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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白了姜尋一眼:「做事本不論高低,怕就怕那人怯弱自卑,凡事都要分個貴賤,道心不穩。」


「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天雲門難道沒教過你?」


 


姜尋被我說得來氣,手指節捏的咔咔作響,其餘幾個天雲門的弟子見了,也都握劍作勢。


 


隻是我家四師妹更強些,她抄起九節鞭,往天雲門的人腳邊甩了幾道雷霆,將一眾人瞬息逼退至五丈開外。


 


我抱起符秋月,隨四師妹一步跳入馭獸宗護山大陣,身後傳來姜尋的嘶吼——


 


「江明黎,你給我等著!我會叫你爬著回來求我的!」


 


他的呼喊被風聲越推越遠,另一個聲音又迎了上來,說人間遭逢大旱,妖魔四起,求請仙人出界伏妖。


 


而這所請願之地,正是四師妹的故鄉,葉莊。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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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葉莊,我與四師妹共斬S影妖五隻,虎頭怪三個。


 


一切太平過後,村民們歡呼雀躍,將家中僅剩下的一點銀錢和番薯獻與我們。


 


現在隻等受過這禮,我們便能打道回府了。


 


可符秋月卻指著那些削瘦面容,叫我看看他們的身後:那是一片片無限的田野,連日被烈陽熾烤,已經斷出一截又一截溝壑。


 


深壑之下的泥土,根本無法孕育生機,連帶著這片曾以林木繁茂而出名的莊子,都變得飢黃。


 


妖物已除,但這些人還是沒有活路。


 


符秋月與我對上視線,我們十分默契地一同掏出了乾坤袋,搬出前些日子所種的糧食分發下去。


 


望著葉莊人眼底的感激,符秋月笑得尤其憨厚:「嘿嘿,吃吧同志!俺們宗裡還有哩!管夠!」


 


四師妹瞧著他們,也勾起了唇角,運起周身全部靈氣一舞,天空逐漸下起淅瀝小雨。


 


老牛借此在原本幹涸的地面上走來走去,它所踏過的地方都衍生出來綠意。


 


很快,本要在其他地方伏妖的別派弟子,注意到了我們。


 


「喲,這不是那個種地的馭獸宗麼?還真養著一頭牛呢。」兩名弟子調笑著,嘴中嚼著不知哪來的番薯,「道友們把仙術浪費在這些凡人身上,莫不是想積攢些功德,方便日後飛升?」


 


此二子容貌極其俊美,可單站在那裡,就讓我覺得無端醜惡。


 


幸有符秋月做了我嘴替,「你們是用屁眼兒看人的?怎麼看什麼都髒!你們讓老牛反胃!四個胃都反!」


 


二人聽罷青筋暴起,提劍要砍符秋月和牛,叫我們以童言無忌給攔下來了。


 


賠笑一番後,他們才算消了氣,鑽進一戶人家討酒喝,酒沒討到,又討了兩碗粥。


 


其實修士大多闢谷,隻有剛入門的弟子還需要進食,我眼觀這二人修為並不低,不知他們討要食物是為何意,便發了問。


 


「你們不覺得痛快麼?」


 


一名弟子答道,「因為你強大,因為你能SS惡妖,所以這些凡人就算快餓S了,也會把家中最好的東西奉上來。」


 


「然後你就旁觀著他們一邊掙扎求生,一邊又將賴以生存的東西交託給你,這時候你才會注意到……」


 


「啊,原來我與這群蝼蟻已經不一樣了,故而感到幸運。」


 


符秋月捏緊了拳頭,但或許是怕我和四師妹為難,又什麼都沒說。


 


那張靈巧小臉上的笑意,在雨水一遍遍的衝刷之下,忽然暗淡了,空氣之中一時隻剩下牛的叫聲。


 


送走那二位道友後,符秋月趴進我的懷裡,直說我騙了她。


 


然後我手指撫上她的臉頰,觸碰到幾滴冰涼的液體。


 


她的身影忽然與我夢中的一位少女重疊。


 


