輩子也不會膩。


 


我駐足了一會,桑妤臉色一白,帕子捂嘴,連連反胃作嘔。


 


謝九霄心疼,也更生氣了。


 


他命令我:「快把爐熄了。」


 


冷硬,決絕。


 


我不要,我還要再賣幾天炊餅,再攢一點路費。


 


北疆很遠的。


 


我面無表情,硬聲道:


 


「這是我家,她不住進來,不就聞不到了麼?」


 


桑妤柳眉緊蹙,露出一雙微紅的眼,輕輕扯他袖子:


 


「五哥哥,你不要為難穆姑娘了。」


 


「是我不好,來蜀中雖然也有一段時間,但我身子弱,應該是水土不服,我還是回別院等你吧。」


 


謝九霄臉色愈發難看,「她沒資格趕你走。」


 


「這點小事,我還護不了你嗎?」


 


桑妤眉目一動,羞赧地低下了頭,為他這一句不顯山不露水的袒護,羞紅了臉。


 


我攥緊袖裡的信。


 


七月暑天,竟讓我覺得通體一片冰涼。


 


她溫柔良善。


 


我就是咄咄逼人,驅趕主母的惡人。


 


算了。


 


隻是幾天而已。


 


少點銀子也沒關系。大不了,這房子我就賣了,以後也不來蜀中了。


 


我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然後徑自跨過門檻。


 


「你去哪裡?」


 


錯身而過時,謝九霄將我攔住。


 


我抬頭,淡聲說:「去給阿爹送信,不行麼?」


 


他放了我手。


 


對我信中內容並不感興趣。


 


他以為,我是要告訴阿爹,以為我就是皇子貴妾,享榮華富貴。


 


信寄出去了,很順利。


 


回來後,炊餅香早就散了,後院的雞鴨分了一大框炊餅,正吃得歡。


 


而爐子裡,煨著桑妤的藥膳。


 


5


 


我一個人收拾細軟。


 


棉衣、大氅、毛靴,亂七雜八,什麼都有。


 


正當我拿起一件青色袍子,陷入兩難時,謝九霄走了進來。


 


他皺起眉,「皇子府裡什麼都有,不用帶這些寒酸東西。」


 


我抿抿唇,問:「這也不要嗎?」


 


謝九霄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衣物,神色淡漠。


 


他不記得了。


 


謝九宵在流放途中落了病根,特別怕冷。


 


去年冬天,蜀中冷得滴水成冰,連穿棉服都覺得冷。我涉雪上山,在獵戶那裡要了兩件狼皮,從山上下來時,冷得兩腿都幾乎沒了知覺。


 


然後熬了幾個通宵,給他做了一身冬衣。


 


袖口處,還縫了兩簇青竹。


 


我本不會繡花,是為他學的蜀繡。


 


謝九霄嘴唇動了動,臉上除了嫌棄,便沒別的表情了。


 


我笑笑,將衣裳放到一邊。


 


此時,桑妤走了過來,聲如黃鸝:


 


「五哥哥,你看,這是江南進攻的綢緞,你幫我看看哪個顏色好看吧。」


 


「這料子輕薄柔軟,可不多見。」


 


桑妤款款踏入,如今不用聞炊餅味,面色也紅潤起來,站在謝九霄身邊,像朵嬌花似的。


 


她瞧見了我的臉色,瑟瑟地噤了聲。


 


她怯怯問:「五哥哥……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說罷,她看了一眼攤在桌上的男子衣物,解釋說:「穆姑娘有所不知,皇子服制都有定式,不是什麼衣物都能隨便穿的。」


 


「這些……穿出去,恐會貽笑大方,落了五哥哥面子。」


 


眸光閃了閃,我望向窗外,綠柳斜陽,映得兩人像金童玉女一樣般配,都是驕貴逼人的模樣。


 


謝九霄說:「你是鄉下人,不知道宮中規矩,以後這些,就讓妤兒教你就是。」


 


我苦澀一笑,輕聲應道:「我知道了。」


 


桑妤對我掀唇一笑,溫柔體貼:「我哥哥把這事交給我,我一定做好。」


 


謝九霄聲音盡是寵溺:「那就辛苦你了。」


 


他們走後,我將謝九霄的衣物、私人物品、文房四寶全部都翻了出來,整理了一遍,然後裝進箱子。


 


他不要了,也罷,還可以賣了換些盤纏。


 


6


 


「麻煩小哥通傳,五皇子還要這些東西嗎?」


 


我將布包裡的東西一一展開。


 


謝九霄是皇子,規矩繁多,如今見一面,還要先通報。


 


侍衛懶洋洋地睨了一眼,進了謝九霄的營帳,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出來,他說:


 


「五皇子說,東西不要了,隨便姑娘處置。」


 


我微微頷首。


 


他連看都不看。


 


我不作猶豫,拉了驢車,半日內,全部賣去了當鋪。


 


然後又大箱小箱地採買了新的東西。


 


回家時,滿載而歸。


 


都是冬衣,皮草,馬鞍。


 


但沒有人有興趣盤查。


 


侍衛和婢女們目不斜視。


 


隻是我走遠時,鄙薄聲斷斷續續傳來:


 


「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不多,突然就大富大貴,誰能管得住手腳不買東西?」


 


「可憐我們小姐,以後要和這樣的人姐妹相稱。」


 


……


 


我不禁加快了步伐,將這些話遠遠拋在身後。


 


現在,我就差一匹好馬。


 


7


 


隔壁的大娘一直想要我的炊餅方子,我賣了二兩,然後拉著小驢去馬場。


 


馬場很熱鬧。


 


來挑馬的多數都是運貨的行商,知道什麼馬腳力好、耐力足。


 


我轉了一圈,最後看中了一匹不起眼的,討價還價。


 


老翁捋著花白胡子:「姑娘好眼力,但這銀子不夠。」


 


「不如看看另外一匹如何?」


 


老翁指著不遠處的一匹白馬。


 


可早有人看上。


 


桑妤嬌滴滴的聲音在嘈雜喧鬧的馬場裡,顯得尤為清亮:「五哥哥,這匹馬漂亮,你看行麼?」


 


謝九霄坐在另一匹馬上,俯身微笑,滿臉寵溺。


 


「隻要你喜歡的,都可以。」


 


桑妤突然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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