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別開眼有些不敢正眼看他。

「沒有。」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不正常，眼底有幾分疑惑，但是並沒問，轉而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一點。

 

我尷尬更甚。

 

「那我跟你說一下吧，你主要是協助我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比如安排會議、接待客戶、整理文件等。」沈則說著，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沓文件，「你先看一下，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我點頭說：「好。」

 

這才走到一旁拿起文件，看了看，什麼國內國外，最新國際市場分為哪些……

 

幹巴巴地坐著看了十幾分鍾，主要是還不習慣，是緊張的，所以我腦袋有些暈。

 

可沈則以為我看不明白，低沉好聽的嗓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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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過來我看看。」

 

我微驚，眼睛也不花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剛才的錯覺，沈則嘴角似乎微微勾起，很是愉悅，等我仔細看時又好像沒有。

 

我把文件遞給他，他隨意掃了一眼，然後跟我講解。

 

「這些文件都是一些公司的項目資料，隻需要仔細閱讀並理解其中的內容，然後根據我的要求進行整理和分析。」

 

然後又指了指文件中的一些數據和圖表，「你看，這裡的數據顯示了公司最近的銷售情況，根據這些數據制作一份報告，分析公司的銷售趨勢和市場前景，並提出一些建議和意見。」

 

他的聲音很溫柔，很有耐心。

 

我點頭「嗯嗯」，餘光下意識看向他，他側臉很好看，輪廓分明，線條流暢，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就像……第一次他發照片給我的時候一樣。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講解完文件，合上文件，抬起頭，幽暗的目光望向我。

 

美色誤人啊。

 

「懂了嗎？」

 

我回過神，雖然心有些亂，但勉強還能鎮定。

 

我說：「懂。」

 

4

 

忙了一會兒，我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叮咚。」

 

「叮咚。」

 

我偷偷瞄了一眼沈則，他在看手機，我這才小心翼翼地點開手機。

 

上面是沈則發來的信息。

 

【乖乖，今天怎麼不給我發信息了？】

 

【今天不想我嗎？】

 

我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敢想啊，在老板面前玩手機我可不敢。

 

然後把手機設置成靜音，信息也沒回，沒過幾秒發現一道視線似乎鎖在我身上，還好此刻我正低著頭看資料。

 

緊張得冷汗都快流出來了。

 

「不習慣的話今天可以早點下班。」他聲音涼涼的，聽不出喜怒。

 

我說：「好。」

 

內心正感嘆老板真好，但是轉變來得太快，他下一句：「但是我希望你能盡快習慣，這個月有場宴會要出席。」

 

「你跟我一起去。」

 

什麼？

 

宴會？

 

不是，這種事帶我去幹嘛？

 

不是應該帶女朋友或女伴嗎？就算沒有，你也可以一個人啊，畢竟你都是這樣過來的。

 

但是這種話我可不敢說，也不敢問為什麼要帶我去。

 

我隻能說：「好。」

 

也好在我適應能力強，所以沒過幾天我便很快地熟悉了起來，沈則確實也很忙，我真的成了他的「助手」。

 

每天定時定點地衝咖啡，安排會議工作，同事都誇我棒棒噠。

 

終於到了宴會那天，我穿了他安排送來的禮服，其實我很不好意思，但是又隻能裝作若無其事。

 

天天裝，我好難。

 

今天沈則和往常一樣，西裝革履。

 

懶懶散散地站在人堆裡，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宴會現場來了很多人，都是各地的名流和精英。

 

我以為他會先去給熟人打招呼或者先談合作，沒想到我腰側就被人摟住，沈則低頭，湊到我的耳邊，喑啞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酥酥麻麻的。

 

「念念，我不想繼續跟你裝了。」

 

說完，他輕輕在我耳畔吻了一下。

 

如蜻蜓點水。

 

唰地，我臉一下紅了起來，身體僵硬不敢動，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的松香。

 

結果他卻輕笑一聲。

 

他在幹嘛？

 

他在幹嘛？

 

沒有等我反應，就直接摟著我進了宴會廳，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們身上。

 

有驚疑、驚訝、不可置信。

 

我瞬間不自在，卻被他摟得更緊了，低沉喑啞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

 

「別動。」

 

「說了你在身邊我就少喝點酒，不騙你。」

 

我羞得慌。

 

「你怎麼知道的？」

 

沈則若有若無地笑了笑。

 

「知道什麼？」

 

「知道我。」

 

「一直都知道。」

 

我：「……」

 

敢情是我一個人在那裡跟他演戲呢。

 

5

 

宴會廳裡很熱鬧，充斥著各種食物的香氣和說話聲。

 

沈則正站在一旁和幾個合作伙伴闲聊著，不時朝我這邊看來。

 

我抿了抿唇，裝作沒看到喝了幾口果酒。

 

注意到一位身穿黑色禮服的女人走到了沈則身邊，和他交談起來。

 

她身材高挑，長相精致，和沈則看上去十分般配。

 

我看得有些出神，可能是酒精上頭，一股無名火噌噌噌往上漲。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現在他還是我男朋友呢。

 

竟然當著我的面去勾引我男朋友。

 

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我也過去了，直接過去坐在沈則腿上，雙手環著他的頸脖，親昵喚他。

 

「老公，我想回家了。」語氣帶著撒嬌。

 

沈則微愣，顯然沒想到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稱呼他還坐在他腿上。

 