雪,那是漫天的大雪,它吹不落那朱門的金銀富貴、吹不垮那高臺的脂色粉香,卻偏偏壓在她的身上。


 


她餓得發昏,再撐不住了,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和她的同志們道別,在睡夢中離去了。


 


夢裡,她許願說她想要一個和平、沒有欺凌和飢餓的世界。


 


那時,是我接住了她的雙手。


 


8


 


我們將身上所有糧食都留給葉莊,命他們接濟周邊各地的流民,熬過這個旱季。


 


但除此之外,我們再做不了什麼了。


 


回到山門,卻見昔日的風禾嘉穗無影無蹤,隻剩下滿地狼藉。


 


符秋月皺了眉頭:「是野豬來過了?」


 


「野豬?」四師妹氣得笑出了聲,從山石逮住那兩名打算逃跑的新弟子,「怕不是野人吧?!」


 


那兩名新弟子慌忙求饒,交代是聽信旁人指示,才對地裡的作物下手。


 


可當問及指使之人的容貌,二人卻是說法不一,一個說生著青發紅眸,另一個又說是黑發藍眸。


 


正值爭執不休,男人清潤的聲質在我耳畔響起:「黎黎,你也累了。」


 


「不如先把他們二人扣著,來日再審吧?」


 


回眸,是青鳥那熟悉的溫和笑意。


 


咦?他不是說過陣子才回來的麼?


 


青鳥攬過我,說是有要緊事相告,他才提前回來了——三月後將開展一場宗門大比,年輕一輩的各門弟子都受了邀請。


 


我深知此次大比非同尋常,若是馭獸宗在這折了臉面,往後修仙界便不會再有我們這落魄宗門的一席之地了。


 


可在凡間的經歷實在是叫我提不起半點精神。


 


恍惚間,符秋月握住了我的手:「大師姐。」


 


不知是否錯覺,她眼底閃爍過微不可察的神性,一如庇佑著這片土地的大地母親。


 


待她朱唇輕啟,開口卻是:「去吧,俗話說得好,再硬的屎也得拉,俺們陪著你!」


 


話糙理不糙,但這話未免也太糙了些。


 


我緩了緩神,還是謝過符秋月,請她和我一起收拾地裡的殘局,助四師妹備戰宗門大比。


 


三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期間我和符秋月又收了兩批麥子,四師妹的修為也更上了一階。


 


可等我們抵達宗門大比現場,才發覺二師弟三師妹他們並未如約趕來。


 


「必定是路上耽擱了。」青鳥這麼勸慰我。


 


無奈,我也隻好先將我、四師妹還有符秋月的名字遞了上去。


 


我資質平平,贏了幾輪擂臺後,便出了局。


 


反觀四師妹,她是我們師兄妹裡天賦最出眾、修為也最高的弟子,一出場便是少年英才,可惜配上這落魄宗門,不免叫人扼腕。


 


幾場比試下來,已有幾個宗門暗中遞了信與她,說要收她做內門弟子,不過統都被她拒絕了。


 


「做人不能忘了根本。」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盯著天雲門的姜尋看。


 


而符秋月這邊,則是騎著一頭大青牛,晃晃悠悠地上了場,一路還衝我們招手:「大師姐,四師姐,看俺看俺,俺在這裡!」


 


我和四師妹望著她心底打鼓,不斷祈求她的對手能弱一些,誰想天不遂人願,她對上的正是天雲門新弟子中的佼佼者。


 


我和四師妹捂住了對方的眼睛,不忍去看,卻聽得耳畔一陣一陣的聲浪,都在呼喚著符秋月的名字。


 


透過指縫,隻見符秋月騎在牛背上,雲淡風輕地啃著饅頭,而對面卻是氣喘籲籲,似乎用光了所有氣力。


 


我扯住旁邊的人一問才知,方才那隻老牛帶著符秋月不斷躲閃,避開了所有致命的攻勢。


 


而她身上所受的那些輕傷,也都立刻通過吃饅頭給治好了,整個比試是雷聲大雨點小,她一點事都沒有。


 


打到最後,對面索性棄了權,符秋月……勝了!


 


諸多人湊上前來,問我那饅頭是什麼法寶。


 


我和四師妹一合計,立馬在擂臺附近支起個攤子,售賣饅頭、荠菜餃子和靈果,價格不一。


 


生意打得太火熱,很快我們又換了個方式,開始限制每日售賣的數量,喊價最高者可得。


 


宗門大比共開設六十六日,單在第五十八日時,我們靠著這鋪子,連同之前大半年掙的,就把欠下的債給填了個七七八八。


 


眼見帶來的食物快要售完,符秋月又搭了一個灶臺要捏饅頭。


 


隻是她的手剛探入乾坤袋要取麥子,就被一股霜氣給逼退了回來。


 


打開一瞧,竟不知麥子裡何時混入了一枚冰獸晶核,叫麥子全都染上了寒氣。


 


這下用它們做成的饅頭,不僅失去了效用,還帶著極量的陰寒,能將服用之人凍成冰柱。


 


禍不單行,一籌莫展之際,又聽聞二師弟和三師妹護寶歸來,被萬靈宗給扣住了。


 


9


 


萬靈宗的白掌門,在人間曾有過一位發妻。


 


與修士而言,百十年如一瞬,等他再想起這位發妻時,發妻早已變作了地中的一捧黃土。


 


於是,他隻得把對妻子的虧欠,都放在他們的唯一的孫女身上。


 


這位孫女便是當今萬靈宗的關門弟子,白仟。


 


這白仟與二師弟三師妹一同護送寶物,行至丘夷山,不慎被妖物所傷,身中陽毒,性命垂危。


 


聽聞陽毒無藥可解,白掌門便將氣都撒到了同行的二師弟和三師妹身上,指責他們護送不力,要為他的孫女陪葬。


 


符秋月在聽完這一消息後,沒有像我和四師妹那樣焦灼,反而坐下來入定。


 


片刻過後,她睜開眼,說她有辦法。


 


不知是否我多心,我瞧見過的那一簇神性,再度在她的眼底燃起。


 


她掏出那些被晶核凍住的麥穗,連夜做了十幾框饅頭給萬靈宗送去。


 


隔日,白掌門便將二師弟三師妹都放了出來,還說可以答應我們的一個請求。


 


我看著師弟師妹們都還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搖了搖頭。


 


現在就等四師妹取得成績,再把手頭剩下的食物賣完,我們便可收拾收拾回宗去了。


 


第二日我照例支起攤子,卻在來參加拍賣的人群裡,捕捉到了姜尋的身影。


 


他雙手環胸,「這生意倒是紅火,可你們還記得起自己的門派是叫馭獸宗麼?」


 


符秋月不搭理他,他就嚷得更大聲:


 


「瞧瞧你們這副樣子,與人間販夫走卒無異,做些下賤市侩的活計,實在是有損修士威嚴,你們這樣,可對得起你們的師祖?」


 


人群中漸漸有人開始應和姜尋,認為我們太像凡人,確是壞了規矩和體統。


 


二師弟和三師妹忙將符秋月夾在中間,怕有人衝動,叫她受傷。


 


四師妹則持鞭,一下劈開腳邊的地面,「規矩?體統?誰規定修仙者就高貴了?姜尋,你就逮著這借口欺負人麼?」


 


「欺負人?你看好了,這才叫欺負人。」姜尋不急不慢,從懷裡掏出一卷紙契。


 


上邊寫著馭獸宗自願歸屬天雲門,一切地產都過到天雲門名下,落款處還蓋了馭獸宗的掌門印章。


 


掌門印?那東西分明還在我手上,能接觸到的人隻有……


 


我望向姜尋的身後,青鳥正站在那裡,青黑色的發尾規整束起,一碧一紅的眼眸正如寶石閃爍,它們曾溢滿我,向我發誓,絕不背叛。


 


我不由得輕笑出聲。


 


真是窮夠了,都這個時候了,我居然在想,我們剩下的靈石還夠不夠賠償。


 