其實我也是很羞恥的，我微微低頭咬了咬唇，這次是真的不敢看他了。

 

天哪，我這是在幹嘛？

 

讓我找個地方鑽下去吧。

 

我怎麼那麼衝動，以後他該怎麼見人啊？

 

好羞恥。

 

「好，我們回家。」沈則反應很快，輕輕笑了笑，順勢將我摟入他懷裡。

 

我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那麼快，真的。

 

至少我以為他會叫我別鬧或者哄哄我，讓我解釋一下什麼的。

 

但是。沒有。

 

我靠在他懷裡，悄悄抬眸，望著他的眼睛看他是什麼表情。

 

沈則似是察覺到我在看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轉而對那些人寒暄了幾句就把我抱在懷裡。

 

走了。

 

是的，走了。

 

我想的是還好今天的禮服不露。

 

雖然我很好奇那個女的是誰。

 

但是我沒問。

 

我問他：「你就這麼走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聽到我這樣說，沈則反問，眼裡卻是含著笑。

 

「哪裡不好？」

 

「……」

 

我怎麼知道。

 

他又輕描淡寫，不甚在意地說：「這場宴會無足輕重，來了都是給他們面子。」

 

「那你還來？」

 

「這不是為了陪你嗎？」

 

我無語。

 

這是什麼邏輯。

 

「乖乖，你剛才在裡面叫我什麼？」語氣有幾分愉悅。

 

他說這個，我的心跳又快了幾分。

 

絕對是故意的。

 

我羞紅了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念念真可愛。」

 

「以前不是每天都叫老公嗎？」

 

我撇了撇嘴：「剛才不是也叫了嗎？」

 

手機打的字又不是真的叫，剛才隻是情況所迫。

 

沈則看出了我的想法，挑眉：「所以呢？」

 

所以，所以什麼？

 

我說：「所以現在不叫了。」

 

他笑了笑，沒說話。

 

我不服氣：「該我問你了，那女的誰啊？」

 

「不認識。」

 

我「哦」了一聲，沒了下文。

 

其實不管他認不認識，我心裡都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就是落差感。

 

但是我也沒想太多。

 

也不想想太多。

 

沈則全程抱著我，雖然也有人好奇，但是看不到我的臉，因為我把臉埋他胸膛裡了。

 

以至於他跟我說話，以為我生氣了哄我，我都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我有點暈乎乎的，好像有點喝醉了。

 

我才知道原來我是真的不能喝一點酒。

 

到外面的時候，下起了雨，雨滴滴答答，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掉落下來，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天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有些恍惚，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我探出頭來，聲音軟綿綿的。

 

「阿則。」

 

聽到我叫他，沈則才低頭看我，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了捏我的臉，眼神溫柔繾綣。

 

「嗯，我在。」

 

我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我以前小的時候拍過雨。」

 

他愣了一下，漆黑幽暗的眼眸裡讓人看不出情緒。

 

「嗯。」

 

見他興致好像不高，我也沒再說下去。

 

也是，拍個雨而已，有什麼稀奇的。

 

不過看他這個神情，有點不對勁。

 

但是我又說不上來。

 

剛好這個時候到了車庫，他彎腰先將我放在副駕駛上，自己才又坐了進來，卻是沒先啟動車子。

 

而是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輕輕摩挲著，眉眼微動，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那你拍的照片還存著嗎？」他聲音輕輕的，淺淺的。

 

照片？

 

手機都不知道壞了多少年了。

 

我搖了搖頭，想睡覺。

 

「沒了，那時候手機被淋壞了。」

 

「就是因為這事，我上面的照片全部廢了找不到。」

 

那年我應該十歲，那時快下雨了，我躺在草坪上準備拍那即將來臨的雨，為什麼要這樣拍呢，因為那時候我覺得萬物開頭是最美的。

 

美滋滋地準備拍一張趕緊回家。

 

但是我還沒拍，有個人就被我絆倒了。

 

我還沒來得及哀號，那人就摔倒在了我身上，手機也直接掉在我臉上，人也壓在我胸口上。

 

好巧不巧，那時候就下雨了。

 

很好，我人被壓著，直接來了個狂風暴雨把我媽手機給淋了，那人還不起來。

 

直接把我給惹火了，我準備推開他，他自己起來了，冷冷睨了我一眼，兇得很，就像一隻小野獸。

 

不過看起來是個比我大一點的男孩子，身上髒兮兮的。那時候看他那樣子我以為是偷跑出門的野孩子，我沒想那麼多就趕緊回家。

 

其實也主要是我不小心把人家搞摔跤了，有些不好意思。

 

沈則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而我卻沒注意到他看我的神情，因為我睡著了。

 

由於天氣太好，下著雨適合睡覺，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晚了點，以至於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不是吧，就晚到了一點，不至於吧？

 

我說不出來他們幹嘛要這樣看我，直到邁進辦公室我才反應過來。

 

我怎麼沒想到呢。

 

昨天宴會上的人可能不認識我，但是公司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嚇得我趕緊打開手機，幾條熱搜直接衝上了頂。

 

不出意外，是一張沈則抱著我離開宴會廳的圖片。

 

各種言語都有。

 

完了，總裁傳出緋聞了。

 

來不及多想，我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開門。

 

一臉驚恐地準備找沈則商量該怎麼辦。

 

結果，他卻是很淡定。

 

看到我來了，眉眼上挑。

 

「怎麼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過來。」