一番打算後,我總算開了口,「四師妹。」


 


「扇他倆,千萬不要留手。」


 


10


 


四師妹的巴掌還未落下,天雲門長老便聞風而至。


 


他展開威壓,又解救下姜尋,從他手中接過紙契:「這白紙黑字的,都寫好了,還有什麼好爭論的?」


 


「此契非我所寫,我心不服!」我上前朝天一揖,「前輩,晚輩願懇請當今第一大宗萬靈宗,插手此事!」


 


長老冷哼一聲,「馭獸宗現歸在天雲門名下,就是S了你們也隻算宗門內鬥,那萬靈宗來了又怎奈我何?」


 


他話還不完,天邊便乍現一道紫雷,穩穩落在天雲門長老腳邊:「喔?」


 


「你膽敢害我萬靈宗的恩人,我萬靈宗卻不能拿你怎樣?那我這第一大宗當得還真是窩囊。」


 


白掌門摸著他飄飄逸逸的胡須,躍到長老面前,要奪他手裡的契約:「天雲門,你也不想同萬靈宗宣戰吧?」


 


天雲門長老當即軟了性子,但手上仍不饒人,還是捏著紙契不放。


 


二人僵持了好一會,最終才以白掌門毀掉契約做了收尾。


 


天雲門長老等人悻悻離去,青鳥卻忽然暴起,扼緊了符秋月的脖子,「都是你!你來了馭獸宗才變好的,隻有你S了,宗門才會覆滅,黎黎才會獨屬於我一……」


 


虧得四師妹眼疾手快, 揮動九節鞭, 立刻就鉗制住了他。


 


青鳥跪倒在我腳邊,眼眸微紅:「黎黎,黎黎,你看著我啊, 你恨我啊, 不要忘記……」


 


念著那些舊情, 我為他落下一滴淚,才提劍刺穿了他的命門。


 


鮮血濺落到我臉上的同時,白掌門也開始打量起我們幾人。


 


「不錯, 都是少年英才。」白掌門略略一沉吟, 「但修仙界素來拜高踩低,你們還是要加強修行,少弄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隻有早日飛升才是正道……」


 


我打斷了他,「前輩, 修行是為了飛升麼?」


 


白掌門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飛升之後, 又要做什麼?」我繼續問。


 


「當然是繼續修煉, 變得更強了。」白掌門答。


 


得到意料之內的回答, 我的抿緊了唇角。


 


「您的心意晚輩明白了, 但此非我道,恕不從命。」我昂起了頭顱, 「若都同天下修士一般媚上欺下、輕視凡人,隻修行而不修心, 沒有自己的道,就是成了仙又如何?」


 


白掌門愣了那麼一瞬, 拍拍我的肩膀, 「你真像你師尊和師叔,但你可知她們為了護住河堤下的百姓,被水妖S光了麼?」


 


「晚輩知道。」


 


「可如今馭獸宗的債馬上償完了,弟子們也都能平順成長, 我無牽掛了。」我牽過符秋月的手,「隻有一事,我答應了她,要給她一個她想要的世界。」


 


「晚輩會繼續耕地, 直到這天下黎民都吃得飽,晚輩也還會繼續執掌馭獸宗,直到這天下沒有戰爭和偏見。」


 


「這就是晚輩的道, 此道雖然微渺, 但晚輩認定了。」


 


白掌門見此便不再多言, 隻稱一聲還是年輕好,便踏雲去了。


 


我們師姐弟妹四人挽起手,往馭獸宗而歸。


 


二師弟和三師妹頓頓腳步:「這些時日我們好像錯過很多故事啊?回去一定要說給我們聽。」


 


四師妹把玩著她的鞭子, 「哎呀,看來我也得去尋我的道啦。」


 


符秋月則牽著那老牛:「大師姐,你會成功的。」


 


我問她為什麼。


 


符秋月憨厚一笑,「嘿嘿, 有個叫種田系統的,它告訴俺的。」


 


「系統?什麼是系統?」


 


「俺也不知道,或許是神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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